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静不下来!”她急促地呼吸,双手插在腰上。她看着汗珠沿着颚下垂落,索性回到房内,躺在床上深思脑中纷乱的一切。为什么有人要保护钟采香?连康况两人都无能为力,显然这人颇为可惧。但她有什么值得保护的?愈想愈是令人生气……
钟采香怎么会发出那奇怪的光波?明明已经慢半拍,可是威力竟然这么强悍,很显然她不会用,可是她如果会了……不行!,不可能——哪有这么没天理的事情?
她闭眼凝神了会儿,嘴角忽儿挂起一丝淡淡的微笑。适才混乱的脑中,钟采香的事顶多只是困扰的百分之二十而已,另外的百分之八十则是那寡言男子的脸庞—一他浓敛的双眉、直挺的鼻梁、不说话也不笑时的坚定唇角,皆鲜明地浮现在眼前。她的心头霎时一暖,也感到微微的紧揪,从来没体验过这种感受,她竟有一种温暖的难过……
我为什么会想他?华若霞尽管死都不肯承认想着他的时候,她的心情总是愉悦的。但她还是不认为这件事对自己会有什么意义,那不过是一张挥之不去的脸庞而已……
“若霞,吃饭了。”
忽然的这一声呼唤使得她回过神来。她披件厚衣下楼时,脸上已恢复了往日的冷漠。
李丝玲替她盛好了饭,坐在对面低头慢慢吃着,这种沉默的尴尬是与采香相处时是不曾有的——她和采香在一起用餐,总是有说有笑,甚至会笑到喷饭;而现在每每与华若霞进食,她却连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深怕她会眉头一皱,对自己表示不满。
“你有没有谈过恋爱?”
“噗——”李丝玲一时呛到,满口饭喷了出来。
“脏死了。”华若霞拨去脸上的饭粒,不如预期般的生气,只有重复问了一次:“我问你谈过恋爱吗?”
“我……”轻咳之后,李丝玲羞红满腮,半晌才嗫嚅地道:“我只有单恋人家而已……”
“呃。”华若霞淡淡回应,装作不甚在意。吃了两口菜后,才接续问:“那单恋是什么感觉?”
“咳——”李丝玲幸好此时口中无物,不然同样也会被喷了出来。她弯腰大咳一阵,脸红得像是五爪苹果。“什么感觉?我……我不知道,我不会形容……”
还给我装蒜!华若霞又气又恼,口气便严厉起来。“我付你薪水,我命令你说!”
“一定要说呀?”李丝玲简直无地自容,啮着下唇思索,终于低着头,声如蚂蚁一般吐出:“就是每天、每次有空,其实也不一定要有空,都会想着他,一想到他……就觉得胸口热热的,心口疼疼的,好像被什么揪着一样……”
听到这里,华若霞握在手中的筷子不自觉地放到了桌上,而她冷漠的脸也变得平缓迷茫。发怔了许久,心中慢慢浮现了一个令人惧怕的念头——
原来……我跟平凡的女生也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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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愉回望一下,钟采香趁着上课时间,看了下骆少皇的脸,又马上转了回来,表情变得狐疑不定——发型、眼神、手插裤袋的姿势,的的确确就是上周在场外见到的模样啊,但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那呢?
照理来说,封界完成后,界内的空间会成为另一度的次元,常人就算经过,也看不着界内的人,界内的人也不知外面的世界如何,那他如何能打破界限,看见大家的排阵?有可能是……界缘出现破洞吧。听说时机若是刚好,会偶尔出现盲点的,可是就算是好了,那他来这做啥?
如果说他是存心来的,恰好碰上盲点,那不是大巧合了吗?抑或他是专程来,而他也有办法穿透这层封界呢?
咦?一想到这,钟采香觉得这是最有可能的原因了。但……又产生另一个疑问——他究竟是何人,为何能够可以自由的穿梭封界?
脑中灵光一闪,钟采香不禁惊喜一喊:“啊!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数学老师抓着藤条往黑板一指。“那你上来解这题。”
“我不是知道这个……”钟采香哭丧着脸道。
老师啪地一打黑板:“上来!”
“呜呜……”
骆少皇凝视着钟采香不甘心地走去,上台后发呆了两分钟,被老师“啪啪”打了两下手心赶下了台,嘴巴仍微微嘟着嘴,忽而她的眼光往他一扫,就在他俩目光相互交会之后,她立即啮着唇别过头去,好像在躲避什么。
钟采香心中在想——好丢脸哦,他功课那么好,一定会觉得我很可耻……
骆少皇眉间一凝,牙关暗暗咬紧,他实在不知道要如何才能让钟采香像常人一样的对待自己,难道是因为平时他出言不当而惹得她讨厌吗?还是她以为他会对她生气?可恶!究竟是哪里做错,为什么一点也找不出头绪?
“真笨!这么简单也解不出来。”华若霞冷笑一声,觉得她颇为低能。
“是呀,真笨。”骆少皇口中答应,指的却是自己。
“人愈笨,要愈懂得收敛吧。”华若霞觉得聪明的人就不用了,只是见她被同学取笑,还吐舌头扮鬼脸,一副漫不在意状,显然一点都不知道羞耻心。
骆少皇缓缓点头。“收敛一点?这是个好建议……”终于明白也许是他的骄傲使得钟采香总觉他难以靠近。
“如果听得进建议,她就不会那么讨厌了。”华若霞冷嗤地道。
“真的吗?”骆少皇一脸兴奋,这是个很难得的表情。
你那么激动干嘛?华若霞还稍稍被他吓了一跳。“应该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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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体育课喽!”下午第一堂课铃响,同学们换好体育服冲到操场,唯有钟采香仍沉睡不醒,不过马上有人来将她摇起。
“采香,我肚子痛,你去帮我到体育室借器材,顺便跟老师请假,好不好?”今天是值日生的大嘴额冒冷汗地哀求着。
“你吃坏肚子啦?”钟采香关心地问,见她神态忸怩、不言可喻,便拍拍胸坎保证:“没问题!”
她跑着来到体育室,一进门又退了半步——
华若霞正在清点器材,望着钟采香,眉头稍微皱起,不快地问:“大嘴呢?”
“她不舒服,我来帮她拿。”钟采香插起了腰,不知不觉已摆出了防卫姿态。
华若霞轻哼一声:“我可不想跟你一起拿。”
“我才不想呢。”钟采香同样的不甘示弱。
“那好。”华若霞微微一笑,似乎有个解决的方案。“我已经点好了,你就一个人拿去吧。”说完便飘然走出了门。
钟采香噘起了嘴,知道喊也无用,唯有认命。但她一走到箱篮旁,眼睛立即瞪得老大,感到不可置信——今天借的是垒球器材,手套堆成小山,铝棒也有十几枝,加上球和垒包,这根本不是一个人抬得动的。
她缓吐口气,知道被华若霞欺负了;但是答应了大嘴的要求,就得替她完成义务,只好牢牢抓住篮耳,沉重地缓缓拖去……
起先运起了功法,钟采香还能勉强应付,但路途走不到三分之一,她已然气力耗尽,只得用着原始的蛮力,一步一停地往后苦拖。
体育老师已然点完名,见钟采香在远处慢慢拖来,不禁斥喊着:“快点快点!要拖到什么时候!”
“哦……”钟采香喘吁吁地应了一声,咬牙苦撑,加快了点速度朝队伍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