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瑛儿……」睁开眼,几乎是哀求的眼神。
席尘瑛错愕地沉默许久。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好半晌后才回过神来。原来,是这样?事情竟然,会有会这种发展?或许……也好吧,姊姊若有知,必然也会希望他可以找到另一个人为伴。只可惜对方,竟是那个人……那个、仿佛从来不懂什么叫做感情的人。
又,偏生是男儿身——
「……这是你十余年来第一次这么叫我。」她低低笑着,无尽苦涩、哀愁难言。「自从……自从姊姊死后,你便再也不愿与我太亲近。想不到……却因为这种理由……」
「……」罗泓堰无语。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说的,早知道她必然会伤心却还是来,早知道这对她来说也许残忍但她不会不答应。自私?是自私吧,虽然如果可以选择,他也不愿意让席尘瑛伤心;但就像当年决定避开席尘瑛一样,他已经无力再去保护别人。
一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
默然良久,席尘瑛方自开口。「……左七进二,右五进四,右八退一,右六退三,进八左一,进七右二。双掌压在门上书生掌中酒杯上,推门即可。」双手仍掩面,没有让罗泓堰看见她的表情,她的挣扎她的痛苦她相信罗泓堰明白,但她不想让他更清楚地知道她的痛苦有多深,他背负的情绪已经够沉重,她不愿再加重他的负担。对这个、她深爱的人……
「……谢谢。」罗泓堰微颔首,深深凝望最后一眼。「……再见。」停顿半晌,思量许久后续道:「你……自己多保重。」
不是不知道这种话其实没什么意义。只是,只是——莫名地,想再说些什么。
这一次,应是永别了,最后一句话竟也只能说这种仿佛无关痛痒的。说不出的空洞,却也、不知该怎么弥补,与席家的决裂终究是改变了彼此之间的相处,十余年的疏远……拉开难以跨越的鸿沟。原就是他的作为使然如今也没有什么话好说;只不过,突然有点舍不得。他亲爱的,妹妹啊——
在罗泓堰离开后,席尘瑛掩面的双手缓缓曲指握成挚。而后慢慢放下,松置膝上,神情也回复平静无波。她不想让任何人看见,她伤心欲绝的表情。
***
夜笼大地,一道雪白的身影掠进涤觞楼。
席尘瑛仍然斜倚窗前。
莫霜痕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盯着席尘瑛。
「莫庄主虽通晓机关之术,但要摸清涤觞楼的布局只怕不是一时二刻可完成的事;遑论在此寻人。」席尘瑛语调平淡地开口,没有任何动作,连将脸转而面向莫霜痕亦不曾。
莫霜痕没有回答,仍默然凝视。考虑着究竟要逼问她?还是自己尝试找路。横竖一般机关应伤不了他,就算伤了,涤觞楼的机关并不淬毒,应也无妨。
「左七进二,右五进四,右八退一,右六退三,进八左一,进七右二。双掌压在门上书生掌中酒杯上推门,即可安然开启房门。他在那里,等死——」闻言,莫霜痕仍面无表情,席尘瑛此话却无疑出乎他预料;没有想到,席尘瑛会主动告诉他罗泓堰的所在位置。
「不必惊讶。」闭着眼,「我不过是和你一样,希望他活着。」仍旧是淡漠地,虽然语声很温柔,似春雪溶时风拂,轻暖中微凉。
「……」莫霜痕无声转身朝内间走去。
耳边飘来,她的喃喃低语。「虽然我不知道,这么做究竟是对是错……」
-***
门声惊扰了罗泓堰。
「……瑛儿?」有气无力,声音相当虚弱;而来人没有说话,只是无声无息走近床前。「瑛儿……?」不对,不是她。她的步伐不会如此安静。难道是——
听见自来人人房以后第二个不属于自己制造的声音,衣物摩擦、然后落地。
栀子花的香,淡淡。
「小莫?!」就算还没有什么直接的刺激,身体已因即将发生的事起反应全身紧绷。腰带被一拉,立刻松落下,手忙脚乱连忙要阻止莫霜痕,但却徒劳无功。内息紊乱,他的双手今非昔比软弱无力,挣扎间莫霜痕已跨上床榻。就算不看也知道那双如玉温润的腿已赤裸。「别、别再过来!我不想……我不想再……!」冰凉的手指拂上他胸膛,很干脆地跨坐到他身上压制他扭动挣扎的身躯。
腰带被抽去后的裤子没啥附着力,在挣扎间被褪至膝弯;腿部肌肤直接接触的感觉令他不禁一阵颤栗,背脊上寒毛直竖,同时下身也起了反应。他又必须,再一次——
***
纵然隔着门,纵然相距两三丈远,盲者的敏锐听力仍让她听得见他们的声音。
可以说是痛苦吧?席尘瑛却无法让自己不听,就算捣上耳朵,仍断断续续听见。这决定到底是对是错?她一直都没有答案;好死不如赖活着,还是早死早超生?可是谁都希望他活下去,包括他自己。
他似乎很痛苦,隐约可听闻挟带抗拒语辞的呻吟。席尘瑛紧闭着眼,哀然凝思。是该让他解脱,还是继续这么下去?该怎么做才好、该怎么做才好!谁能告诉她一个正确的答案?
日落了,风好冷好冷。那个总是在她身旁小心地为她挡风的人,为什么不在……
***
指甲修剪得相当整齐的手指,纤长而有力。
本是一双握剑的手。游栘在罗泓堰赤裸袒露的胸腹间,引起极大反应。明明只是、协助真气疏导的按压搓揉,明明只是、不带任何挑逗意味的碰触,却轻易引发任何一个女人蓄意挑逗都不见得能够引发的强烈生理冲动。难道是,就因为无意、才更显得诱惑?
「别……啊……」看不清刺激的强度,从来就有增无减。「唔……不……」随着次数增加越来越熟悉,从来没有厌倦感而只有迷恋,「……住手……」一次比一次加深。
「你……!」听从欲望的生物,身体反应与意志是两回事,狂妄的火焰像要焚尽所有理智,逼人至极限。「呼……呼……别……我、我不想……啊!」
「我知道。」淡漠语声终于有所应答,令罗泓堰微微一怔,几欲溃决的意志回复几分清醒;但很快的,再度被肉欲没顶。
「我也不想。只是……」说是这么说,该作的动作仍没丝毫犹疑停顿。
长发披垂。若有意似无意拂过的柔丝,也是诱惑的一部份。
『我希望你活下去。』
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要做多少事来圆满?
冰冷的手仅是压在他肩上,没做多少限制,其实应该是很容易反抗的。
只不过,是『看来容易』。任意碰触的下场是欲望更加炽烈地冲昏头,哪来机会抗拒?纵然,莫霜痕上身衣袍仍穿得好好的。
摇晃着,分不清楚是谁的律动。
紧抱着莫霜痕的腰肢,无法明白是要阻止他妄动抑或防止他逃。
粘腻。紧绷到极限而解放的液体,除粘腻感觉外还制造出一种奇特声响,随着动作回荡听在耳里是一种异样鼓舞,催动、再次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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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沉夜幕里,一个精悍的身影掠进涤觞楼。
「你怎么了?」
终是放心不下。那天他亲眼所见,卿飕的身手,倏忽来去、在场竟是无人能拦阻。再加上得自绣庄的情报,估量约略她的能耐,以席尘瑛的武功怕是敌她不过,所以就算他的到访会引起她的不悦,仍是来;他不能让她遭遇任何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