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不应该说的……不应该做……”小叔叔热切地解下几粒纽扣,忽然又停顿下来,自言自语地说道。可他没有放开于波,他不是在说服自己,而且在发泄,把怀疑的情绪通过言语排出体外。接着,热潮涌到脸上来,虚弱的身体泛起潮红,仿佛喘不过气来。
于波吓得扶着他躺下去,自己躺到他身边。
于又谦缓了缓气,想笑,眼睛特别晶亮。
“都长这么大了。以前小小的,多可爱。”
“我、我一直都是这样的。”
“以前还在乡下还一起洗过澡呢。”右手探到少年的下腹部,把外裤和内裤拉到大腿上。
“好……好象有点冷。”
“不冷……一会就不冷了。你不知道怎么做吧?我教你……不过这么大了,应该自己做过的吧?嗯?”
于波觉得小叔叔简直有点捉弄人了,可红着脸应了一声。
和自己完全不同的,成年人的手,掌心粗砺,指节修长,被握住的东西像是有自我意志一样,马上挺立起来。
好象有点可怕……又仿佛有点期待。
于又谦慢慢地在枕头上移过去,鼻息喷到对方的脸上。
“不喜欢就把眼睛闭起来。”
于波不是自己想把眼睛闭起来,可小叔叔对着它们吹气,又酸又涩的感觉让他反射性合上。嘴唇又一次交接,软软的、湿润的,口腔里弥漫着别人的味道。好象是藕粉清甜的香味过渡进来。这就是接吻啊……他把眼睛睁开,反而是小叔叔,微眯着眼睛。
手上的动作也缓缓开始,一下一下的圈动,仿佛引领着快感一阵阵爬上于波发麻的背脊。
“嗯……”忍不住微微哼出声来。小叔叔凑到他耳边,粘腻的气声,轻狎的感觉——舒服么?感觉到手里的东西变得湿滑,又仿佛陈述事实一样说着“都湿了……”
“小叔叔……”半是埋怨半是撒娇地抱住对方的脖颈。细白的脖子后面,颈骨特别突出,那上面覆盖着的皮肤看起来特别薄,仿佛是想确定那皮肤的厚薄和骨头的形状,于波伸出舌头舔上去。那人像是被湿热的舌头吓到,瑟缩了一下,但一下子又更加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喘息声互相交错着,听起来又像是人类,又像其他无机质发出的声音。两个人从没有给对方看过的模样、声音互相激励着,往更深的深渊落下去。
半晌,于又谦苦笑着,“真糟糕,身体好象是不行了。”手上的动作又一下没一下,几乎握不住于波的东西了。于波拉出那只右手。尽量不去注意那上面亮滑的液体,只觉得这只手无法控制地在颤抖,因为脱力而显得很沉重。
两个人都没有解放,于波低下头去,把小叔叔的裤子拉开,那个完全陌生的东西直直矗立着。试探着把手放上去,和握着自己做时的方向不同,似乎怎么也不顺手。
“哇,哇,怎么办?我真的不会……”
于又谦叹了一口气,更紧地抱住了混乱的少年,挺起下身试着去触碰那一样的部分。
几下以后,少年马上就学会了,一会儿,受不了这种疏松的接触,自然地伸出右手握住两人的欲望,用力摩擦起来。
小叔叔的右手搭在于波腰上,完全是自然的重量。两个人的身体和着一样的拍子摆动。渐渐地,从侧躺变成于波在上,掌握着主动,节奏越来越快。于又谦忍不住用双手搂住于波的脖子,当两个人攀上顶峰时,于波觉得肩上流过一滴眼泪。
平息着呼吸的时候,两个人还是抱在一起不愿分开。小叔叔在哭。因为他一直不肯抬头,可于波觉得怀里的身体一耸一耸。没有看到对方的表情,可于波还是能理解,有什么话想趁着这防备最松懈的时候冲出口来,这个人,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当他平缓过来后,自动拉开了距离。
“好孩子,你不是同性恋。你是被我诱惑了。”
那天,于波是带着几乎有点惶恐的心情离开了小叔叔的家。一道禁忌的门被打开,纠结的情绪压上来。他在怨恨,他想逃避。是的,都是小叔叔诱惑他,害得他跟男人做了。然后呢?会不会被其他人看出来?他是一个和男人做过的人。啊,小叔叔说他被家里人赶出来就是因为被发现了……那我会不会也被妈妈赶走?那句话,是小叔叔的温柔,可这温柔却被于波当做了挡箭牌,不但相信那是真实的,甚至有点恨这个总是很温柔而让人挑不出毛病的亲人。
回到家,妈妈知道他又去小叔叔家,脸色不太好。可于波也没有心思睬她就躲进了自己的房间。她在外面教训道:“你知道你现在是关键时刻吗?一天到晚野在人家家里,有没有高三生的自觉啊?看你不好好读书,考不上大学,以后就是生病也没钱治!”
于波听到这里,脸色唰地白了。他不明白,妈妈怎么可以用这种例子来教育他?一个人,就要因为疾病而死亡,可他的亲人竟然拿他做反面例证,教育小孩要好好读书?!
一瞬间,那种混乱模糊的反感重新变得强大而清晰,扑到门外那个女人身上!
于波突然觉得自己充满力量,掌握着爱和正义……是的,爱,只有爱才能解释他和小叔叔之间的关系……他们是爱人。多么美妙……爱人!
他甚至恶狠狠地想,要趁其他人晚上睡着的时候,去那个女人的抽屉里把存折和现金都带走,去帮小叔叔治病,然后呢,然后两个人一起逃走……私奔,对,是私奔!
少年浪漫好强的热血在他体内沸腾起来,因为这个正义而浪漫的想法而为自己感到骄傲。是的,什么爸爸妈妈,他们根本不明白什么是爱,什么是钱买不到的东西。他们那种琐碎的生活,怎么配得上爱?
爱!
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耳边几乎可以听到体内的血液像岩浆一样喷涌。于波告戒自己,要镇静镇静。实行大计划就必须要冷静,要安排好一切,要等适当的时候。——就是今晚了。不能反抗他们,不能让他们察觉。
他几乎相信他就要成功了。
可当他临睡前,忽然又想起这个念头时,只觉得一阵后怕和羞愧。他为自己曾经产生这么愚蠢的想法而羞愧,又为自己不能实践这么崇高的想法的羞愧。如果他真的在热烈地爱着的话,他应该那么做。不管什么家庭、安全、未来,为了他的爱人的生命!可他不能,不能……他害怕,他惶恐……他还是个孩子。
两种相反的想法在他心里翻腾,只要随便想到一点点这方面的事,他就觉得自己被千万只蚂蚁噬咬,酸、痒、疼,甚至没有力气动弹。他甚至极不应该地想和小叔叔一起,一死了之。
带着死的灰色的心情,他沉沉入睡。说不定明天就不会醒呢,那该有多好?
***
接连几天,他都被这种情绪笼罩着,刻意避开和小叔叔有关的一切东西。少年的美好的想象——关于爱情,关于自己崇高的品德,都在现实面前被一一打倒。从来没有他以为的那种纯粹的东西,有的只是堕落堕落……随波逐流。为什么要把这一切给他看呢?难道他和他的同学不一样吗?凭什么这份失落只有他一个人在品尝?!
原来轻柔的少年的身体蜕去了,他被迫塞满了重浊的现实。阳光里,同学们微笑的面容轻飘飘地在他眼前摇晃,而他却只有灰和沉。也许那并不是真正认识了现实后的无力,有一小半的深厚的苦恼,让他在下意识里,觉得比同龄人略高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