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时?”他大为心痛,“稍早之前,把搬家公司的车挡在大马路的人也是你吧?对时间没有概念就是对自己本身没有要求,你散漫的生活态度需要大大改进!”他严厉的口气会叫心脏比较无力的人立刻昏倒。
想想好像是自己理亏,吕可娣只好说:“不然你想怎样?”
今天不是她的幸运日,是黑星罩头日,唉!
“其他的不说,你的车连带撞坏了我的家具,就该要理赔!”
她将目光移开他那张像极了坏蛋的脸,“这位先生,关于赔偿问题我会负责的,不过你要先给我估价单,我不接受狮于大开口的要挟。浪费了你宝贵的时间是我不对,但是,你设经过允许跑到我家来,你也必须向我道歉!”
什么?奥伏羲一脸寒霜。
她不笨嘛,说起话来有条有理,可刚才那些叫人气到胃痛的两光行为又该怎么解释?!
“你确定需要我的道歉?”他瞪眼。
虽然因为他的眼神瑟缩了下,吕可娣还是勇敢的准备把头点下去。
“慢着!说到底,都是误会一场,和气生财,大家阖家平安。”此时,大罗挤到这两个几乎要爆出战火的男女前面。
他人行以来,从来没接过这么多灾多难的Case,要是可以,他只希望快点领完工钱走人。
“是她(他)在浪费我的时间!”两人异口同声。
“我们都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大罗下了个简单的结论。他不挺身出来,恐怕这个黑暗的早晨会永遍过不完,“奥先生,你的家具还有一大半没卸,我也赶时间耶。”
奥伏羲丢来一眼,“我知道了!你跟我来!”
“谢天谢地!”他不禁额手称庆。
“至于你……”奥伏羲又转回头,“很不幸,我是你的新邻居,我们的账很有得算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没说的是这句话。
人家狠话都撂下来了,吕可娣只能认命的尾随一群男人出去探看灾情。
只见搬家公司的大货车损伤的情况比她想象得要严重,而她自己那辆老爷卡车却是毫发无伤,连后照灯都是好端端地。
她连忙跑进屋里,数秒后再跑出,拿来笔跟支票簿,“司机大叔,我开票给你,就照你说的赔偿金额,要写抬头吗?”
“现在空头支票满天飞,我怎么信你?”大罗只是随口说说,但是下一秒看到吕可娣受伤的表情,连忙咬住舌头。
这小妹妹……他这次看清楚她的长相,她柔美的五官姣好清新,小小的娃娃脸蛋,白里透红,眼睛又大又亮,可以说是美得冒泡了。
“修车厂我有熟人,你要是还不放心,我打电话叫人来拖车,好吗?”她仍在支票簿上面写了个数字,并将其撕下来交给他。
处理这样的事情,她不在行,很不在行。
“你多写了一个零知道吗?”奥伏羲实在不想帮她,但是眼睛不由自主的瞄到支票上面的数字,火气就冒上来了。
“真的?”检查一遍,果然。
重新写了一张,个十百千万的数过,这次应该对了吧。
“慢着!”奥伏羲面无表情的抽走她手中的支票簿,面对大罗,“罗老板,先请你的工人把我的家具搬下来,然后我建议你直接把车送修,理赔的金额不管多少,你把估价单送来,这位小姐一定很乐意赔偿的;至于保险理赔的部分,我会请我的律师跟你谈。”
他要是不出面,时间恐怕要无限制的被浪费掉,从来没看过办事这么缺乏效率的女人,叫人心痛!
“可以。”大罗也爽快。
吕可娣不由得多看了她未来的邻居两眼,对他处理事情的手腕有些佩服起来。这些人跟人之间的互动关系,她老是学不会。
在她发呆的同时,两个男人达成协议,搬家工人小范指挥着其他人卸下大货车上几样大件的家具,而大罗自动的把她的卡车给停到她自家庭院前的停车位上,几个男人分工合作,一下子就把看似棘手的事情轻松搞定。
而她,被彻底的晾着。
看着忙碌的工人进进出出,她发现奥伏羲的家具真可观,光是巨大的木条就占了好几辆大货车,至于他本人早已经不在,可以想象他肯定是忙着进屋坐镇指挥去了。
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去看看他的家具有没有损坏得太严重?虽然他刚刚没提,但她的卡车把搬家公司的大货车车头擅凹了一大块,希望别要她赔太多才好。
好奇走到奥伏羲的屋前,吕可娣数着,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哇!九大件行李,看得出来这些样样都是精品宝贝,雕着线花轴纤细优雅的温莎椅,有鸟眼睛纹路的枫本鲜艳书桌,她知道里面打开有无数个抽屉跟架子,就像个巨大的惊奇箱,是艺术品般的家具。
她对历史不熟悉,却在了解家具饰品的开始,也多少能分辨时代赋予其上头的特色。
其中,有个大包裹猝然攫住她的眼光。
那是一座白玉屏风,虽然只能看见上头的饰绘,其他地方都用厚厚的纸板和海绵捆着,但那沁凉的感觉仿佛伸手就能感觉到;也许真的人不可貌相,他居然收集这么多古色古香的东西。
谁叫她钱包空空,只能到家具店偷偷摸摸宝贝,过干瘾。
看着工人们吃力的从大货车上搬下最后一样家具,那是一张床。
混合着淡紫、深蓝、柠檬绿三色轻轻染起来的美丽,四柱桃花心木大床,足足可以睡好几个人那么大,床头雕镂着扑克牌上头国王跟皇后,床尾则是武士,其他空白处则雕上黑桃、红心、方块、梅花,四色花美丽非凡。
太过美丽的东西会叫人生出幸福的悲哀,奇妙的情绪梗在吕可娣的喉头,她红红的眼湿润了起来。
她伸手摸着弹性甚佳的床铺,嘴巴却喃喃的说服自己,“这床,没什么不一样,只是一张床。”
是啊,是啊,它柔软得不可思议。
“我只摸一下,一下子。”说是一下子,小手却仍模来摸去,爱不释手。
等到她回神,人已经在床上躺平,双手虔诚的放在小腹上面,四周弥漫着似曾相识的味道……她有多久不曾好好睡过觉了?这味道、这味道……她似乎在哪闻过,记忆里的芬芳,这时候悄悄散发了出来。
“傻可娣,这是别人的床耶,所以……”她稍稍借躺一下,工人和主人都不在,她只躺一下应该不会怎样的。她喃喃的自我安慰着。
半晌后,当奥伏羲跟工人们又出来,看见的就是这情况——一个称不上天使的天使,正极度虔诚的睡在他个人专用的睡床上。
奥伏羲的表情深沉。
她的脸真小,大半被如云的褐色长发给覆盖住,直达发根的颜色,是天生自然,并非时下年轻人染出来的五颜六色。
在阳光的直射下,脂粉未施的脸蛋素净如瓷,唇红嫩似樱桃,温柔垂下的眼睫毛安静地栖息着,像是只要惊醒就会如同彩蝶般翮然飞去,洁白的颈子下是一件无袖香草色针织衫、牛仔裤,服帖的衬出她不算玲珑有致却也是山峦起伏的身材。
“这是欢迎新邻居的擞步吗?把自己当成礼物送上。”不带恶意的玩笑很自然的从搬家工人的嘴里吐出。
“哈哈,哈死也没有你的分啦。”另一位工人笑着吐槽。
“小范,啤酒呢,拿来给这些家伙洗洗嘴,嘴巴臭死了,都是一些黄色废料!”大罗开骂,大力水手拳招呼了他们的啤酒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