‘放手!’她挣扎的想挣脱他的手。
‘我就偏不放。’
‘光凭你这句话,就知道你将来铁定是个败类。’
耳边忽然响起这么句话,吓得少年倏然回头,只见刚才原本还离他们有些距离的男人,竟不知何时已来到他身边,而其他两名兄弟呢?怎会任他就这么大剌剌的走过来?
眼角余光一瞥,少年顿时傻眼,说不出话来,他的兄弟不就双手紧抱腹腰,一副痛不可遏的样子倒在地上?
‘小胖、大毛?’他心慌一唤,抓住人的那只手腕突然传来一阵剧痛,让他不得不松手,接着一记铁拳忽然打在他腹部,那感觉就像被雷劈中一般。他弯腰抱腹,双脚不支的跪倒在地。
‘发什么呆,还不上车。’松开拳头,韦竟韬对一旁吓傻的章宜灵道。
‘他们……不会死吧?’眨了眨眼,她抬起头担心的看着他。
‘死不了的。’他撇撇唇,径自转身上车。
章宜灵又看了一眼跪地不起的三人后,这才急忙跟上他。这回不必他说,她乖乖地坐到前座来,并且伸手拉起安全带准备系上,但突然间,她却停下了一切动作,转头看着他。
‘干么,还要我替你服务吗?’他看了她一眼。
她迅速地摇头,跟着把安全带系好。
车子上路后,车内一片肃静。
‘谢谢。’她打破沉默。
‘谢什么?谢我刚刚救了你,还是谢我借你钱?抑或者是谢上回我送你到医院,还帮你付医药费的事?’他口气既冷又冲的问。
一直以来,他最讨厌的就是爱多管闲事的人,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也会变成这种人,他真是发神经了!
上回在别墅里,他只需打一一九替她叫辆救护车即可,毕竟不管她是小产或是初经来潮,都与他无关,他是哪条神经接错了才会莫名其妙的大发善心,还亲自开车送她到医院去,并神智不清的坚持要医生替她打营养针,最后替她付账。
结果,他得到了什么?
好心有好报?
这句话到底是哪个烂人说的!
一次的教训还不够,为了她那几滴可怜兮兮的眼泪,他再次多管闲事的对她伸出援手,借她五百零一万六千元应急,结果这次他所得到的好报又是什么?
Shit!原来这就是有戴拳击手套和没戴拳击手套打人的差别呀,真是痛死他了!那三个该死的小混蛋,没事在衣服和腰带间挂那么多叮叮咚咚的铁制品做什么?害他的手痛得要死,明天肯定黑青一片。
太可怕了,每次多管闲事的帮她,他都会得到‘报应’,这回他又出手救她,那报应会是什么呢?后悔已经来不及了,现在他只希望尽快将她送离自己身边愈远愈好,然后一辈子不要再碰到她,那就谢天谢地了。
‘怎么走?’他冷声问。
‘什么?’
‘你家怎么走?’
‘你不必专程送我回去,我可以……’
‘可以让刚刚那件事再发生一次、两次或三次?’他截断她的话,坚持的问:‘怎么走?’
‘不会的,因为我家就快到了。’
‘怎么走?’
‘我住的地方巷道很小,你的车子可能开不进去,所以……’
‘怎么走?’
在路灯的照映下,章宜灵很明显地看见他脸上的青筋已遏制不住的浮了起来,她轻叹口气,妥协的说:‘前面红绿灯右转。’
打上方向灯,韦竟韬在她说的那个路口右转。
‘往前直走到一间全家便利商店再右转。’
照她所言右转后往前走了一会儿,她始终没再开口,他只好再问:‘然后呢?’
‘你在这边放我下车就行了。’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
‘你住这儿?哪间?’他踩下煞车,身体微微地向前倾,看着巷道两旁的房子问。
章宜灵咬了咬唇瓣,没有回答。
‘你在戏弄我是不是?’韦竟韬蓦然沉声开口,那阴冷的语气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不。’她冲口道,但声音却显得很无力。
‘如果不是的话,为什么带我绕圈子?’
他发现了!她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
‘从头到尾都是骗人的对不对?什么哥哥得肺癌、父母已死,什么住院保证金,什么想去做应召女郎,这一切根本就是个幌子,目的只是为了向我骗钱,因为你知道我有钱,所以才设下这么一个圈套来引我上勾,对不对?’韦竟韬一晚的疲累与愤怒在这一瞬间全爆发出来。
看着满脸讥诮表情的他,章宜灵完全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解,原来在他的热心帮助之下,心里所想的竟是如此不堪。
骗人?幌子?圈套?她给他的感觉像个女骗子吗?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她不是老早就已经知道了吗?为什么还想白吃这一顿?
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他先前给她的支票与现金,她默然不语的递给他。
‘干么?’她莫名其妙的举动,让韦竟韬忍不住愕然。
她没有回答,直接拉住他一只手,将钱与支票放到他手上,接着二话不说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离开。
见状他顿时傻眼,低头瞪着她还给他的支票与现金,再转头看她渐行渐远的身影,忽然,他紧握了下拳头,然后打档倒车,直到车倒退到她前方后,才迅速跳下车,飞也似的挡住她的去路。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握紧手中的支票与现金,举高到她面前。
‘还你。’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还我?你不是正需要这笔钱吗?’
章宜灵无言的看了他半晌,只说了一句话,‘我不是骗子。’随即直接越过他离开。
韦竟韬呆愕的站在原地,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何谓不知所措。骗子?他并没有说她是骗子呀,但他刚刚在车上所说的那一席话,的确像是在影射她是个骗子,可是,他说那些话的时候,都是以疑问句来结尾吧?如果她不是他所说的那种人的话,尽可以否认呀!
他转身迈开脚步由后方追上她,毫无预警的伸手握住她的肩膀,将她转向自己。她不能诬赖他,他从头到尾都没说过她是个骗子这句话!
‘我并没有说……’
声音戛然而止,他突然被眼前这张满泪水的苍白小脸给震得说不出话。
她趁他呆愕之际霍然伸手,一把将他推开后继续走自己的。
‘等一下。’韦竟韬旋即追赶上并再次挡在她面前。
她不想理他,直接转了个方向打算绕过他,但他却不想就这样放她走,所以她往右一步,他便跟着移动一步,往左一步,同样的他又迅速移动挡在她面前,逼不得已,她只好停下脚步抬头看他。
‘我并没有说你是骗子。’韦竟韬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她因哭泣而显得晶亮的双眼。原来女人的眼泪还能分类,一种称为有声的泪水,另一种则称为无声的泪水,而无声的泪水竟是如此地让人觉得揪心。
章宜灵并没有答话,只是轻点了下头表示她知道了,想再度移动脚步要走开,但还是让他给挡了下来。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依然没打算开口。
他有些无措,因为他有一种感觉,好像他已被她排除在外。至于排除在什么之外,他并不清楚,可是这种感觉却叫他感到某种不曾有过的心慌。
心慌?真是莫名其妙!
‘嗟,钱拿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一把将支票与钱同时塞回她手中。
‘不要。’她犹如被火烫到般迅速收手,而支票与现金就这么掉落在两人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