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回阳明山的家吗?我跟他十一点左右在公司分手的。」结婚喜筵完,霍培豪就让礼车送于萱先回阳明山的「梦园」,然后跟施浩田进公司处理隔日股票要上柜的事宜。
「没有,他一直没回来,已经凌晨四点了,他今天在婚礼上喝了许多酒,我担心他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所以打电话问看看……」
「放心,他酒量好得很,我到现在还没看他醉过。等等!妳是说,他到现在都还没有回到家?」施浩田看一下手腕上的手表,睡意一下子全清醒了过来。
「没有,他不在公司,而行动电话也都转到语音信箱。」今天一整个晚上,于萱已经不知打了多少通电话,她深怕他出了什么意外。
「这……他该不会真的去了法国吧……」施浩田自语的陷入沉思,回想起跟他谈妥股票上柜的细节后,要离开公司时的情形……
「好了,新郎官,我要先走了。」原本要离开霍培豪总裁办公室的施浩田,忽然想起还有一些话忘了告诉他好友,于是走入他的附属套房。
「对了,霍大总裁,忘了赞美你,你今天送股票的点子真是高明,那些拿了二十张霍氏股票的官员,除非想让自己手上的股票成为废纸,不然,明天我们的股票绝对会如期上柜——咦?你怎么在整理行李?」刚才就看见霍培豪一直将一些文件扫描进他的随身计算机里,现在又看他在整理他往来世界各地的行李箱,纳闷的问。
「我搭最晚班的法航到巴黎,上次谈的欧盟光纤电缆工程的案子,我留下一组工作团队争取这个案子已有些眉目了,成功的话将是百亿美金的生意成交。」他拿了两套西装,放进专属的提袋中,口吻平淡,就像平常他飞往世界各地洽谈公事一样。
「喂,等等,新郎官,我有没有弄错?你不会是在告诉我,你要在你的新婚之夜,搭晚班机前往巴黎去洽公吧?」
「有何不可?」他冷锐的眸子瞥了施浩田一眼,继续将资料汇整理进笔记型计算机中。
「别开玩笑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哪,快点回去吧,别让你的新娘子久候啊!」
「你知道我从不开玩笑,何况是拿一百亿美金的生意开玩笑。」他冷肃的语调与脸上冷漠的表情相辉映,将行李箱扣上锁扣。
「好啦,快回你阳明山的新房吧,安妮在家等你很久了。」施浩田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挥挥手道:「我先走了,我还要赶去处理一些明天的事情。」
施浩田现在回想起来,他的好友霍培豪——是真的从不开玩笑!
因为他竟然在新婚之夜,飞到地球的另一端去谈生意,并且,还将新娘子蒙在鼓里!
他的行为,实在让施浩田惊骇!
然后,施浩田让于萱在行动电话里等着,连忙打了通电话到负责霍培豪行程的游秘书家中询问。得到的答案是——霍培豪确实搭乘这个航班飞去巴黎了。
「安妮,不要担心,妳知道他这个人是标准的工作狂,只是没想到他会专注到这种程度。」施浩田不知要如何安慰于萱,只能一直在电话里解释,试图化解她的担忧与不安。
「没关系,施特助,只要确定他平安无事就好了……」于萱强忍着心被割划的酸楚回答。
「叫我浩田就好。安妮,他会这样实在是因为这个案子牵扯到庞大的金额,所以他才会赶着去巴黎。」虽然极力替他圆场,但施浩田心里却低咒:该死,霍培豪,你居然这样对待你善良、婉约的新婚妻子,让她这样牵肠挂肚!该死的!
「谢谢你……浩田,这么晚还打扰你,抱歉……」于萱压抑着哽咽的声音,缓缓挂上电话。
挂上电话后的于萱,颠踬的走到落地窗前,由屋内望向窗外寒风瑟瑟吹动的庭院树叶,严冬幽阒的星空对映着树影幢幢的「梦园」,在此时更增添森魅与凄冷。
于萱血色尽褪的跌坐在地毯上,没有泪、没有感觉,只有一颗愁苦凄凉的心,因他冷酷无情的行为对待……
***
于萱每天在「梦园」里望着窗外的天放晴了,转阴天后接着霏霏细雨落下,又放晴了……
这样周而复始的过了十天,霍培豪仍然未给过她只字词组。
她了解公司与施浩田一定知道,现在他到底在世界的哪一个角落?但是,她并不想问。若是他要让她知晓、在乎她,甚至最起码的尊重,那么他就会与她联络。
然而,他没有,因为在他心目中,她连最基本的受尊重都没有。
那么,即使找到霍培豪又如何?或许会更增添屈辱罢了。
毕竟,他是她的「恩客」,他大方阔绰的为她解决了所有金钱上的难题,她应该感恩、知足,要谦卑的等着他回来——在他高兴的时候。
于萱不知道他现在的心情是否愉悦,但是,他今天回来了。
然而看到他进门时寒若冰霜的冷鸷眼眸时,她可以肯定,他并不高兴。
「丈夫辛勤工作回来,一进门就得看妳这张苍白得像鬼魂的脸吗?」
际还家门十天,一跨进门,就是冷冷地讥讽他扔在家中的娇妻。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要回来,因为平时在家也没有人会来『梦园』,所以……」于萱低垂着头,声音低微谦卑,她知道现在自己这模样苍白又消瘦,看来定是一副愁苦的容颜。
但是关在这栋城堡里,每天只能用孤寂的心装饰落寞的心灵,脸色能好到哪里去?
不待于萱说完,他眸中的森冷光芒瞪视着于萱,粗声打断她的话:
「为妳买了一整柜的漂亮行头,不是摆在衣橱里让它们发霉,妳要清楚,现在妳是总裁夫人了,我要妳在任何人面前都完美无缺,听明白了吗?」
「是……我明白。」于萱迟缓的点头。
「若是妳连最基本的花瓶都不会当,那我娶一个有漂亮脸蛋的妻子做什么?!」
他粗暴地紧掐她的下巴讥诮,然后鄙夷的推开她,阔步走往二楼的主卧室。
于萱僵愣原地好一会,不知自己到底做错什么,为何惹来他排山倒海的怒气。
「太太,先生要妳上楼。」原先跟随着要伺候霍培豪的刘妈,走下来轻唤于萱。
看来他不喜欢刘妈的伺候,而现在整个屋内都笼罩在一股阴霾的低气压里,刘妈也不想趟这个浑水。
「呃……好,我马上去。」于萱回过神来,连忙快步上二楼。
一进门,就看见霍培豪已脱下西装与领带,正在解开手腕上的袖扣,于萱走进卧室后,他眼光凌厉而阴黯,并数落她处处被动的呆板:
「丈夫回来,表现一下妻子的温柔,这样的要求妳很难做到吗?」
「培豪,我做错什么了吗?」她怯怯惶恐的问,强压下那股惴栗不安的悸动。
「我有说妳做错了吗?」他冷睇了她一眼反问,以一种不耐褪下长裤,然后一脚踢开,命令着:「去帮我放洗澡水,我要泡澡。」
这之间的互动,像极了一对亲密的夫妻,但是围绕在两人之间的寒冰与紧绷的气流,却让于萱感到有巨大的风暴将要来袭。
她默默帮他拾起他丢在地毯上的长裤放到椅背上,走进设备齐全的华丽浴室,为他打开按摩浴缸的水龙头。
水温与水量都差不多时,霍培豪高大峻伟的身躯就这样全身赤裸的阔步迈进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