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包扎你的伤口。」寺岳冷声道,「你答应过的三个条件。」
冷玦耸耸肩,「我会去的,一定会去,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而已。」
「马上、立刻就去!」
第九章
他从来不打算拜托眼前这个怪人--桑天璇。
桑天璇有一双很大的眼睛,但是始终没有人知道桑天璇到底在看些什么。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下瞟过来,一下瞟过去,飘浮不定的,有的时候你和他说话,会发现他在研究旁边的蝼蚁。
「典圣,麻烦你去和桑天璇沟通一下,他到底是肯帮忙,还是不肯帮忙?」朝阳典恩的眼睛已经因为桑天璇的魂不知游玩到哪一国去而充满怒火。
「天璇,你答应帮我大哥的忙对吧?」朝阳典圣的大手搂住桑天璇的腰,「你告诉我你是愿意的,好吗?」
桑天璇挥开朝阳典圣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放开你那只烂手,我会答应帮你哥哥的。」
朝阳典恩睁大眼,「你知道要帮的是什么忙吧?」
桑天璇一笑,「不就是那些机关玩具?我常玩,帮你一、两次不算什么。」
夜陇魅伸出修长的手指在桑天璇的大眼前摇一摇,「玄机阁对你来说或许是个玩具,可落梅阁不一样,那是一个诡异的房间。」
桑天璇狠狠地咬住夜陇魅的手,「你真是过分,敢怀疑我的能力?」
夜陇魅把手收回来,「你是狗吗?狗才乱咬人!」
朝阳典圣用力赏了夜陇魅的下巴一拳,「你这么说有点过分,虽然我对你嘴巴很贱这事早有听闻,但是从来不曾看见。今天我要替天行道。」
「我要对你的小弟出手,你想替他打我两拳才是真的。」夜陇魅邪邪地看著朝阳典圣,「不愧是同一个母亲生的,长得可真像呢!」他的手不规矩地在朝阳典圣的脸上摸来摸去,「离开桑天璇吧!照顾我会更有趣。」
「我不懂一件事情。」朝阳典圣突然冒出这句话。
「你说,我告诉你。」夜陇魅的笑容当中满是暧昧。
「纬唇是怎么忍受一个如此诡异的哥哥,我想我要好好的请教请教她。」朝阳典圣大手一捞,就把陷入神游状态的桑天璇捞起,「等到你们要出发的时候,再过来我这里把这个神游的人带走,我要回去好好的说说他,不然我担心他解机关解到一半就睡著了。」
「请你务必好好说说他,要他尽量维持清醒。」朝阳典恩眉头打了几百个死结,「我要倚赖他的能力。」
朝阳典圣点点头,临走前一番犹豫后,他还是启口:「典恩,我不知道你晓不晓得,恋火他回来了,他和与羲回来了。」
朝阳典恩听见恋人的名字后,双肩震了一下,「是吗?回来了也好。」
「隔了这么多年,我相信你对他还是有所挂念吧?」朝阳典圣回头拍了拍朝阳典恩的肩膀,「毕竟要忘掉他不是那么容易做得到的,虽然冷玦很完美,但是恋火始终是让你和与羲翻脸之人。」
「你错了,我已经忘记有那么一个让我难过的人了。为了他失去亲弟弟,不像是我会做的事情。」朝阳典恩拒绝再多谈,「剩下的机关和一些把戏,就要麻烦你亲爱的桑天璇了,你认识他后也吃了一些苦头,不是吗?」
「比起某些事,这些都微不足道。」朝阳典圣一笑,「你和所有的皇子争皇位争了那么久,你还是赢了,冷玦和恋火的较劲,也是冷玦赢了。」
「玦儿从来都不会争,我爱别人不爱他的时候,他也从来不吵、不闹;恋火不一样,他一定要和人吵,一定要和人闹,闹到别人都受不了,他才会开开心心地嘲讽你。他是个精灵,是个折磨人的人精灵,或许领教过他的火焰后,就会知道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你们若不退而求其次,将会是怎样的一出戏呢?」朝阳典圣经笑,「我这个局外人,也不想多管闲事,你就和你的玦儿好好地过你们的生活吧!」
「帮我向他们问声好。」朝阳典恩闭上眼,企图忘掉一切,有关那个折磨人的恋火的一切,他巴不得现在就全部忘记。他是怎么样和朝阳典羲联手背叛他,他是怎么放弃打下来的疆土,全部都是拜这个男人所赐。
「有机会的话,我会替你向他们问声好,但是你终究必须仰赖别人的庇荫,什么时候你才能够找到自己的位置?这是所有的弟弟们都希望知道的答案。因为在你寻找你的位置的同时,你也不断地在伤害你的胞弟们。虽说生在皇门,这是无法避免的。」朝阳典圣向桑天璇低语几句后,两人连袂离去。
夜胧魅也深知两人的过节,他轻拍朝阳典恩的肩膀,「反正你自己清楚,有关恋火的一切,早就已经过去了,现在我们要计画的,就是拯救玦儿脱离寺岳的魔掌,你毋需思索其它事情,只要记得谁对你最重要就好。我们已经没有能力再去管别人的事情,就算那个人是恋火,你也毋需挂念,他已经选择了典羲,那么他也不会再回头来找你。」
朝阳典恩凝肃地望著陇魅,「我很清楚,恋火不会是我的人,永远都不是。」
夜陇魅笑道:「我知道,这句话你常挂在嘴边讲。」
「一个热如烈火的人,只有一个冷冽如冰的人才能够驾驭,不是吗?」朝阳典恩不自然地扯出一抹冷漠的笑容,「我要救玦儿,一定要救!」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嘴上讲没有用,快点商议对策吧!」
夜陇魅摊开玄机阁的结构图,然后两人便热烈地研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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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江南,歌江南;几曲愁,几曲忧?
愁绪十点,化作飘飘烟雾,
迷蒙堤畔,金柳束,
难忘定情定。
舞江南,歌江南;几许情,几许爱?
买醉千杯,化作南柯一梦,
朦胧梦中,星火灿,
难忘情仇中。
点点、滴滴、轻轻、雾雾。
情到最深处,化作雨滴,
翦翦落幕。
舞江南,歌江南;折情曲,折情衷?
江南烟雨,飘打梦语中,
有心亦无心,行尸走肉,
合门闲来是无事,哪知泪与愁。
丝丝扣扣在心头。
冷玦从来都不曾唱完这首歌,因为他知道这首曲子太长了,旋律不停的重复,有的词语情感互相矛盾。但是朝阳典恩总是爱听这首歌,正因为它所有的旋律都反覆无常,就像朝阳典恩本人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一个人,那个人将朝阳典恩的感情视偌粪土,逍遥狂妄地离开皇门,奔入他人的怀抱。莫恋火,那个伤人的名字,莫恋火曾经对他说,爱一个人,就要爱他的全部,如果做不到,就不要爱。
所以莫恋火离开朝阳典恩的身边,因为他无法爱朝阳典恩的全部,也因为朝阳典恩无法爱他的全部。但是冷玦永远忘不了,莫恋火离开后,朝阳典恩曾经多么的反覆无常、歇斯底里,差一点就要被朝阳典斐夺走他太子之位。
这并不能证明什么,只是能由此知道,莫恋火在朝阳典恩心中曾经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而今呢?这个答案冷玦可以确定了,因为冷玦相信,相信朝阳典恩对他的这份爱情,不会因为任何的阻扰而有所改变,一切都已经肯定了。
「何来如此高的兴致?不曾见你如此专注地弹琴?」
寺岳的出现,浇熄了冷玦心中所有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