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绵绵看着两张有着相同关怀及期待的脸庞,忍不住逸出一抹轻笑,「爸、邦哥,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但请别为我吵架,你们都是我的亲人,你们说的话我都会听,只不过现在你们持相反意见……」
「所以妳还是听邦哥的吧!」他才舍不得让可爱的妹妹受到一点的欺侮及伤害。
「绵绵自小就接受我的训练,我对绵绵的自保能力有信心。」阮浩正表露出对她的十足信心。
「我看不如这样吧……」阮绵绵唇边含笑地再次打断他们的话,「既然爸已经接下案子,也准备由我接任,总不能言而无信,伤害公司的商誉;邦哥又担心我无法担起保镳一职,那……可以先让我见过委托人之后再作决定吗?」
「为什么?」同样的疑问出现在应邦及阮浩正眼底。
「如果委托人有让我出手的价值,那我就遵从爸的安排,反之我则听从邦哥的意见,这样可以吧?」
应邦马上明白她此举之意,「换言之,关系到绵绵转不转任专职保镳的主因,在于委托人的『价值』?」
她的评断方式让向来和善亲切的阮浩正敛起笑意,「绵绵,爸应该教过妳,人命是无法用价值来衡量的。」
「爸,你误会我的意思了。」阮绵绵急忙解释,「我所谓的『价值』指的并非金钱,而是这个人有没有我保护的『价值』,如果不合我内心的价值衡量,那么我也不会接下这个案子。」
「换句话说,答不答应转职专业保镳,全看这一位客户有没有保护的『价值』喽?」应邦像预见胜利似的咧开大大的笑,「没问题,绵绵妳想怎么衡量都可以!」
若是以绵绵的「价值」而言,那么前来洽谈的达官贵人们,应该没一个可以通过她的衡量观点。
因为心地善良的绵绵,总怀抱着世界和平的伟大胸襟,没有悲天悯人、人溺己溺的心肠,是过不了她那一关的。
不似应邦的开心畅怀,阮浩正的眼眸蒙上淡淡哀愁,「好吧,既然绵绵都这么讲了,我也不能反对。」
这下,应邦更是笑得眼角都弯起,「爸,请问您应承的案子是哪一桩呢?」
「白夫人那一桩。」
「哦?就是请求我们派人保护白老爷的私生子那一桩啊?」应邦得意的挑起眉角,笑意在他刚硬的面容泛滥成灾。
「那真是太好了!绵绵,妳就好好去衡量那位客户的『价值』吧!相信妳一定会对人性这东西有进一步的体悟。」
应邦充满谜雾的言语让阮绵绵感到不解,不懂何以他会突然变得开心,更不懂拜访客户怎会跟人性扯上关系。
不懂,她真的完全不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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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足以冻结全世界的阴寒气息,不断在偌大会议室蔓延再蔓延──
站在主位的律师清清喉咙,想将弥漫的阴冷空气给驱赶几分,「以上就是白睿先生生前所立下的遗嘱,在座亲属应该都没意见吧?」
「谁说没意见!」白家长子白盾用力拍桌,宣泄满腔的不快怨愤,「为什么爸爸会把威扬集团的股份跟经营权都交给白睦!?」
「我绝对不承认!」紧接着发难的白家次子白瞭嘴一撇,简短发表意见。
白睦听了仅是阴笑扯唇,「无妨,遗嘱上头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你们承不承认都无法阻止威扬集团落在我手里。」
此话一出,白家两兄弟脸黑了大半,也无法出言反驳一声。
第四章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白睦坐在总裁的皮椅座位内,抚摸着座椅扶手,低声喃语:「这一天终于到了……没想到总裁之位得手竟这般轻易……哼哼……」
一切进行的很顺利,该到手的东西也到手了,接下来……他就可以一步步实行早已在脑海中想过千遍、万遍的计画了。
叩叩叩!平稳的敲门声响起。
白睦凛了下神,端正坐姿,收起眼底扩散的笑意,「进来!」
「白先生……」话一脱口,王律柏马上警觉不对,赶忙改口:「总裁。」
「还是叫我白先生吧!」白睦无所谓的耸了下肩,视线在身下的皮椅上逗留了会儿,声量不自觉压低:「总裁这个位置不知道还能坐多久……」
「白先生,你刚刚说什么?」没听清楚他的喃语,王律柏急急询问。
「没有。」白睦挥了下手,将不经意吐露出的真心藏进心底深处,「你急急忙忙进来是有什么事?」
王律柏猛然想起正事,「那个……白夫人在办公室外等候,她说想见白先生一面。」
「白夫人?」白睦的脑海浮现一张高贵不可侵犯的容颜,「她想见我,还是想来为自己的孩子出一口气?」
「都不是。」白夫人林丽香直接打开办公室大门,为自己的来意辩解。
王律柏脸色发青的看了眼不请自进的林丽香,又瞄了眼脸色阴沉的上司一眼,一时间不知该怎么为这两方人马调解。
「白……白夫人,白……白先生,我……不是我……」
见他慌乱无措的想解释却说的一团乱,白睦不耐烦的挥手制止,「我知道不关你的事,先去忙你的。」
「好。」王律柏马上松了口气,迅速的退出办公室。
林丽香梳理着一个简单发髻,穿着一套名牌的素面套装,脚踏质地柔软的低跟鞋,手提着一个驼色皮包,看似朴实无华的装扮,却掩饰不住浑身逼人的贵气。
她脸上化着精致淡妆,双瞳透出一抹刚强意念,从一丝不苟的门面打理可看出其强势不屈的性格,也让人瞧不出她已近耳顺之年。
「白夫人,今日特来拜访,有何指教啊?」坐在皮椅内,白睦将身子往后靠躺,张狂的伸展长脚,扯唇冷笑一声,「不会是来替妳的儿子们讨公道的吧?丑话先说在前头,我可没对遗嘱动过任何手脚,所有的一切都是老头子心甘情愿留给我的。」
「我知道。」林丽香一脸平静,看了眼设置在办公桌旁的双人座沙发椅,有礼询问:「我可以坐下吗?」
「请!」他大方应声。
「今天我来的目的……」坐稳后,林丽香马上进入主题,「不是来向你讨公道,更不是质疑遗嘱的真伪,老爷子将威扬集团交给你,我没任何异议。」
白睦冒出一记嗤笑,「真是有趣,堂堂正室夫人所出之子竟败给在外头的私生子,想必妳的孩子们定然气个半死吧!」
他的冷嘲讽言未激起林丽香一丝怒气,她反倒一脸平静面对。
「孩子们迟早有一天会明白他们父亲的决定是对的,况且老爷子将遗产平均分配,并没有亏待他们。」
她表现出的稳重平静让白睦挑高眉角,「白夫人看的开就好,省得我被冠上谋朝窜位的罪名。那今日白夫人前来探访的目的是?」
林丽香深吸口气,「我的目的只有一个──请求你,不要将集团改组。」
「改组?」白睦抚着下巴,眼角溢出一道狡光,「这倒是个好主意,所谓新人新气象,二十年来未变动过的组织制度也该改改了。」
「千万不可。」林丽香脸色顿变,「你别替自己惹麻烦。」
「麻烦?」白睦冷哼一声,「既然我坐上总裁之位,就不怕什么麻烦。」
「二十年来,旧员工及董事们已习惯原有制度,贸然改组只会引起集团内部不安,近日来因为老爷子的辞世,股价已经跌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