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无辜的!”我激动的几乎哭出来,“你不甘心你恨他你可以去鞭尸!我是无辜的,你们的恩怨为什么要把我扯进去!”
他无语,我更是心痛。
我全身上下都是悲凄,嘴角却还是扬了起来,“哼哼。雅浩,我告诉你。你将一无所有。你说的没错,老头子分给你20%的遗产只不过是为了安抚你。但他其实连20%的遗产都不愿意留给你。所以他才要我一定要回鲁家住满一年,是看你是否还死心不息要铲除我。我出了什么意外,你一分钱也拿不到。你还记得当日在医院帮你和之乐治伤的那个医生吗?他是老头子当年的私家医生,老头子吩咐他,要是某天发现了你有歪心,就把这份DNA报告交给我,他在遗嘱上再三声明一定要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人才能承继遗产为的也不过如此。我当时知道我误会你,没来得及听就跑了,资料辗转到了之乐手里。雅浩,这是天意。是上天适时地给了我一个报复的工具。我已经打了电话给臣律师,要他尽快处理遗产分配的问题。到时我身败名裂,你也会一无所有。我们都要下地狱!”
说完,我又哈哈哈地疯狂大笑了起来。
雅浩却彻底被打败似的,双手按着太阳穴无力地靠着墙边。此刻,他对于这一切都还来不及接受。但它实在地发生了。
我看他如此痛苦,又不忍。我扯下的手,温柔地说,“雅浩,反正我们什么都没有了。还是一起死吧。”
我低头看看满地的杂物,连忙趴下拨开地上的纸张一颗一颗安眠药地拣回来,“还是一起死吧。吃安眠药,吃安眠药……”
我好不容易把安眠药全拣回来,正满心欢喜地递到雅浩面前,却又被他一手打掉。他抱着我,语气比任何人都痛苦无助,“之信。我求你不要这样。我求你信我。我爱你,我真的爱你。我到底要做什么,才能让以前的鲁之信回来?”
以前的鲁之信?
这是我的软肋,一刺便骨头都跟着痛。我发起狂来,使劲把雅浩压在地面,泪水涌出,一滴一滴全数打在他脸上。我声泪俱下,字字都是哭诉,“以前的鲁之信再也不会回来。他愚蠢得无药可救。早就该死。”
我把手移到了雅浩的脖子上,不轻不重地握着,“鲁雅浩,看清楚你面前这个鲁之信。他是受你照顾后,蜕变出来的产物。他会让你生不如死!!”
看着这样的我,雅浩已经呆如木鸡。仿佛是面对一场无力阻止的滔天浩劫,他索性闭上眼睛等待毁天灭地的来临。
看着眼前的鲁雅浩,现在的鲁之信得逞地笑了出来。
以前的鲁之信,你在我的背面看到此刻的鲁雅浩,是笑?
还是哭?
第二十九章
人说,镜子反映真实。
那么,真实的我应该在哭。
我平静地看着面前的镜子,但却看到镜中的自己泪眼涟涟。
他对我说雅浩很辛苦,我无法忍受如此没出息的自己,不假思索就一拳挥出去。
瞬间,镜子爆裂。裂痕划分出无数个哭泣的自己,叫人惨不忍睹。
碎片插进手掌,血涌得让人感到赏心悦目。我静静地欣赏着,却被破门而入的小彪破坏了所有的气氛。
他吓了一跳,但脸马上就因愤怒而涨红起来。他恨我不自爱,一拳就挥了过来。
他照顾我多时,耐性已经被磨光。他此刻恨铁不成钢地怒斥着我,“你鲁之信还他妈的是不是男人?少了个女人就整天要死要活的!!”
他把我摔进浴缸里,开大花洒把水从头灌下。他怒喝着我要清醒,不时把我的头往水里按去,还对我拳打脚踢,一点都不留情面。
我知道是我的不长进,让他耐性全失。他对我已经忍让多时了。
但他还是个好人。他发泄够了,把我从水中捞起来,拖出大厅,摔到沙发上,取出毛巾,无奈地叹了口气后,又要为我善后。
不消片刻,我身上已经换上干净的衣服,头发擦得半干,受伤的地方也正被小彪处理着。
他执起我的手,消毒过后小心地包扎。他看了看我,又忍不住老调重弹,“之信,振作点吧。重新站起来,你会发觉明天一样美好。”
我看看他,然后笑笑。“他倒下去后,我就可以重新站起来。一切都在进行当中了,我已经有点迫不及待。”
小彪听了不禁皱眉,“你要报复?之信,这又何苦。如果报复真能让你快乐,你现在也不必如此。”
我目光空洞。“我本就不快乐。最重要是有人陪我不快乐。”
小彪觉得我冥顽不灵,已经无话可说。他无奈地摇摇头,继续为我包扎。
我看着他,有点感动。我按住他的双手,衷心地说,“小彪,这段时间,谢谢你。”
小彪有点不好意思。他拍拍我的肩膀,“兄弟一场,看你这个样子,我什么都做不了。”他感叹地摇头,“唉,女人。好就女人。不好就累人。做男人也惨啊。”
我笑。他是如此简单,还不知道累人的那个不是女人。
我和他都安静下来。他很快就帮我包扎好,把药放回抽屉的时候不小心撞倒了旁边的一本相册。他一看,不禁惊喜交加,“之信,原来你以前跟我读过同一所高中。”
我转头看他拿着的那本纪念册,点头。
他翻来看看,又笑,高兴得好象他乡遇知音,“你还跟我同一界呢。我高一的时候在一班,你呢?你也应该在重点班吧。”
“我也在一班。”我平静地说。“我当时还是班长,但全班都取笑我怕蟑螂。”
“啊?”他惊讶地跳起来,“怪不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很面熟,原来我们是同学啊。”
小彪看起来很开心,他拿着纪念册左看右看,口若悬河。最后他想起了什么,奇怪地问,“对了,之信,我当年跟你还不是很熟呢,你为什么会知道我搬家,而且还跑来送我围巾?”
我脑内出现一片轰轰轰的声响。仿佛火车过山洞,漆黑一片,但轰鸣惊人。
我轻声说,“忘了。”
“难怪啊。很久了。我还记得当时车开的很快,我都来不及谢谢你。事后想打电话到你家道谢,才发现原来你家那时还没有电话。”
“嗯……”我意识开始有点朦胧。
翻书的声音,之后又是小彪的惊叹,“之信,你记得这个吗?这个……”
我觉得有点累,头轻轻地歪到一边去。小彪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远,最后消失。
我朦胧间,只听到了火车的声响。它穿越了一个又一个的山洞。黑暗光明交替,轰鸣震耳欲聋。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之乐还没回来,我刚打算继续睡,电话就响了。
是臣律师。“鲁大少爷,我是来提醒你明天出庭的时间是上午10点。你要不要我来接你?”
“不用。”我疲惫地揉揉穴位。“臣律师,你准备的如何?”
“放心。你给我的资料绝对有用。”
臣律师说的云淡风轻,而当日我把报告书给他看的时候,他也是这般冷静且毫不惊讶,不禁让我怀疑他是一个知情的人。
我问,“臣律师,你是否一早知道雅浩的身世?”
电话那头只有呼吸声。良久,终于有回应。
“雅浩少爷,我看着他长大。他自小就聪明伶俐,老先生对他很苛刻,可是他还是尽力做到最好。前年,雅浩少爷一场急病需要输血,自此之后,老先生就再也没有看过雅浩少爷一眼了。”那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我一直很疼雅浩少爷,想不到如今要在法庭上与他敌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