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伊华,既然你喜欢我设计的衣饰,那你就随便拿去穿好了。」他巴不得她这么说。
她笑著摇摇头,说:「谢谢你,邓先生,当我有闲钱的时候,我会乐意去购买你设计的衣饰。」
「噢,伊华,你又何必这么见外呢,你自己去买,那是很花钱的。」
「我不想破坏公司的规矩,而且我也不是一个爱贪小便宜的人。」
「你早已向我们证明了这一点了。」邓浩文为之苦笑了一下。
「我还有事要请求你……」
「伊华,甚么事,你尽管提出来好了,我甚么事也会答应你的。」他毫不犹豫地说。
事实上,她有事求他,他正求之不得。
「我大概是受到你的感染了吧,我现在也开始对时装设计感到兴趣,邓先生,你可不可以在有空的时候,指点我一二呢?」
「你也想学设计,绝对没有问题,我很乐意对你指导,是的,你说你以前念美术的,既然你有此根底,要学时装设计,应该比较容易人手的。」
「邓先生,你肯答应,那就最好不过了。」她十分高兴。
「我乐意教你,但我有一个要求。」他故意老气横秋地说。
「甚么要求呢?」她颇为有戒心地问。
「你不答应?」他故意颇感失望地说。
「但我也要知道是怎样的要求呀!」
他笑了笑:「你以为我会提出甚么样的要求?」
她耸耸肩,不予置答。
他也不能再故作神秘下去,否则会令她反感,于是说:「我这个要求,很重要……就是你以后不能够再称呼我为邓先生。」
她听了为之不禁笑了出来,说:「这个容易,但我该怎称呼你好呢?我可不知道你的英文名字。」
「我没有英文名字,你叫我邓浩文好了。」
「好,那我以后就直呼你的名字。」
「无任欢迎!」
「邓浩文!」她立即这样叫他。
「甚么?」他感到满意。
「你画的这些画像,可否送给我?」
「噢,你喜欢就拿走好了,这都是涂鸦之作。」他不好意思地说,因为这些画不正是透露出他对她的朝思暮想吗?
「邓浩文,即使你随手画来,也画得栩栩如生,每一条线条都十分之洗练又准确,每一幅都是很有收藏价值之艺术晶。」她一边说一边如获至宝地逐幅收起这些速写。
他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一方面是被伊华无意中看出自己的心意而感不安,但另一方面却又有一些甜蜜的感觉。他总算在不刻意的情况下向对方表露出自己的爱慕,这也是一种机缘吧!
有时,缘份要来,挡也挡不住的。
他不是一直找不到适当的办法向她表示好感吗?现在竟然能在无意中做到了,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呢。他想到这里,立即就觉得机不可失。
于是他说:「伊华,难得你这么欣赏我的铅笔画,若果你肯坐下来给我描画,我相信我会有更好的作品送给你。」
「噢,邓浩文,你肯为我写速写,那真是好极了。」伊华大喜过望地说。
「如果你肯安定地坐下来的话,速写画自不成问题。」
「当然肯,事实上,我在念美术课时,同学之间就互相当过模特儿了。」
「噢,你……」他几乎冲口而出地问她有没有给同学画过裸体画,但这样问似乎不大好,所以,还是及时将下边要说的话咽回去。
「邓浩文,你要问甚么呢?」她奇怪地看著他刚才欲言又止。
「嗯,你可否摆一个姿势……很随便的一个姿势。」他掩饰地说。
她立即顺从地摆了一个姿势,闲适地斜靠在椅上,一手搁在椅臂上,一手托著香腮,妙目注视左边一个小几,几上是一小盆室内绿色植物。
「唔,这个姿势很不错。」他高兴地说。
他立即动笔在纸上描画起来。
邓浩文现在真是一举两得,既然可以为她画像讨好她,亦可有机会从容不迫地欣赏她美丽的轮廊及动人的身段,而且是光明正大地注视。
虽然,伊华常在蓝月时装工作,但邓浩文一直没有机会像今次这样细心地注视她。
无可否认,能够这样恣意地细看她身上每一个部位,的确是件乐事。
不过,邓浩文虽然欣赏著这个美女,但手中的笔并没有停下来,他要捕捉她的神韵容貌。
虽然邓浩文从来没有对著模特儿画过人像,但由于职业上的需要和训练,加上他亦甚有绘画的天份,所以这一点是难不到他的,既然他单凭记忆也能画得出她的一颦一笑,现在在他面前,是活的模特儿,自然更为容易得多,更能捕捉到神韵。
他画得很快,有时又很慢,而她也彷佛知道他的心意,并不是长久地保持著同一姿势,她坐在椅上,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改变另一种姿势。
她这样做,邓浩文就可以从不同的角度来描画她,亦可以从不同的角度来欣赏她的美态容颜。
唐代大诗人李白写过这一首诗来形容「敬亭山」。
飞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
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
现在邓浩文也心有同感了。
对著伊华,那的确是百看不厌的,不过,即使百看不厌,也不能一直要她呆坐下去的,事实上,他亦已为她画了几幅画了。最后,他不得不依依不舍。
「伊华,大功告成了,你看看吧,希望没有使你失望。」
于是伊华高兴地走过来欣赏他的作品,果然,在面对著她来作画,他的绘画技巧更能得以发挥,而且,更能全面地捕捉到她的神韵,将她的美态和高贵典雅的气质,完全表露无遗。
「怎么样?」他大大感到得意地问。
「噢,精彩极了。」她赞叹地说:「不过,你把我描画得太美了。」
「不,我只不过如实的把你的神态描画下来罢了,说真的,我仍然未有足够的功力将你的内在美也一并显露出来呢,相信若果你能给我更多的机会来作写生,而我又能再磨练一下技巧,我相信我终能够把握到这一点。」
他乘此机会这样说,是因为觉得这是个接近她的最好机会和方法。
「邓浩文,你已经画得很好了,比我想像中还要好,尤其是你根本重没有受过任何正式素描训练,竟然也有此功力,真的是一个天才。」
「唔,我不敢自认有天才,不过我对绘画的确是有很大的兴趣,可惜没有人指点我。」他故意这样说。
伊华笑了一下说:「这样吧,既然你肯教我设计时装,我也投桃报李,教你绘画好不好?」
「真的?太好了,一言为定。」邓浩文连忙满口承诺,事实上,这正是他梦寐以求之事。
「有你这一位学生,是我的光荣,我自问在铅笔昼素描上,是没有资格给你任何指导的,不过,在油画上,我还能够向你指点一二。」
「唔,对于油画,我的确是一窍不通。」
「你素描根底好,在学习油画上应该没有困难。何况,你身为时装设计家,对色彩自然颇有认识,这对你亦很有帮助。」
「总之有你教导,即使我是半途出家,相信也会有所成就的。」他满有信心地说。
想到以后能和她常单独地在一起,他就更是心花怒放了。
「唔,在绘画艺术上是否有成,那就要全靠你本人的努力和探索,这非我能够教导,不过,我认为你能在工作之余发展一种业余兴趣,我认为这是很有意义的事,这不仅可以调剂一下生活,亦可以令你的眼界更为扩展,说不定这种业余兴趣令你已很丰盛的人生变得更为丰盛呢!而名与利的附属回报又是另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