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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用的,烈,他不会接受你,更不会爱上你,他跟我们不一样,他最爱的只是他的画,要不停地画才能活下去,我可以因为爱而忍受,但你能忍受吗?”

  他漠视这个问,刻意。

  “惠,去教堂结婚,你不需要男傧相?”

  她好象在摇头:“我真怕你抢走他,烈,我不会再让你看见我们,再看见他。”



  那端,传来停车的声音,她,到了。

  “圣诺安教堂的风景不错。”他慢慢说。

  “--”

  “惠,你去不了那个地方的。你的父母已经找过高志,当然这种事他们不方便出面,都由我处理,找了两个演技很好的人,还签了张一百万支票--放心,已经被他撕了,他一直很平静,最后也向你父母保证不会再纠缠你。”

  说完,他残忍补充:“所以现在,公主,你的王子永远不会回来了。”

  “卫烈!卫烈……”她的声音发着抖,优雅的面孔也一定狰狞。



  “你这么想得到他吗?但我发誓,除非他一无所有,除非他连画笔都没办法拿起,除非他变成了废人!不然,你永远也别想得到他!只要我在他身边一天,就不会让你们在一起。”

  她挂上电话。

  雾气绕得人无法前行。宛如诅咒的话,他不相信。

  他想要的,一定会不择手段,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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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宛如诅咒的话,为什么要相信?

  他想要的,一定会不择手段,得到。

  就算听到他们因为大雾出车祸的消息,就算看到惠的尸体,蒙在白布里,残缺不全,就

  算看到那个人拖着残掉的腿,满身的血和零落的伤,只知道搂抱惠的尸体,疯狂亲吻她残破的面孔,像亲吻自己生命里最重要的守侯,他都可以无动于衷。

  这种结果,惠,你就是放弃他的意思了,他就是我的了。

  看了惠最后一面,她笑的时候,会有一个酒窝,现在,他再也看不到了。

  --惠,你的豌豆公主,只是一个梦,如果不够坚强,喜悦也可以变成泡沫。我足够坚强,我想要他,我会守在他身边,就算他一无所有,就算他连画笔都没办法拿起,就算他变成了废人,我都会得到他。--

  不知不觉,竟已经三年。

  三年,什么都发生了,什么都还是在原地,进不得,也无法退开。

  剥夺了他的一切,从身体,到自尊,志已经完全地像是被他掏空,而他却还是无法被他所爱;失去了一切的志,总是用逃离面对他的逼迫,总是好象一辈子都不会认真,仔细,好好地看着他--做出这么多残忍无情的事情,还说什么想要,实在是个笑话,他一直想要的,是他能够回应--

  回应什么?!他从来都是用扭曲的面目牢牢遮盖原来的感情和愿望,从来都是用伤害和报复来一次次印证无法被他所爱的事实。无法吐露,那种深刻的感情。

  因为惠的诅咒还在回响,她活在志的心里,从来没有死去过;这点她是对的,如果他还能画画,他就不会再只是他一个人的了。

  屋子里,比外面暖和。

  一打开门,他就抢先进去。那个人没有拦他。

  跑进了浴室,就把门反锁,拧开水龙头,把哗哗水声放到最大,搁在墙边上,自己呆呆站立,浑身都湿透,却完全没有洗个澡能变温暖的愿望。

  说的话,炸在耳朵边上一样;已经这么久了,这种平衡不是一直都维系着吗?为什么今天卫烈要说出来!

  他怎么会不知道他的伤害和报复是为了什么!但惠,还有他自己的悲剧,都是这男人一手造成,除了冷漠、逃避和痛恨,他对这个男人还能够有什么其他的流露?

  但今天他说了--说出来,就意味着事情开始变得不一样了吗?只用身体已经没有办法让他满足了?拒绝回应他的索要,拒绝在他对自己温柔对待时以温柔对待回应他,拒绝他的眼神,他的触摸,他的爱情,已经无法容忍了吗!

  还不是一样--露在他手上,他有权有势,他总是赢。这种不公平,根本不能扭转。说什么守侯的话,他只是掌握住了他无能力反抗的弱点。

  开锁的声音,他忘记他是这家的主人。

  烦死了,烦死了!他根本就不想爱他,他根本就不喜欢男人,他不要再抓住他不放了。

  宽大的浴室,已经水气朦胧。

  走进来的人,看着呆站着的他,慢慢靠近,好象他是他志在必得的猎物--根本不是,他是瘸了,他是一无所有了,他是连笔都不敢拿了,但他不是他能得到的。

  他由后面,抱住了他。

  冰凉的唇贴在他颈子的伤口,用舌头的温度舔着,一点一点。

  这种细致的,好象调情一样的手段,他最讨厌,挣扎了,想摆脱男人的胳膊,身体,舌头;胳膊又长又有力,像对镣铐,身体强壮又厚实,像天然的囚牢,舌头,这么黏着的热;这种事情,太恶心了。

  他默默地抵抗,因为对方暴露了隐藏的心情而有恃无恐。

  这点,是跟以前不一样的好处。

  是一场沉默的攻防战,肢体的接触里,对方明显地弱下嚣张独霸的阵势,而他强硬地不服从,就是不让顺遂得逞。

  浴室本来就闷,现在更憋闷了。

  趁他大口呼气的当口,那个人狡猾地用身体优势压迫起他,后面的沉重压力让他只有弯腰,为了不摔倒,两手只有撑住盥洗盆的滑腻陶瓷,抬起头,面朝向的,已经是水气蒙住的镜子,立身地长,还好一片水气,只见到大致人影,看不见猥亵的动作和神情。

  急切地就扯出他的衬衫,糙热的掌,就向下--

  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昏头涨脑得被握住了疲软的要害,开始摩挲,和圈紧。

  呜咽一样喘息,他的脚软得快要站不住,那个人又携着他的腰,用另只胳膊托扶他的腰,好方便他的逞凶。

  衣服都还穿在身上好好的,却要在浴室里,跟男人做这种事情--

  “我们这样,惠,还有露都不会原谅--”

  水气都在眼睛里绕,想看清楚这个世界,却连身后面的男人和自己都无法看清,水气太多了,让眼睛都刺疼。

  那个人慢慢放了力道,不再压他的身体,把他扳正。

  眼鼻端心,被仔细看着,像再眨下眼睛,就会消失掉踪迹的仔细,被亲了眼睛上的水气,没有什么欲念,就是把扎疼眼睛的酸涩吻去。

  “志,让我爱你吧。你忘记惠,忘掉那些女人,只要记住我,记住我一个,我们重新开始。”他摇他的肩,他想摇动他的防线。

  “不可能再有什么开始,惠已经死了,她因为我才会死!露这么爱你,没有你,她也活不下去--不可能再开始了!”他让他摇晃,心里的防线隔着海一般的深,无法横亘。

  “--你对我,一点感情也没有过吗?”

  非常的痛苦,和黯淡,看着他,如此遥远。

  而身体,又是如此热烈地紧实拥抱。

  对这个人吗?唯一拥抱过自己身体的男人,总是言不由衷,不停折磨又不停刺探的男人,他们除了互相伤害,还能有过什么?

  模糊的情感,无法定形,爱的距离,无法界定,倘若承认爱他,就是否定过去的自己。所以有爱吗?除了那盆海棠,卫烈的爱情,他从来无法看清。

  所以,他摇头--我从没有爱过这么残忍,这么冷酷的你。

  这一瞬间,好象又回到他拿着匕首,冲向他的时候--一点都没有避让的意思,这么想杀死他吗?为什么不,他夺去了他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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