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烟护着小腹步步後退,她心惧于东哥眼中的疯狂,更为她的话而动摇了信心。
东哥步步紧逼,贴着锁烟的耳朵,诡异而小声地说“你以为你遭遇的不幸都是老天安排的吗?不,是王爷,是王爷在春宫册上涂了毒药害死了你丈夫,是王爷设计了一切强占了你清白的身子,这段日子你娘家没音信了是吧?是王爷,是王爷逼着你犯罪的哥哥带着你年迈眼瞎的额娘退到关外,过着穷困潦倒的日子,你以为你会永远这样受宠吗?看着吧,看看王府里那些侧福晋和小妾,她们都是王爷用尽手段得到的女人,最後的结果又如何?王爷弃她们如敝履,凡是怀了孩子,最後都会莫名其妙地流掉,而你……”东哥不怀好意地扫了眼锁烟隆起的小腹,“只怕离她们的距离也不远了。”
锁烟的小脸一片雪白,她不自主地环抱住自己,双手护紧了小腹,东哥的一席话彻底击垮了她,煊赫温柔的脸瞬间被残酷的现实撕得粉碎。
“东哥,你还跟那个贱人罗嗦其麽?”老福晋撑着金手杖走过来,“不守妇道的贱人,说,小康是不是你害死的?”
锁烟无助地摇头,冰冷的泪水落下脸颊。
阿丝再也看不下去,跪行到锁烟的面前,把锁烟护在身後:“老福晋若怪就怪阿丝吧,格格没有错……啊……”一个手杖重重地落在阿丝身上。
锁烟蹲跪在地上,用汗巾按着阿丝流血的额角,泪水如断线的珍珠不停下落,是她没用,总是害阿丝受伤。
眼见老福晋的手杖又要落到阿丝的身上,大福晋阴冷地挑唇而笑,一旁的锁烟想也不想便挡在阿丝的身前,承受了那重重的一杖。
阿丝急忙回身,见锁烟吐了一口鲜血却还对着她微笑。
“老福晋,您若伤了格格,王爷的怒气可不是谁都能承受的。”阿丝顾不得犯上,她怕老福晋的下一杖还会打在格格身上。
老福晋脸涨得通红,愤愤骂道:“小贱人,你竟敢犯上!看我不打烂你的嘴!”她当然怕煊赫这三个月来煊赫用尽各种手段连根拔除了她在王府的势力,凡是她的心腹全被煊赫以各种名义遣派出府,她被孤立起来,甚至连院门都不可乱出。
她百思不得其解,以前纵使多次和那孽障发生过龌龊,也没见他有如此激烈的反应,怎麽这次他会做得这麽绝。
若不是她的亲侄女东哥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她。恐怕她到死都会被蒙在鼓里!“格格,格格,您为其麽要那麽傻?”阿丝哭喊着抱住为她当了老福晋一杖的锁烟。
看着锁烟额头上滑下的血,老福晋的手颤抖了,阿丝刚才的警告她当然听进去了,就是因为听进去了,她才打无关紧要的阿丝泄愤,没想到锁烟却……
“你……可是你自己硬凑过来挨这一杖的,再说这也是你应得的,你是个一无是处的哑巴,我们小康娶你是你的造化,你这个贱人却恩将仇报害死了他,还恬不知耻地勾引自己的大伯,你有没有一点羞耻感?要是我,早一头撞死了、还……还……还……”
老福晋一双鱼眼暴瞠得老大,一看见煌赫和费扬古出现在房里,她一张老脸恻地雪白。
东哥一看见煊赫,立时吓得跌跪在地上。
煊赫的视线一扫到锁烟受伤的额角,黑眸顿时凌厉起来,他暴怒地瞪向原本不属於这里的三个人。
他一步步地逼近,手里的蟒鞭彷佛也感染了他的怒气,鞭梢在半空中噬血游走,根好,该来的,都来的,最好这一次做个了结!
若不是费扬古早先听到消息,在半道拦回他,也许明天他见到的就会是锁烟的尸首,这一点都不夸张,因为他知道,那个女人已经疯了,疯子是甚麽事情都做得出的。
“费扬古。”煊赫冷喝。
“喳!”
“带格格和几个奴才下去疗伤,传本王的命令。快马加鞭去南苑,让胡御医到这边伺候,告诉他,若医不好格格的伤,有他好看的� 霸 狈蜒锕帕烀�
当锁烟走过煊赫的身边时,他伸出手想要碰触她受伤的额头,锁烟不自禁向後缩了缩身,微微撇过苍白的小脸。
煊赫的手停在半空,下颚绷紧。
他看着她缓缓走出去,背影纤弱而倔强。
煊赫闭上眼,在心里默念,锁烟,一定要相信我,一定要。
“老福晋,本王似乎已经多次警告过你,为什麽你还会出现在这里?”煊赫阴冷回首,轻甩手中的蟒鞭。
“王爷,奴婢是被老福晋逼着来的,她老人家不知是在哪里知道了王爷您和弟妹……的事,便寻死觅活地逼奴婢带着硕儿来找锁烟妹妹算账,奴婢不敢不遵从。”东哥抢先答道。
“你……”老福晋颤着手指向睁眼说瞎话的东哥,一时气血攻心说不出话来,贱人,贱人。明明是她煽动地来找锁烟算账的,怎麽现在她反倒把过错都推到她的身上?
“锁烟的头是谁打破的?”煊赫阴柔地挑起东哥的下巴,黑眸中积累着风暴。
“王爷,您千万不能抛下奴婢,奴婢爱您,敬您,还为您生了儿子、您千万不能…”
“锁烟的头是谁打破的。”煊赫捏紧东哥的下动上动下巴。
“阿玛!”一直站在角落里的元硕走上前来,“难道她对你来说就这麽重要。她不过是个哑巴!”元硕早熟的脸上有着复杂而深重的伤楚,他的阿玛,他向来冷漠而严厉的阿玛不是没有爱,而是他吝啬,他吝啬给额娘爱,吝啬给他爱,却把自己满腔的爱都给了另外一个女人,一个只不过比他大了一岁的哑巴女人。
煊赫一个鞭子毫不留情地甩过去,元硕没有躲开,蟒鞭的倒刺刮裂了他白色的袍子,血色很快渗了出来。
东哥大叫着冲了过去,心痛地摸着元硕的伤口,她再也顾不上许多、对着煊赫大叫:“王爷,他是您的亲生儿子呀!”
“是吗?一个无法明辨是非的人,不配做本王的儿子!”煊赫背转过身,“元硕,你已经十四岁了,阿玛在十四岁的时候已经开始在沙场上驰骋杀敌,你又在做些其麽?要做一个真正的男人,强悍的意志是你的後盾,但一颗明辨是非的心才能让你洞察一切,永远立於不败之地!别再把自己当一个小孩……”
元顶蓦地抬起眸,眼神复杂地看向煊赫的背影,他推开东哥的手,跟跄地跑了出去。
煊赫转身,冷冷地盯着东哥,“不要让本王再说第三遍。”
“是我!莫非你想杀了我不成?”老福晋终於顺过了气,她算是看清了东哥的面目,煊赫更是个恶煞,横竖是死,她索性豁出去。
“杀了你?”煊赫笑了起来,笑意却未达冰冷的眼底。“相不相信本王有更多让你生不如死的办法?”
煊赫步步逼近兀自逞强的老福晋,粗糙的蟒鞭指向她的脖颈,很快划出一道血痕,“本王不妨老实告诉你,锁烟的孩子是我的,她从头到尾都是我煊赫一个人的,你儿子连她的一根小手指都未碰过,你三番两次动本王的人,你想本王会轻饶你吗?”
“你……你……小康是你……”原来这个孽障早就看上了锁烟那个小贱妇,一切再清楚不过,小康一定是他们害死的,老福晋一时怒火攻心,抖着身子倒在地上不停抽搐。
“来人!”煊赫转身叫人。
几个粗夫应声进门。
“把老福晋和大福晋‘恭敬’地请回王府,若下次谁再敢自作主张地放她们进别苑大门一步,本王定会亲自查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