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恩人已逝,其惠不存,他毋需顾虑偿不完的旧债,这么些年的失爱折磨也够了,他不再欠楚家后人了。
该讨回的公道也到了时候,不能让玉娘死得不明不白,否则百年之后他哪有颜面见她于地下。
「全是那小子胡诌的,他想霸占司徒家的财产才故意陷害我,我一个妇道人家连刀都拿不动哪能杀人,老爷别听信他的谗言呀!」哭得声嘶力竭的楚月凤眼中根本无泪,生姜揉红的眼眶看来无助,但眼中的阴狠如芒迸射,隐含着多年不得宣泄的恨意。
「杀人何需用刀,只要有一张嘴就好。」妇道人家才可怕,因妒成恨。
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说的正是她这妇人。
「你闭嘴,我与你爹说话你插什么嘴。」不知悔悟的她恨恨一瞪,以为她仍是高高在上的司徒夫入。
「唉!刀架在脖子,还不知死期,熏儿呀!以后记得每年的今日提醒你家小叔上香。」就让她多喘两口气。司徒悔笑看马唯熏。
关她什么事,不过看到司徒业脸色变得像死了娘似,她就乐得直点头。
「你敢咒我死,你这个骚蹄子生的小贼种,我早该一并除了你。」楚月凤气得口不择言,问接的承认罪行。
「月凤,你眼中还有我的存在吗?」果然是她下的毒手。
啊!她说了什么?「老爷,我只是有口无心绝无恶念,他和狐……玉娘一样不知廉耻,你千万不要上了当,他……」
自觉失言的楚月凤心慌不已,即使罪证确凿她仍有恃无恐,自认为自己是原配夫人有权辱骂小妾和庶子,不管他是否是司徒家的一份子。
「住口,你还要张狂多久,不知廉耻的人是你,挟恩以报害死我心爱的女子,现在你还想当着我的面威胁悔儿。」震怒的司徒三思严厉一斥,她当场怔了一下。
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她很快的呼天抢地的佯哭,像是受了极大的不白之冤十分委屈。
「爹,我看你就给她休书一封让她哭个过瘾,省得咱们司徒家的列祖列宗被她吵得不得安宁。」来,吃颗花生米。
头一仰,马唯熏看戏地边喝茶边被「喂养」。
「休、书──」他敢?!
「瞧!她两眼瞪得多骇人呀!娘瞧见了哪敢回家,宁可在外晃荡也不愿再死一回。」司徒悔语带玄机的说道。
一想到心爱女子魂魄无依,司徒三思的心也变得无情。「不是我绝情在先,是你咎由自取,夫妻情义就此休离,你好自为之吧!」
「你……你真要休了我……」不,不可能,他怎么能休弃她,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室呀!
「我们夫妻关系本就名存实亡,念着你替我生下业儿的情分上我不为难你,你走吧!」他不想再看到她虚伪的嘴脸。
「不,我不走,你不能休离我,我是司徒家的元配夫人,永远是你唯一的妻子,我不会走的。」他休想以一纸休书打发她。
名和利她一样也没得到,叫她如何甘心。
「我心底只承认玉娘是我的妻子,她才是我的元配,你不配。」当初他就不该让她进门,以为她会善待他最爱的女人。
他错了,却再也无法挽回,让悔恨啃食他一生。
「你……你居然还爱着她,你忘了对我爹的承诺吗?」要一生一世的照顾她,至死方休。
司徒三思笑得悲凉地睨视她。「我欠你爹一条命,你夺去我心爱女子的魂魄,这还扯不平吗?玉娘已代我还你爹一条命了。」
闻言心一惊的楚月凤有了慌色,她看向一脸漠然的儿子。「我是业儿的娘,这个家是他一手掌理,谁也不能赶走一家之主的娘。」
她仗势着还有儿子这座靠山,怎么也不肯摆出低姿势求饶。
「我还没死,一家之主还得叫我一声爹,何况业儿早就向我提过要让他大哥当家,我并未反对。」他早就属意长子持家,他的聪明才智足以堪负重任。
「什么,你要让妾生的贱种当家?!」她不同意,死也不让他如愿。
「留点口德呀!大娘,不,该叫你楚大婶,你该想想日后该何去何从,不妨学仙仙表妹看破红尘,削发为尼。」他说过别让他有毁了她的机会。司徒悔冷声道。
不听劝告的下场是家破人亡,念在她是因侍女而受迫才留她一条命,从此青灯长伴,勤扫佛尘。
「你胆敢叫我去当屁姑,你凭什么?」她后悔没连他一起杀了,留下祸根。
「凭我是聂玉娘的儿子,而你花了五百银子请逍遥山庄的杀手杀了我娘亲,这理由够充足了吧!」他没杀了她是给业弟面子,不想他一辈子抬不起头见人。
聂玉娘?怎么和五娘师父只差一个字,而且笔划相近。偏着头「思考」的马唯熏不自觉的掉了桂花糕上的芝麻屑。
脸色一白,楚月凤震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你……你怎么知道?」
这件事只有她娘家的人才知情。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娘亲口告诉我的。」天网一张,魑魅难逃。
「不可能,我明明亲手推她下崖,她根本没活命的机会……」糟了,她居然被他套出话来。
司徒悔笑着耸耸肩,表示没法帮她了。「真相大白了,你还想挣扎吗?」
「你……你算计我,你们父子俩算计我,我不要活了,我要死在你们司徒家当厉鬼,看你们如何亏待我,我要死给你们看……」她装腔作势的寻死寻活,意在找条退路留住当家主母的身分。
「请便,我会先吩咐更生打盆水来,免得你的血弄脏了我们司徒家的柱子。」要比作戏她还输他一截。
「司徒悔你……」好样的,看出她的虚张声势。「业儿,你替娘出出气,别让他们爷儿欺到咱们母子身上。」
她怎么能死,她还要活着享受荣华富贵,折磨那贱人的儿子。
哀莫大于心死的司徒业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连神也帮不了,你令我羞为人子。」
楚月凤大受打击的颠了一下,脸色苍白地不敢相信连儿子也遗弃她,她不过为了夺回丈夫的爱何错之有,为何没人谅解她?
她没错,她没有错,是聂玉娘抢走她的夫君,她死上千遍、万遍都不足以消弭她心中的恨,她罪该万死,不得超生!
「对了,有件事我忘了提,我娘说她原谅你了,她现在的日子过得很平静,教教学生以自娱,惬意如神仙。」这算不算是落井下石呢?
司徒悔伸手扶住未来娘子震愕万分的下颚,相信她也明白他所指何人。
「你娘没死?!」惊喜交加的司徒三思仿佛逢春的枯木一跃而起。
「问你未来的媳妇吧!她的五娘师父似乎也曾死过一次。」
※ ※ ※
「十项全能运动比赛开始,请参赛者立即就位,白鹿书院的代表是运动健儿司徒悔……」
一阵男子的欢呼声立起,掌声如雷,震动四方。
「接下来是无敌女子学院的猪肉西施马唯熏,她……」
司礼的声音被女子的加油声淹没,鼓声咚咚是家庭团的义助,马大头偕同一干亲友场边喝采,顺便一家烤肉万家香,当场烤起乳猪好庆祝胜利。
他马大头的女儿怎么可能会输,除非司徒家的少爷不想娶他女儿。
「第一项比赛是扛重物,由司徒少爷……」
「弃权。」
嘎!弃权?「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