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快点哦!待会儿见。”
放下电话,徐克维还没开口,李芝茵已经先用一双锐利的目光,盯住了徐克维。
“什么人?”
“我有点事,不能跟你一起吃午饭,你先走好了。”
“我问你是什么人?”李芝茵锐利的目光,一点不放松的盯着。
徐克维把十五万丢过去。
“你今天的目的只是来拿钱,别的事我想你不需要过问。”
李芝茵冷笑的撇了嘴角。
“是那个姓罗的女人?”
徐克维站起来,推开旋转椅,从衣架上拿下西装外套。
“你先走还是我先走?”
“那么怕她?”李芝茵把十五万放进皮包里,泼辣的冷笑着:“我们不能一块出去吗?怕她看见我?”
“她晓得你。”
“那更好,我总该跟她碰个面的。”皮包往肩上一挂,李芝茵摆出坚决的态度。
“你不觉得没有必要?”
“滑稽了——这么有魅力的女人,我当然要看看。”
“芝茵。”徐克维尽量压住要爆发的火气,和气的说:“钱你也拿到了,别闹得大家不愉快。”
“是谁在闹不愉快?我高高兴兴的,还特别去做了个新发型,想跟你一道去吃午饭,姓罗的一个电话,就像道圣旨似的,你自己想想,到底是谁在闹不愉快?”
办公室里的职员被李芝茵的吼声,引起了看热闹的注目,徐克维一句话不说,拉着不罢休的李芝茵就往外走。
出了办公室的大门,李芝茵重重的甩掉徐克维的手,坐在摩托车上的罗若珈看见了他们,李芝茵和徐克维也看到罗若珈了,三个人露出三种不寻常的表情。
“芝茵,现在你可以走了。”
愤怒的抛下一句话,徐克维头也不回,下了台阶,走向摩托车。
“若珈——”
“罗小姐。”
带着尴尬的歉意,徐克维才开口,身后李芝茵站到前面来,和颜悦色,充满抱歉的抢在徐克维前面。
“实在很抱歉,罗小姐,克维可能没办法陪你吃午饭了,是这样的,我们的女儿蓓蓓生病了,在医院里,我跟克维要马上赶过去,改天我请客,代克维向你道歉。”
徐克维气得脸都发青了,手掌捏得好紧,几乎愤怒得要一巴掌打在李芝茵那张笑脸上。
“芝茵,你不要在这边胡——”
话没讲完,又被李芝茵和颜悦色的截断了。
“罗小姐会谅解的,是不是?孩子病了,最着急的就是做父母的,实在很抱歉,罗小姐。”
罗若珈十分清楚李芝茵是在自导自演,从徐克维那张发青的脸,罗若珈也晓得他气得讲不出话来。但在这种情况下,去拆穿、去争取、去坚持,只有一团糟。罗若珈明智的发动引擎,报以同样的和颜悦色对李芝茵:
“没关系,你们去医院吧!我先走了。”
徐克维铁青着脸,冷冷的盯着李芝茵得意的神色。罗若珈红色的摩托车愈骑愈远了,李芝茵冷笑的迎接徐克维那道冷得搜索不到一丝感情的目光。
“吃午饭去吧!她已经走了。”
徐克维的脸依然铁青着,冷直的目光,依然不可原谅的盯着李芝茵。
“你是全天下最愚昧的女人。”
徐克维用着一种阴森、轻蔑带着怜悯的同情,没有感情的说出来。
“总要有人愚昧,像姓罗的那种聪明人,哼!有几个?”嘴角是冷笑的,但李芝茵的心底却冰凉得结冻了。
“我告诉你,你用了最坏的方法。”
“我能有别的方法吗?”李芝茵不再冷笑。
揉着额角,徐克维逐渐从极度的愤怒中冷静下来了。放下揉额角的手,徐克维平静的说:“找个地方,我们好好的谈谈。”
谁也没有心情吃饭,各要了杯饮料,徐克维平静的先开口。
“芝茵,我们要承认一件事清,在我还没认识罗若珈以前,我是不是提过大家分开这回事?”
“那是不可能的。”
“现在不谈可不可能,我只要你承认在这之前,我是不是提过?”
“提过又怎么样?”
“好,那么从现在开始,不管我们分开可不可能,不要牵涉到罗若珈。”
“解释一下你的意思。”李芝茵心凉得发不出冷笑。
“你明白。”徐克维点了根烟:“她跟我们的事无关,我觉得她没必要受到我们的伤害。”
“伤害?”李芝茵发出的笑声,比哭还令人难受:“徐克维,请你公平点吧!受伤害的是谁?没错,认识罗若珈之前,你早提过分开,但,你敢否认,从前你有这么坚决?认识了罗若珈,看到了我,就像着到毒蝎似的,你自己说好了,受伤害的到底是谁?”
“芝茵,这是件需要冷静的事,我们不要争吵。”
“从前我要名份,现在连最起码的关系我都要失去了,我还能冷静吗?”
“芝茵,大家面对问题好不好?”徐克维还是用缓和的音调。
“我的问题你晓得,我要名份。”
“我的问题你也晓得,那是不可能的。”
“不可能?徐克维,你要明白,蓓蓓是你的女儿!”
“对,蓓蓓是我女儿不错,但你怎么生下她,你没忘记吧?”徐克维再也维持不住缓和的音调了,“我们把难听的话讲开,你认为嫁给一个有学位、又可以去美国的丈夫,是最好的前途,这个观念我不批评你。你找各种借口接近我,晓得我和你不会有结果,瞒着我怀蓓蓓,当时我坦白过,你要生下孩子,我可以负责你们母女的生活,但结婚不可能,我给过你选择的,可是你还是生下蓓蓓,你认为孩子会使我不得不结婚。也许在责任上来说,我该娶你,但我始终没有办法容忍你,没有办法容忍你父亲近乎敲诈的行为!”
李芝茵手按着桌子,指尖都要掐进桌子里面去了,牙咬得紧紧的,恨恨的发着抖。
“对,我爸爸是敲诈你,我硬要嫁给你是有目的,我是爱慕虚荣,我结婚的目标的确是要一个有学位、又可以到美国去的丈夫,你全说对了,你完全说对了,我就是这样的人,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李芝茵完全陷入不可抑止的歇斯底里状,疾声的尖吼:“可是,徐克维,你为什么只记得从前的我?该公平一点!”
李芝茵的尖吼,变成沙哑的抽泣,含着泪的眼睛,流泄着辩白的哀求。
“克维,生下蓓蓓后,我改变了,我晓得你为了你妈,你不可能再去美国,我的虚荣只是在生蓓蓓之前,生了蓓蓓,我只希望能像每个女人一样,有丈夫、有自己的家,但你为什么只记得从前的我?至于我爸爸,我承认那是敲诈,可是你得为我想想,我带着蓓蓓住在家里,我是什么地位?除了尽量讨好、顺从,我能怎么样?你替我想过这一点没有?你只晓得叫我冷静,动不动跟我谈条件分开,你知道每次听这种话,我心里就像有把刀在那儿割。从前,我是不好,我找借口接近你,甚至可以说,就是存心勾引你,怀蓓蓓也是我的计谋,可是——我——”李芝茵几乎泣不成声了:“你现在这样对我,也算是报应了。”
女人,永远是一个令人不忍心去伤害的动物,她们的眼泪、她们哀怨的目光,她细微凄楚的抽泣着。
徐克维打着自己的手心,李芝茵的脸伏在桌上,新做的发型,已经显得凌乱了,徐克维几次想要伸手去安慰李芝茵,但还是缩了回来。
李芝茵终于停止了哭泣,抬起的脸,像一张褪色的布,妥切的化妆,失去了明艳的作用。徐克维掏出手帕递过去,面对面的椅子,拉到李芝茵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