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怎么了?」皮肉之伤有轻有重,要染上破伤风可就麻烦了。
看到她毫无反应,轻轻啜饮著饮料,他不禁有气。
终于她大小姐喝够了,就在他以为她要解释时,她唤来服务生,点了一客鸡腿简餐,又问言振安要不要,
「不必了。」他没好气地说。
「那就两份好了。」她迳自向服务生说道。
「我不饿,不用了。」他对易采荷重复道。光是气都气饱了,更何况之前他也吃了大半个便当。
「那两份都是我要吃的。」没办法,她心情一放松就想大吃一顿。看这家店气氛不差,食物应该也坏不到哪儿去。光是摆设和布置,就让她喜爱不已。当然,这一切美好的感觉,也是在言振安出现后才逐渐寻回的。
言振安为之气结。还真难为她胃口大好,吃得下两份简餐,敢情是刚才的「哭诉」用去她所有的力量?!他讽刺地想著,还怀念起她稍早时的「脆弱」--如果那真是她无意间所表露出来的情绪。
「其实,我刚刚迷路时真的好害怕。」她终于肯说了。「我一直以为自己的方向感还算不错,」她看到他眼中的不可置信。「所以我努力找自己熟悉的路,等到我放弃时,发现我已经失去寿山的踪迹,换句话说,我已经分不清东西南北,只见到眼前有一栋明显的建筑物,我想,在它之下,会更方便你的找寻,所以就骑到这儿来,而这些伤,是不小心和别的汽车擦撞滑倒所造成的擦伤。」她简单带过发生事故时的千钧一发。
看来,她那些伤口都尚未经过处理,言振安提醒自己得记得买些消毒用品,还要记得带她去打针破伤风。
终于,她的简餐送上桌,她乐得举箸解决面前看似可口、且香味扑鼻的鸡腿,
「真有那么好吃吗?」他第一次「正眼」看她的吃相,因为坐在她对面,让他别无选择。不过,她津津有味地吃著饭菜,那模样著实吸引人,令他也不禁食指大动,虽然他不清楚自己想吃的是食物,还是眼前的她。
「不错啊!」看了他一眼,她又低头和那块鸡肉搏斗。
言振安决定也点一份来尝尝。
吃下第一口,他还能告诉自己,食物的味道尚未被自己迟钝的味蕾神经所感受到,可是吃了一大半的餐点后,他还真不知如何向自己解释。
不错!真如易采荷所言,那味道只能算不错而已。他虽不挑嘴,却还懂得分辨滋味的好坏。
她是没骗他,可是常被她戏弄惯了,他不由得怀疑她挂在嘴角的满足和漾在眼里的喜悦是装出来引诱他,让他被骗塞了满肚子食物的把戏。
「你真的觉得好吃吗?」他试探地再重复之前的疑问。
「不错呀!」她终于吃完那二份简餐了,满意地舔了舔手指头,彷若那上头还有刚抓在手上的鸡腿香味般。「还算可以。」
她从表情到动作,都在在表现出那份享受。
「真的?!」看她颔首,他再问:「可是你怎么吃得好像是人间极品一样?」就是她生动的表情害得他现在鼓胀著肚子。
「我吃东西一向是这样子啊!」她天真烂漫地说著?「有什么问题吗?」真想再吃一份,肚子好像还不够饱。
「你不是表演给我看的吧!」言振安说出他的想法。若真是如此,在哄骗得逞后,也该让他知道自己又上当了吧!
「我哪那么无聊!」她斜瞪他一眼,驳斥他无稽的念头,如果吃东西还得辛苦地装愉快,那还真是自虐,而她从没那种变态倾向。决定了,她招来服务生,再点了一客简餐。
纵然已多次看她吃下一大堆东西,但见她点了数人份的餐点,且解决得清洁溜溜,仍令他咋舌。
当简餐送来,她稍早的吃相再次重现时,言振安心想,会不会是厨房的师傅为她的美貌所吸引,而刻意用心为她做特餐。
想的同时,他拿了汤匙,挖了她盘内的一口饭菜想印证此可能性。「和刚才吃的没什么差别呀!」会不会他这次没挑到「正确」的地方下手?!他自言自语,手又再次行动。
「你想吃的话,可以再叫一盘,大不了我付钱嘛!还是你只是在报复我不该麻烦你来?!」虽然她是很喜欢他,但那并不表示他可以在她最不理智的饥饿时候,来挑战他在她心目中的地位高低。
「谁要你吃得一副很好吃的样子,害我也想吃。」她以为他现在撑得鼓鼓的肚皮会有多舒服啊!可是,他也讶异自己会回话回得如此像情人间的抱怨。他把这异常归结于他想尽快让她以为他对她也有意思,再快点讨厌他所产生的下意识。
他的无心插柳果真柳成荫,易采荷的心陶陶然的,为言振安话中的「甜蜜」欣喜著。「要不我再点一盘,我们一起吃。」情人共用一盘餐,也交流彼此的情感,那种甜蜜蜜又令人喜孜孜的画面多美呀!
「不必了,我很饱了。」他也想到那种画面,而且吓得头皮发麻。
「那我叫杯饮料吧!」反正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言振安现在已经了解所谓的一失足成千古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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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易采荷的卧房再次传来尖叫声。
从她洗澡后,她就一直尖叫,而且声音一次比一次凄厉。如果不是他一直在楼下,他会以为是有哪个不长眼的家伙闯入,劫持了她咧!明明她的浴室很正常啊!怎么她却像只进了屠宰场的猪,惊叫连连?!好在隔壁的住户都是上班族,此时还在外为了生活家计奔波,要不然人家还以为这里发生命案什么的咧!
半个小时后,她终于下楼了,也停止惨绝人寰似的叫声。她颈上披挂著毛巾,右手拿著吹风机走近言振安的视线范围。
「喏。」她将手上的吹风机递给他。
言振安呆呆的接了过来,不太明白她的意思。刚洗完发的人是她,她拿这给他干嘛?她不会撞坏脑子了吧!
「帮我吹头发。」她用右手艰难地将脖子上的毛巾盖上头,吃力地擦干著发。
「你怎么这么……娇生惯养!」他记得她前几天还没懒成这样啊!真的撞坏脑子了吗?
「人家的左手受了伤,不太能举高,怎么边擦发又拿吹风机吹干嘛!」她委屈地说著,为自己辩解。在左半边皆伤残的情况下,还能自力救济地完成洗澡这么个大工程,已经很了不起了,她都没把握是否有将头发冲洗干净呢!
她主动地坐在他身前,准备享受那种亲密的感觉。古代有画眉之乐,现在的她可也不差,不过这该取个什么名目好呢?她为这个无聊的事情烦恼了一下。
言振安只好屈服在这情势下,抬手为她拨弄那乌溜柔顺的长发;很滑的感觉,即使是广告上的模特儿,都未必有她这么好的发质且乖顺服贴的秀发。
「你的伤还没好之前,就去发廊让人家洗吧!」他可不想在每次的赞叹中渐渐迷失自己,由爱上她的发再进而爱上她的人,他很未雨绸缪的杞人忧天。
她倒没料到他会那么防备自己,不过,易采荷之所以是易采荷,自是有她异于常人的应对。「好啊!那,我想你可能还得帮我另外找个人回来。」
「干嘛找人回来?」两件事有什么关联?
「我手受了伤,洗澡很辛苦,加上皮外伤又禁不起水的冲洗,所以你最好找个人来帮我洗澡,」她好心为他解答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