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她马唯熏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来无影去无踪的「朋友」,各路神明这次真的要保佑她,别再偷懒了,她保证一定叫阿爹宰猪酬谢。
「鬼有我这般俊朗吗?你实在太令人伤心,危急之际还不忘拖个垫背。」原来他是十恶不赦的大恶人呀!那他打道回府好了,省得惹人厌。
「你……司徒悔?」她不确定的低唤,以为自己思念过度。
「不就是我嘛!谁会冒着生命危险来当你的鬼大哥,真是人不如鬼呀!」先让他悲三声吧!世道沉沦吶!
一证实是他,原本还能自得其乐的马唯熏突然放声大哭。「呜……司徒悔,我好想你!呜……你怎么现在……才来……」
她好委屈喔!一个人孤零零地数着蚂蚁,和老鼠相望,她快要成疯婆子了。
他好笑又好气的轻哄着,「哭什么哭,我不就来了,哪丢得下你!」
「人家……人家背好痛……呜……全身都痛……」呜……她就是停不下来嘛!
「他们打了你?!」笑声瞬间凝成冰柱。
一掌劈开地牢大门的司徒悔以为她是因为害怕耗子才垫脚贴墙,他可以体谅她没欣喜若狂的奔向他,姑娘家总是惧怕这些小东西。
但是一走近赫然发现她是被粗大铁链锁在墙上动弹不得,突生的怒气和怒潮,狂肆的打在他疼痛不已的心口上,让他有杀人的冲动。
他们竟然敢这样对她,真当他是纸扎的老虎吗?别怪他一举扫清地上的落叶,树要自缢谁也救不了,他会送捆麻绳助其早日升天。
「你吃坏了肚子是不是,怎么脸色难看得像我家拜拜的猪?」看起来好吓人。
他不笑的盯着她。「妳被打了?」
「是呀!他们好卑鄙用偷袭的,不然我非打得他们变猪头。」她口气凶恶得不复适才的小可怜模样,气色好得可以扛猪赛跑。
「熏儿,是我连累了你。」他千算计万算计都没算计到他们会对她下手。
一见到严肃的表情,不自在的马唯熏也跟着别扭。「你……你不要这么认真啦!我会以为见鬼了。」
鬼?她真瞧得起他。「没娶你之前阎王不敢收,他怕你嫁不出去找他要人。」
「你什么意思,我丑得没人敢要呀!」只有牛头马面不嫌弃。
喔!好痛,这链子磨得她皮都破了。
「别动,我来设法解开。」老让人操心的丫头。
马唯熏气呼呼地想踢他一脚。「我是没你家坏心的表妹漂亮,你去找她呀!别来赖上我。」
「真的吗?」他停下动作扬起笑脸,转身欲往外走。「保重了,小熏儿。」
「你……你给我回来,你要敢红杏出墙,我叫阿爹拿杀猪刀将你剁成肉屑……」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贪花好色。
呜!她命怎么这么苦,还没嫁人就遇人不淑,她要拿面线上吊,吃鹌鹑蛋噎死,撞王大娘的豆腐……
「别哭了,瞧不出来我在开玩笑吗?」红杏出墙是这么用的吗?她的夫子肯定忘了教她。
「呜……你每一次都这样……你欺负人……」坏死了,她不要爱他啦!
有吗?他是在疼她。「好了,都是我的错,我以后不会再欺负你了。」
「真的?」她哭得脸都花了。
司徒悔怜宠的拭净她脸上豆大的泪滴。「当然,你是我司徒悔的悍妻,我疼你都来不及怎会欺负你?」
「你真要娶我?」她不哭了,没注意双手自如的攀向他肩头。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谁叫我被卖猪肉的姑娘勾去了魂。」唉!都为了她出生入死的拚老命,她还一脸天真的怀疑他。该罚!
「你是说你喜欢我?」马唯熏不敢相信的露出傻笑,两脚腾空被抱着走。
天哪!这是你给我的报应吗?「咱们回家成亲去,明年生个胖娃娃你就知道我喜不喜欢你。」就是太喜欢了才娶个麻烦回家供,为她烦心担忧当不了大老爷。
回家?「可是我被炼住了……咦!链子呢?」
「妞儿呀!以后别吃太多猪脑,留一点给老丈人卖。」吃脑不一定补脑。
「噢!爹的猪肉摊要做生意……」等一下,他是什么意思?「你是指我太笨了?」
孺子可教也,她还有救。「不,我们有伴了。」
司徒悔一说完,刺耳的笑声由暗处传来,随即出现十几位持刀的黑衣人将他们重重包围住,不漏一丝空隙。
「还钓不出你一身好功夫吗?你真让我刮目相看呀!」他果然有深厚的武功底子,那件事他铁定脱不了关系。
「你费心了,招待小弟的未婚妻到此一游,真让小弟铭感五内。」他笑得极冷,面上的和善几乎令人以为他不具威胁性。
「少说废话,快把东西交出来。」然后他就得死,知道太多秘密的人留不得。
扬扬手,他手上的「东西」只有他的小娘子。「你要她吗?」
啊!这泼辣丫头,他千辛万苦冒着被揭穿身分的可能性救她,她竟恩将仇报的咬他手臂,真是非常叫人痛心。
「别再装疯卖傻,故意转移话题,将你在逍遥山庄盗取的帐簿和文件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不死。」哼!他有一刻钟好活。
「喔──是那东西呀!」司徒悔装出可惜的神情一喷。「好象被刺州御史拿走了。」
「什么,你将它呈给官府?!」楚怀德大为震怒地亮出兵器。
「听说皇上看得挺有意思,直捊龙须说要严加查办。」不过是收买宦官,勾党营私,盗卖国库,外加一些鸡鸣狗盗的小事而已,抄不了满门。
顶多财产充公流放边关,再拉几个人来砍头。
「你……你出卖我们……」
「此言差矣!怀德兄,我们非亲非故何来出卖,我也是被皇上逼的,谁叫他是一国之君呢!」
楚怀德的表情变得狰狞,一刀劈向他。
第十章
「冤枉呀!老爷,人真的不是我杀的,你要相信我的清白,我就算有天大胆子也不敢杀人。」楚月凤大声喊冤,没想到这次事件会让司徒悔扯出当年她派人除掉聂玉娘的往事。
当时千钧一发之际,司徒悔笑笑地喊了一声,「更生呀!你头顶长脓,脚底生疮,快来让楚少爷砍一刀。」一群青衣镶银丝的男子便由天而落,以快如闪电的剑法迎向攻击。
如同他算计的一般,轻敌的楚怀德没料到他还有帮手,逍遥刀一出便遇到对手,被一名容貌平凡,名为更生的家丁攻得无还击之力,十招之内便落了下风。
向阳门的弟子多数是杀手出身,干得也是杀人的工作,所以了得的身手不在话下,很快的结束一场不见血的杀戮,来去如一阵风叫人来不及致谢。
不过他们也不敢留下来接受谢意,生怕狡猾精明的司徒悔拿他们当戏弄对象,个个跑得此风还快。
网收了,鱼儿一条也漏不掉,丰收的季节总该算算帐才好过冬。
久不问事的司徒三思被请上厅堂,清癯的身影看来比实际年龄老了十岁,神情冷漠的盯着堂下哭哭啼啼的元配,心中再无任何恩义可言。
早在十六年前他就怀疑是她谋害了他心爱的女人,可是苦无证据奈何不了她,再加上她的父亲曾救过他一命,纵使有心要追究也碍于人情压力而作罢。
这些年来夫妻形同陌路互不往来,他独自一人生活在爱妾生前的房里,缅怀昔日的恩爱情景,痛责自己为了要情义两全而害了她。
寻寻觅觅多年,魂魄不曾入梦来,想必是沉冤不得雪怨他薄悻,故而不肯梦中相守远走酆城,留他一人伤心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