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这倒也是……”
流言、四起。
因为三天没睡好而睡迟了的平雨,以及一时失手撕破嫁衣的宝岩,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成了那阵子村里闲话的主角。平雨被塞了一堆有的没的补品,宝岩则没事就被村里的叔叔伯伯们训诫;平雨的身子骨本来就弱了些,别让他太操劳。
然而事实上的情况呢?
是夜,冰冷冷的冬夜。
“笨石头,睡过来一点啦,好冷呢。”平雨皱着眉,戳戳宝岩厚实的肩膀直嘀咕。
“唔……”不敢太靠近的原因很简单,怕自己兽行大发啊……可,悲惨的是平雨毫无所觉,在经过一两个月的适应期之后,天气一冷便往他怀里钻。
“绷那么紧干嘛?我不会咬你。”
“唔……那个……我……”
“做什么?”
“我……”
“怎么?”
“我……我去一下茅房,一会儿回来,你先睡吧。”话落,翻身下床,一溜烟像逃难似的夺门而出,不敢多有片刻逗留。
“去茅房?”塄塄瞪着房门,狐疑地喃喃自语:“不久前不才去过吗……难不成是水喝太多了?”
事实上的情况是,拜堂归拜堂,要到真正圆房还有好一段路要走。
苏宝岩呀苏宝岩,你就只有自求多福了。
***
京城。
“我回来了……”霜白很愉快地蹦蹦跳跳,像只鸟儿飞进门。
一名形貌酷似平雨的少年自内间迎出,温言道:“回来就好,别嚷嚷。”
“唔!”立刻双手捂住嘴,眼睛眨了眨然后滴溜溜转两转,突然又放下手,低声道:“煌哥哥,我看见他了……”
“哦?”衣煌浅笑淡淡,似微温,也似薄寒。
“真的……很像。”收起笑意,一脸认真。“我问过,他说他父亲是十来岁时至村中定居,为避战祸;那他……”
“进去吧,”用很温柔的声音打断霜白的话,“坊主还大厅感着你的消息。”
“……煌哥哥,你不想去看看他吗?也许他……”
“非亲非故。”没有别过脸或背过身,没有任何逃避。仍是那抹像是淡漠、像是多情的微笑。“我没有必要去看他。”
“可是……”
“没有可是。”
霜白似乎仍想说些什么,而终究无言。“……那,我进去找坊主了。”不该问,染坊里的每一个人,身世背景都不是该问的话题。
霜白进屋后,衣煌没有立刻跟着进屋。遥望远山,眯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彼方,群山环绕的中心,有着那个流着与他同血液的人。
毕竟是两个完全不同世界的人,见又如何?不见也罢。没有任何用处。
然,会想知道,他的消息,是为了什么?闭上眼,浅浅笑意荡漾开。转身进屋。抛下落入眼底的山景,抛开群山之后的那个人。天空,缓飘下了雨。而他,不回首。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