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好久都没有这种被呵护照顾的感觉了,不过话说回来,印象中几时有被呵护照顾过呢?她忍不住笑了。
“为什么笑?”他有点讶然。
她摇摇头,表情好快乐,“没什么。”
她觉得好幸福。
镇上果然有一间供来往旅人休息用饭的客栈,虽然比不上玛瑙镇的大客栈那么一级,可是干干净净的木头桌椅和亲切的店家夫妇,还是让人觉得宾至如归。
店小二殷勤奔出牵马,一边不忘笑问:“客倌一路辛苦了,是要吃饭还是要住店?本店虽小却应有尽有,几手好菜可是京里吃不到的野味呢,客倌们要不要尝尝?”
“我们要住店。”剑会生怕自己碰触了弹儿又会引起痱子,他只是专注地看着她下了马车,这才放心转头对小二说,“顺便帮我们准备几道好菜热汤和一壶好茶。”
“嗳,没问题,客倌这边请。”
他们分住两间房,在稍事梳洗后,一同来到大堂用饭。
大堂里闹哄哄的,有不少江湖豪客聚集,兴高采烈地讨论着邻近大城有人要比武招亲的大事。
一个光头壮汉耳上戴了只金灿灿的大耳环,嘴巴一张,里头也是金光闪闪,“俺听说呀,光是嫁妆就有好几车哪。”
“照我说,那个真远镖局的小姐一定长得很丑,要不然何必用大把嫁妆钓女婿呢?”同桌的一个瘦皮猴嗤地笑了起来,边挖鼻孔边夹着花生米吃,惹得其他人连忙躲得老远。
“老莫,你太恶心了,不要边挖鼻孔边乱弹好不好?”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大汉索性把大砍刀架在肩上,恶狠狠地道:“再挖,我把你鼻子给削掉!”
“我挖鼻孔又干你鸟事?”瘦皮猴也气了,手指还在鼻孔里就气吼吼的嚷了起来。
“喂喂,俺不是叫你们来吵架的。”光头壮汉凶巴巴地拍了一下桌子,碗盘都跟着惊跳了下。“俺是叫你们跟俺去壮壮胆凑凑热闹,俺今年三十有八了,俺的娘老是叨念着俺都不娶婆娘,假如可以娶到有那么多嫁妆的小姐回家,那可真是乐死俺了……”
“老屠啊,不是我爱说,这比武招亲可不是件好玩的事,一个弄不好是会死人的。”老莫总算把手拿开,正经八百地道:“上一回呀,我就听说那个朱戈镇的朱大爷家也是举办比武招亲,结果一堆人上去打混仗,打得头破血流躺成一团,结果白白给后面来的一个毛头小子轻轻松松把新娘娶走,你看这不冤枉吗?”
“那俺也可以等大家都打到头破血流了再上场。”屠老大咧嘴一笑,“总之,俺也是非常有希望的。”
刀疤大汉也被讲得心痒难搔,兴致勃勃地道:“那个真远镖局的小姐漂不漂亮?不如我也去参一脚好了。”
屠老大睁圆了眼睛,“什么?你敢跟俺抢?”
“你没听说过那个什么淑女……就是一颗好球的话吗?所以谁都有资格参加比武招亲。”刀疤大汉不甘示弱地回道。
“什么淑女什么球?老子先打扁你这个混球……”屠老大说着就要把家伙请出来。
“别别别,咱们十几年的老交情了,干什么为一个连见都还没见过的婆娘打架呀?明天去看了详细之后,再来决定要不要打架定输赢,要不然你们在这儿打得你死我活的,结果娶到的是个丑八怪,那不是才冤枉吗?”瘦皮猴急忙劝架。
刀疤老大和屠老大怒气咻咻,不过还是各自放下了家伙。
“明天再跟你理论。”
“谁怕谁呀?”
坐在两桌远的弹儿是听得目瞪口呆,又是好笑又是好奇,忍不住仰头问一脸平静的剑会:“比武招亲,好像很好玩,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剑会静静地喝着茶,微挑剑眉,“你想去?”
她唇畔掩不住频频逸出的轻笑,“如果不太麻烦的话。我还是第一次看人比武招亲呢,不知道那位小姐好不好看,会不会顺利嫁得如意郎君……如果是隔壁桌的那几位,我想那位小姐恐怕会很头疼吧。”
他被她的话逗笑了,“你同情她?”
“我只是好奇,为什么要用这种法子把自己嫁出去呢?万一是个武功高强却品行低下的人赢了,难道也得嫁吗?”她眨眨长长的睫毛,有一丝迷惑,“江湖上是不是很流行这种招亲的方式?”
他耸耸肩,“是有人日子过得太闲,所以非得找些事来做做。”
在影城里,比武招亲这种烂招连他祖爷爷那一辈都不用了,没想到现在武林里还在搞这一套玩意。
小弹儿说得没错,只以武功不以人品定输赢,的确是太冒险了;不过世上总有一些昏头的老家伙爱用这种烂法子为后代定终身。
相较之下,他还真庆幸家里的老头子不至于玩这么没创意的把戏。
“那我们明天可以去看吗?”她小脸满是突求。
他微诧,“你是说真的?”
“是呀。”她突然有些扭捏惭愧,“很……不方便吗?如果太耽误时间,那就不用了,咱们还是快赶路吧。”
唉,她怎么老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和目的呢?金公子带着她又不是出门游山玩水的,而是要回到山上修道练丹,她万万不可再忘记这一点。
“没有什么不方便的。”不忍心见到她失望的表情,他眸光一闪,无所谓地说:“反正我们不赶时间,想看就去吧。”
她倏然抬头,惊喜道:“真的?”
他俊颜微漾起笑意,再耸了耸肩,“有何不可?”
“公子,你真是个大好人!”她激动得忘了一切,紧紧握住他的手。
一阵麻痒的感觉又打背脊窜起,趁着笑意还未消失,剑会连忙不着痕迹地抽手举杯,“快吃饭,吃饱了明天才有力气去看热闹。”
弹儿并没有发觉自己刚刚差点又成为他痱病发作的凶手,她灿烂一笑,乖巧地重重点头,“嗯!”
公于最最最……最好了。
剑会不动声色地举着用餐,心里却隐约有一丝憾意。
该死的麻痒,该死的过度敏感!
她柔润的小手才刚刚碰触了他一瞬间,而他甚至还来不及好好感受那种柔软的滋味……
剑会一凛,默默低咒了一声,“该死,我在想什么?”
他该不会是痱子长到脑袋里去,昏头了吧?
第六章
他们一早就跟着那群江湖人士去看热闹,这才发现原来这件“真远镖局广发武林帖征比武招亲者”事件还挺大的,因为这座“价仁城”到处都挤满了要来参加比武招亲的人,大街小巷人人都在谈论这件事,看来这个真远镖局的总镖头是个有头有脸又有名望的人,所以他要嫁女儿的这件事,自然就成了江湖上的一大盛事。
从马车车窗,弹儿好奇地探出脑袋来,忍不住赞叹一声,“哇,好像庙会啊!公子,你看,还有舞龙舞狮呢。”
剑会看着大街上各家比武队伍都举着色彩鲜明的大旗,上头各家的姓氏随风飘荡,那热闹的模样果然有几分庙会的味道。
他忍不住失笑,“老天。”
莫非真是天下无事,所以连这种比武招亲都给炒得热闹滚滚的。
“公子,参加的人不少呢。”弹儿无比向往地道:“那个镖局的小姐一定很美,才会有这么多人慕名前来。”
“待会就知道了。”
他们先在一处客栈落脚,安置好了马和车子后,信步来到最热闹的镖局门口。
但见镖局宽阔的大广场前,搭好了高高的台子,旁边还张灯结彩,台上摆了两张老藤木椅,铺着厚厚的绣花团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