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也是久经锻炼,但应天逸就是无法学会对那个异想天开的皇帝的任意胡为处之泰然!
一边策马,应天逸一边在心中臭骂高景郁的随心所欲!但是,骂归骂,赶马的速度一点也不见缓和。好不容易在应天逸气炸之前,于城门外五里地堵住了正坐在草丛里歇脚的高景郁!顾不上自己的气息还一片紊乱,应天逸翻身下马,一脸阴翳的狠狠瞪视着犹在对自己傻笑的高景郁!
“……”实在找不到话来形容自己复杂的心情,要不是考虑到一会儿还得把这死皇帝拖回宫去,应天逸早就找个荒郊野外把他给活埋了!
“天逸~~你好慢啊!”乖巧的坐在路边,高景郁笑得很甜的对应天逸挥舞着白暂的玉臂。
“是慢了点……”有感而发的接口,应天逸甩开马缰,一把揪起还赖在地上的高景郁!
“对啊!我就说嘛,你一定会跟朕出去玩的……”高景郁天真的直视应天逸怒火中烧的明眸,不怕死的想当然道。
“谁要和你去胡闹!” 应天逸对这个猜测嗤之以鼻!
“那你来干什么?”高景郁闻言侧侧脑袋,很努力的想了一下询问。
纂紧拳头,直想把他打出点常识来的应天逸沉着声不容反驳的回答:“带你回宫!”
“不、要。”堵起小嘴,高景郁的俏脸上全是不满,并且还更进一步的拍开应天逸的手!
“你没有说不的权利。”冷冷的维持原判后,应天逸拽住不情愿的高景郁,大步跺着无辜的土地,向一旁在树下吃草的俊马走去!
“放开啦!朕是皇帝!说不回去就不回去!”高景郁死命的挣扎着,奈何应天逸生气时爆发力奇大,不论他怎么使劲也甩不开!
“你先做点什么能证明你还是皇帝的事再来和我谈条件!”嘲讽的给了他一句,应天逸俊颜上满是不屑。
“你——”被话咽到的高景郁,月眉一挑,正要继续据理力争时,突然眼尖的瞥到应天逸身后的好马似乎被什么东西惊到了,正拼命的折腾着,眼见就要失控的向应天逸踢过来——!
“小心——!”本能的高呼一声之后,高景郁咬紧贝齿,毫不迟疑的扑向尚未明白过来的应天逸!下一秒,马蹄就重重的落在了应天逸原来站的地方!
“啊——”被高景郁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的应天逸,很快就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过大的冲力让两人顺着草坡一路翻滚而下……
在下落的过程中,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高景郁一直紧紧的拥护住应天逸……直到停止后力竭的两人纷纷难忍周身的疼痛而相继昏去……
雪……
是雪吗?一瓣瓣的拍打在身上……冰冰的……
应天逸朦胧中微微蜷曲了一下身子,刺痛令他艰难的睁开了眼睛。
惊讶的发现自己已经不知昏睡了多久,四肢也一片僵冷的应天逸,一秒也不多想自己的伤势,连忙环视着寻找高景郁的影迹!
很快,他就发现了躺在身边,苍白如雪的高景郁!
“!”刹那间的恐慌在天生冷静的抗衡下,终于没有逼疯了已狂乱一团的应天逸。手臂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近乎于失态的搂起高景郁的颈子,而这轻微的震动则令高景郁那头松散的秀发如瀑布般泄了一地的乌黑。
“皇上……别吓我……” 应天逸嘶声吼着,没有发觉自己不但是声音,甚至连身体都抖个不停!
气温的寒冷令高景郁的身体也失去了体温,他的头柔顺却无力的搭在应天逸的臂弯里,看起来是那么安静……那么乖巧……
但应天逸此时却宁愿听他胡闹,听他出言不驯把自己气个半死!
不知是不是应天逸的颤抖传递给了高景郁,后者发出一声细微的足以安慰应天逸的叹息。
“皇上!”
应天逸不肯放过这小小的希望,难掩喜悦的连声呼唤着。也许是被叫烦了,高景郁终于缓缓睁开尚且迷离的双眸,并在应天逸的俊颜上凝集了焦聚。
“天逸……”
“皇上……”
“那匹马被一只蜜蜂给蛰了……”
“我知道了……”
点点头,抬眼看了看那滚下来的地方,高景郁从应天逸怀里撑起身子:“现在怎么办?”
“我们回宫去。” 应天逸也顺势站了起来,顿了一下望下还坐在地上的高景郁:“你能走吗?”
闻言试着站起来的高景郁,立刻因左膝传来的剧痛又跌回地上!应天逸见状,腾手托住他,秀眉不自觉的深深蹙起:“看来不行了……”
四顾了一下,应天逸发现前方隐隐约约有人烟,当即下了决定,半扶半抱的带着高景郁向那边赶去。
“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很坚强的忍住疼,高景郁无限感慨的搭话。
应天逸心有戚戚然的回答:“是啊……至少我们都还活着……”
“谁指这个啦?!”呆了一下,高景郁不怕死的反驳。
应天逸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那你的万幸指什么?”
“万幸是伤了腿而不是破了脸啊!”高景郁直直腰,理直气壮的回答。
“……”
“哇!你不要突然丢开朕啊!”
“……你自己死在郊外吧!”
“喂——等等!有点良心好不好……”
“你不值得同情!”
“喂——等、等等嘛……”
***
丞相府
终于算着时间再也坐不住的许亭欢,冷冷的起身向马厩赶去。身后传来史官懒洋洋的声音:“你去哪?”
“……”踌躇了一下,许亭欢还是决定回答他:“去找相爷他们!”
“我就说一定不回来了。”史官不知是不是在温暖的房间里待舒服了,难得有兴趣多说几句。
受不了的翻了个白眼,许亭欢忍无可忍的反问:“说到底,你是凭什么这么肯定的!”
“……凭对皇帝本性的了解。”史官凉凉的邪笑着解释。
“就这样?!”许亭欢无法置信的回吼道。
而迎接他的是史官不瘟不火的呢喃:“难道我说错了吗……”
“……”许亭欢无言,毕竟事实胜于雄辩。
***
“真的要进去吗?”再一次确定性的审视了一番眼前的建筑,高景郁努力的眨了眨疲惫的双眼问道。
“……如果我们不想冻死的话……”无可奈何的回答着,应天逸对这早该入土的客栈也难免心悸。
被应天逸小心扶着的高景郁闻言,轻声抱怨:“会不会塌还是后话,问题是怎么看都像会跑出鬼怪的样子!”
冷哼一声,应天逸对高景郁的担心嗤之以鼻:“子不语怪力乱神,何况上次那间远近闻名的鬼屋,最后还不是人祸!”
“……”沉默了一下,高景郁放弃的摇头轻叹:“依你就是了……朕也实在是走不动了。”
不着痕迹的丢来一个关心的眼神,应天逸的声音此时温柔如水:“那还多什么嘴!”言罢,应天逸敲动了铜锈斑斑的门环——
一声沙哑的令人怀疑快要断掉的吱拗声后,残破的木门缓缓的旋开,一张风干的橘皮似的脸露了出来,在黄昏的掩映下,说不出的诡异……
“这里已经不开了……”看也不看,那将应天逸两人吓到无言的老太婆就要关门,还是应天逸最先反应过来,急忙伸手,抢在门关严前扒住:“对不起,我们真的情非得已,您就让我们借住一宿吧……”
老太婆闻言抬头凝视了两人一会儿,在两人被盯毛了之前让开了门:“你们……老身就通融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