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之乐和小彪注视我的眼神可以看出,我的举动已经到达了匪夷所思的地步。我总在做出了让他们惊惶和担心的举动之后,哭的天昏地暗。
我的好弟弟之乐,我的好朋友小彪,我是多么的难过让还爱我的你们为我如此忧心。但一切都出了错,我在悬崖的边缘多么无助,你们可知道?
“之信,我是过来人。当初我女朋友变心的时候我也很难过。但我还不是这样撑过来了。你也坚强点吧。不为自己想想也为之乐想想,他只有你。”
他这个生在福中不知福的混蛋。根本不知道他女朋友为她受了多少苦,也不知道他女朋友如何爱他。
我无心理会他,转头看着墙角,突然看到一直蟑螂爬了出来,我敏捷地抓起旁边的拖鞋向它砸去,它就这样一命呜呼。
小彪看了,笑笑。“说起蟑螂,我以前有一个同学很怕蟑螂。我记得有一次我被人陷害,书包里被人塞满了一袋子蟑螂,我打开书包的时候,一群蟑螂窜出来,全班都吓的鸡飞狗走。我想当时他肯定也吓死了。”
我听了,头脑开始有点混沌。
“说起来也很奇怪,我和他也不过做了一个月不到的同学,平时也没多说几句话,但在我搬家的时候,他跑步到我家送了我一条围巾。围巾还在我家呢,不过他的名字和样子我却忘了。”
“鲁之信。”
“什么?”小彪看着我。
“我想睡觉。”
“又睡?”小彪把我扶起来,“别睡了。你看看你这样子。我陪你出去走走好不?之信?之信…”
小彪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远,我的意识开始模糊了。黑暗中,我看到一个小男孩手执一条灰色围巾在清晨未亮的街道上拼命奔跑着。
我仿佛还听到他急速的呼吸声,和心脏猛烈跳动的心跳声。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周围很安静,我走到阳台上透气。
之乐发觉不见了我,心急如焚地满屋子找我,在阳台找到我时,他仿佛怕我跳楼似的,扑过来把我拉回大厅。
他要我坐在沙发上,认真地跟我说,“哥,你坚强点,清醒点,看开点。好不好。”
我看着之乐,也是认真地说,“之乐,我不甘心,仿佛世上没有任何一件事情令我甘心。之乐你知道吗?我想了这么久,我竟连一个可以稍微要挟到雅浩的办法也想不出来。我手上,竟没有任何一样可以让我报复的筹码!为什么,为什么无论是阿光的背叛,还是雅浩的背叛,我都是出手无策。我都是只能任人宰割!我不甘心!”
之乐无话可说,轻轻地摸着我的头安抚我。
“阿光从来没有接受过我的感情,在他背叛了我之后我还可以说服自己不怪他,但雅浩不行!他玩弄欺骗我的感情,我无法咽下这口气!!我要报复!我要报复!”
之乐神色黯然,他抱着我,说,“哥,很快就会好,很快就会好。”
我颓败地哭了出来,“我想报复,但我没有筹码……我什么也没有……”
之乐任由我哭,在我哭够之后,为我抹干眼泪,然后要我乖乖地坐在这里等他,他给我去准备一些夜宵。
我点头。然后他塞给我一个遥控,说。“边看电视边等。”
我又点头。
之乐走了之后,我拿着遥控胡乱地按。我没有心思看电视,随手就把遥控往台面上一扔,然后发现摆放在台面上的一份文件夹。我好奇,随手拿起来看看。可是一看之后就停不下来了,里面的一字一句让我开始神经质地笑。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天无绝人之路,上天不会让我如此孤单寂寞下去的!雅浩,我们终于可以一起下地狱了!
“哥,你干吗?”从厨房里出来的之乐看到了我的异样,朝我冲过来。
我仿佛从来都没有如此精神过。我机警地抱着文件跳了起来,一边在房间躲避他一边不死心地快速阅读着。我不可抑制地笑着,“之乐?这是哪里拿回来的?什么时候拿回来的?是不是真的?说!可不可靠?”
之乐没有回答我,朝我伸出一只手,“哥,把文件还给我。乖!”
我死死地把文件抱在怀里,生怕之乐过来抢。“不!不!上天终于都肯帮我了!我不会放弃的!我要他和我一样一无所有!”说完,我又开始发狂般的哈哈大笑。“雅浩啊雅浩,我们终于都可以一起下地狱了!你终究都无法摆脱我!哈哈哈。”
“哥——!”
“你别过来!”我吆喝着,凌空伸出一只手挡着他,接着紧抱怀中的文件又哈哈大笑起来。
我还是停不下来地狂笑。寂静的屋子里,我疯狂的笑声,显得特别的凄厉。
第二十八章
“大少爷,你回来了?这几天你哪里去了。担心死我了。”
我刚踏入鲁家大门,李婶就朝我冲了过来,左看右看,惟恐我少了根头发。
我没有理会她,冷淡地问,“雅浩呢?”
李婶听了,脸上心痛的神色就更加明显。“我都不知道你们在搞什么,你和三少爷无端端走了,二少爷也跟着天天神不守舍。他这几天……”
“他还没回来?”我不想听下去,冷冷地打断李婶的话。
李婶怔了一下,“在楼上房间。”
我笑,转身正视李婶。“李婶,你觉得我今天好不好看?”
李婶被我问题的语气吓了一跳。她怔楞一下,然后呆呆地点头。
我笑,目光穿过她面庞望向大厅镜子里面的自己。脸色惨白,犹豫厉鬼。
当我出现在雅浩房门前的时候,他吃惊的程度是全屋子人加起来的总和。他目瞪口呆,诧异得仿佛做着一个最古怪的梦。
我安安静静地站在门口,让他惊讶够了,我轻笑着问,“不欢迎我?”
他这才如梦初醒,连忙摇头,“不是!不是!”然后他又惊觉自己一直挡在门口,连忙让开,“进来吧。进来再说。”
原本是一间我可以自由出入的房间,现在居然要他如此陌生地请我进去。
我进去,把文件包放在椅边,坐下。他也坐下,在我前面,露出少见的慌乱。
我静静地看着他,等他说话。他踌躇了很久后,还是开口,“之信,我……我想不到你还会回来。”
我笑。不是自嘲也并不苦楚。语气也轻松得像陈述。“对。任何人也该想不到我鲁之信竟然还能如此厚脸皮如此不知好歹地出现在你面前。”
“不是!”雅浩否认的过于激动,猛地站起来仿佛在怒喝。但对上我淡定疑问的眼神,他知道自己失态,马上又难堪地坐下,样子十分痛苦。但我却很得意。
“不是?怎么不是?”我问。
雅浩楞了一下,不知如何回答。他明显地想说什么,但冲口而出的那一刹那,他又硬生生地把话吞回去。我知道他在犹豫。他犹豫着一些话,究竟是该说,还是不该说。
我冷眼旁观他的痛苦。看矛和盾在他体内彼此厮杀。
我异常畅快。
曾几何时,我坚信他快乐,所以我快乐。但此刻,他的痛苦成了我快乐的泉源。
为什么这样?
那些我爱过的人,是什么让我们走到了这个地步?
他还在犹豫,手紧紧地绞在一块,痛苦万分。我走过去,轻轻地拉开他已经绞得通红的手,捧起他的脸,情深款款,“雅浩,我很想念你。”
我说的是实话,他知道。只是他想不到此刻我还会如此不要脸地说出来。他惊愕万分。他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下一秒便抢似的把我拢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