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仲寻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能把人气到半死。
白路寒欲张口说话,却发现喉咙哑得好似一个破风箱,无法顺利发出声音。
“你最好先不要开口说话,躺了那麽久,你的身体早麻痹了,等过几天做了复健再看看情况如何。”白仲寻说著便朝门外走去,“我去叫医生过来。”
喂!等一下,先不要走啊!
白路寒急忙要叫住他,却发不出声,想起身,手脚也麻得像触电似的。白仲寻总是有意避开他无言的问话,说东说西就是不触著重点,这会儿更是干脆丢下他不管了。
该死!若是老大在的话可能还好点!
白路寒气恼不已,他最想知道的就是刑风现在在哪里。可在他的病房里进进出出的除了医生护士,就是白仲寻那装做一脸无知的猪,怎麽也见不到他最想见的那抹身影。苦於身体无法自由动弹,又没法出声,心焦如焚的他只能对白仲寻直瞪眼。
“你瞪我干什麽?要不是老大派我来照顾你,我才懒得用热脸去贴你的冷屁股呢!病人就该有病人的样子!别那麽不知好歹好不好?”
白仲寻当然不会任他眼神伤人而默不作声,发了一通牢骚後,他又嘀咕著:
“说老实话,你当婴儿的时候还可爱一些,这麽快就变回来,真没意思!”
他都还没捉弄够呢,为此他硬是不在白路寒面前提起刑风半个字。他又不是傻瓜,看也看得出白路寒这几天急的什麽,不就是想见刑风嘛,他偏偏不告诉他,看他能怎样?
白路寒眼睛一亮,直直地看向白仲寻。总算提到婴儿两个字了,那麽……刑风和那个效应而现在在哪里?是回家了还是仍留在医院?
白仲寻故意无视於白路寒迫切询问的目光,又扯开话题哈拉起其他无关紧要的事来。
这个臭小子!
白路寒的脸色登时黑得犹如锅底灰,已经不是婴儿的他尽管躺在病床上,当已恢复了往昔冰火之狼惯有的阴狠气势,只可惜面对他的是冰火之狼的天敌八面玲珑手白仲寻。
没关系,不说拉倒!反正刑风不是在医院就是在家,那个家的地址他记得一清二楚,等到身体可以自由行动的时候再去也不迟。
尽管如此安慰自己,白路寒仍是止不住急於见到刑风的渴望。
不知从何时起,刑风已满满地占据了他整个思想,整个身心,对他而言,刑风不仅仅只是一个临时养他的人,也不仅仅是一个抱起来还算暖和的热源,而是一个无可替代的存在。不管是谁,亲人、朋友,甚或大哥白路吟,都不曾让他有过这种感觉,不似友情的单纯,比亲情更进一步的,更真挚,更刻骨铭心,更牵肠挂肚,更念念不忘的……
莫非是……?
复健期间,白路寒的声音已经恢复过来了,一张口第一句就是骂了白仲寻一声“脑子生蛆的猪”,把白仲寻气得扭头就走,好几天都没有再来。在医院转了一圈,还是没找到刑风後,他只得问帮助他进行复健的医生。
“您说那天送到急救室的婴儿?他早好了,已经让亲人给带回家去了。”
医生这麽告诉他。
果然是回家了,自他还魂以来,毕竟都已经这麽多天了。这也就是说,他曾经寄居在内的那个小婴儿平安无事了,想必刑风一定喜极而泣,大松了一口气吧?
白路寒想象著刑风的样子,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前所未有的温柔,令他原本俊美得有些阴冷的脸孔增添了稍许生气,同时也看呆了旁边的一干子护士。
虽然没有见著刑风很可惜,但只要知道他家在哪里,就不怕找不到人。才十天而已,他已经很想念那个小而温馨的家了,尤其刑风温柔的低语与宠溺。白路寒目前苦恼的是该以什麽样的见面方式才会自然亲切而又不会吓到刑风,或者直接告诉他前两个月待在婴儿体内的人是他,刑风会不会惊慌失措,以为他是精神病?
无论如何,出院後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去找刑风。
白路寒下定决心,努力做著复健,争取早一日能够出院。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他都会傻傻地痴想著以成人姿态与刑风见面的情景,往往兴奋得无法入眠,根本就和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没两样。若是以前,他一定会对这种举动嗤之以鼻,外加贬得一文不值,但现在不同,只要对象是刑风,就算当一百次傻子他也甘愿。
第九章
一个风和日丽的星期天上午,平和宁静的永新小区出现了一辆黑亮的高级轿车。停入停车场後,从车内出来的是一名戴著一副黑色墨镜的高大男子,一身范思哲的休闲西服将他颀长的身材衬托得完美无暇。
他的出现像是突然从地底冒出了一个耀眼的发光体一样,一下子抓住了不少人的目光,连他周围的空气也变得不寻常起来。虽然墨镜遮去了眼睛,但仍能看出是一张俊美绝伦的脸,小区主妇和年轻女孩们的心都在怦怦乱跳。
只见男子快速地步向一栋公寓楼。
“叮冬──叮冬──”
白路寒按著门铃,心也在跳个不停,想到门一开,马上就可以见到刑风,他就无法控制住雀跃的心。
连手心都紧张得出汗,白路寒努力地想使呼吸平稳下来。冷酷无情的冰火之狼居然也会有紧张的时候,说出去一定没有人敢相信。不过这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他一定要亲口告诉刑风,那在他心里已不知练习了几百遍的话。
按了好几下门铃,还是没有人来开门,白路寒不禁蹙起眉。是出去了吗?一般这种时候刑风都会坐在电脑前工作的呀。
白路寒开始後悔没有事先打个电话过来。
“先生,您找刑先生吗?”
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在身後响起。
白路寒回过身,看到是曾帮刑风带过他好几次的方太太。一股亲切感浮起来,他摘下墨镜有礼地问道:
“我找刑风,请问他是不是出去了?”
哇,好帅的男人!
纵然是人到中年的欧巴桑,也不得不折服在白路寒的无敌魅力之下。後悔自己年轻时怎麽没有遇见过这麽个好男人的方太太一边回答一边不忘多看几眼。
“刑先生已经搬家了,他现在不住这里。”
“什麽?!”
仿佛被淋了一盆冷水,白路寒满怀期待的心通地一声落到谷底。
“这是什麽时候的事?!”
他急问。
刑风搬家?为什麽这麽突然?他一点都没有料到!
“就是前几天,我也不知道他为啥住的好好的突然搬走。”方太太遗憾地说著,“大概已经搬出去有两天了。”
“他搬到哪里去了?”
白路寒不放弃地追问。
怎麽可以这样!他准备得好好的跑来,原以为能有一个难忘的“初次”见面,谁知……
“这我就不晓得了,刑先生没说。”
方太太摇头。
突来的打击令白路寒顿时傻了眼。
不会就这样错过了吧?没有地址,没有电话号码,人海茫茫,他要去哪里找回刑风?难道还魂之後,他们就必须各分东西,从此再无交集?
不可以!
绝对不能让刑风就这样从他的生命里消失!
***
当天白路寒像一个疯子一样,驱车找遍了大街小巷,拼命地在人群中搜寻,渴望能够看到那抹占据他内心一直不去的身影。各处公寓,甚至超市,他都去过了,可就是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