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条伤痕就像划在自己的身上一样,让她疼得猛抽气。
金梓低头摸索腰际、袖口,在哪里,在哪里……
找到了!
「妳做什么?」李默寒抓牢手拿小瓷瓶的她。
做什么?这还用说吗?金梓瞄了瞄那条需要「上药」的手臂,想也知道她要做什么。
「收起来。」李默寒脸上拢聚不悦。
「为什么?」
「这是妳唯一能为自己急用的东西。」绝不是拿来浪费在他身上。
金梓不是笨蛋,当然听得出他话中关怀之意,「将军爷,百花露我回去还可以向小姐要,但将军的胳臂再不上药,又会留下一条条的伤疤,将军爷,求求你,让我帮你上药好不好?」
柔柔的恳求声,让他又一次妥协了,金梓将百花露抹在伤口上,动作轻柔,怕弄痛了他。「要不是我说要去杨柳绣庄,将军爷就不会为了救我而受伤。」
「这点伤对我而言完全没感觉,我在战场上所受的伤比这还要严重。」不愿她自责,他开口安慰她。
但金梓讨厌的就是这句话,听来刺耳极了。
是啦!他是铜墙铁壁,他不痛,但她听见他这么说……心里就是不痛快,将军爷怎么不想想,她见了会难受呀!
抹药的手劲大了点,李默寒却依然哼也不哼一声,目光注视着燃烧内柴火,不时捡几根柴扔进去。
干柴被火烧得滋滋作响,金梓撕下干净衣布,重重的叹了口气。「将军爷,能麻烦您,就算不痛,也装个很疼的表情出来好不好?」这副不痛不痒的样子,看久了,还真让她愧疚之情全没了。
李默寒古怪地瞅着她,许久后,他缓缓掀了口,「有点疼。」
金梓惊讶他的听话,一怔,随后摇头。「算了、算了,将军爷,就当我什么都没说,您继续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好了。」那脸上堆满了别扭,见了实在难看。
她认了,早知道他厉害,体魄好,不畏冷,她的相公是个完美无敌的男人,却也是个不懂得哄人技巧的家伙。
缠上布帛,金梓快速包扎好,一阵寒风灌入。
「穿着吧!」
大衣又落在她身上,她睨了地上又湿又脏的血衣一眼,不满的扯下。「你衣服脱了,还不披件保暖的衣物,你真想冻坏吗?」
又落回男人的肩上。「我说过我的体质不畏冷。」
又回到女人的背上。「我也说过,我身上穿着特制的御寒衣眼……够了!」
受不了你推我推的游戏,她索性钻入李默寒的怀中,用保暖的大氅包着两个人。
这样就好了,谁也不必争。
「别逞强了好不好?如果你要真倒下来,我怎么办?」说真的,他的身体暖得跟个大火炉似的,舒服极了,难怪直说不冷。「将军爷,会有人知道我们困在这儿吗?」
「天一亮,我们便可出去。」
「哦!」视线落在那副光洁精壮的体魄前,脸热燥着,她想到什么,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直盯着他。「将军爷,你的眼在黑暗中也能视物?」
「可以。」
「不需要光也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他摇头。「有距离上的限制,远距离的较模糊,近物可以清楚看到。」
轻轻「哦」了一声,金梓垂下眸。
这么说,新婚那晚,她光着上身的模样都让他给看光了。
是啦!他这会儿不也大剌剌的脱给她看,但,感觉就是有差嘛!
目光又偷瞄几眼,石大哥说得没错,将军爷的体格真的很棒,该结实的地方就是结实,少了那些战场上所留下的疤痕会更完美。
她注意过,将军爷不同于一般人,他用左手拿筷柱,用左手挥斧,用左手做任何需要出力的事情,是因为右手曾受过伤的关系吗?「将军爷,你为什么要请令调派到边关去驻守?随时都有可能出兵,你都不怕自己的性命没了吗?」
「我娘早逝,爹在我很小的时候也战死沙场,我孑然一身,也无牵挂,唯一能做的就是继承爹的遗志,保卫皇上国土。」
「这也是打仗时受的伤吗?」小手还是忍不住探上他右肩上的疤。
他凝视着老喜欢在他身体上动手乱摸的女人,黑瞳掺了火光,简短回答,「不是。」
这么深的刀口印子,不是在战争上受到的,那是在哪?
「十年前,我为救一位姑娘,不慎遭人砍伤。」
金梓讶异也心疼,这伤痕如此的清晰,竟然已有十年了,那他当时的伤究竟有多严重呀!
「你没事吧!」她问的是十年前那个少年。
「怎么没事,那伤令我在床上整整躺了半年,幸亏当时我家的护卫出来找我,才让我从受困中逃过一劫。」
这一折腾,让他瘦了好大一圈,体质也彻底改变,浑身更是呈现出病态的白容。「梓儿。」
「嗯?」
「我不是死人,妳这样乱摸,我不可能没感觉。」目光灼灼,盯紧那双摸得不亦乐乎的小手,他的妻子不该在这种落难场合挑逗他。
盈盈眸光透着不解,金梓一手仍搭在他的肩膀上,似懂非懂的盯着他瞧。
李默寒喟然一叹,挑起她的下颚,俯首吻上她微噘若邀请的唇瓣,柔软的滋味令他眷恋,从第一眼见到她,她就是如此的吸引着他。
他是她的丈夫,早在他从钱府带她回来的那一天,他便可要了她。
但他忘不了她惧怕他的眼神,这也是半年来,他刻意不见她的原因。
两唇分开,金梓脸上的酡红足以媲美地上旺燃的火焰。「将军爷,你怎么……又像上次一样……」
嘴角能感觉到他的唇温,他给她的感觉,活像要把自己给吞了般,好羞呀!她竟然喜欢上这样要被融化的滋味。
「叫我默寒。」
「默寒。」她羞答答地瞅了他一眼,「你……为什么吻我?」是不是他有一点点喜欢她?
「男人想吻女人是不需要什么理由的。」不该情不自禁的吻她,她现在这副含羞带怯的模样,更加刺激他。
垂下螓首,他的回答让她感到不舒服。「哦!所以将军爷随便想吻一个女人都可以啰?别的男人随便亲我,将军爷也没关系啰?」
他驳斥,「我指的是丈夫和妻子,不是我对其他女人,也不是妳对其他男人,这话妳可以当玩笑说,我不允许有男人碰我的女人,妳给我明白这一点,还有,别再叫我将军爷。」
她继续垂首不语,他以为自己又吓着了她。
大掌托起那窃笑的嫣红脸蛋,却看不出她有任何一丝的畏惧。「妳……在笑?」
「我哪有笑,你看错了啦!」想掩饰,可眼儿、嘴儿都在笑,骗不了人。
她就是心情好。
他的女人,他的梓儿,前前后后他所说的话她都有记下,她喜欢这种宣示的话语,表示他在乎自己。
「妳捉弄我?妳不怕我了?」撩起她的一撮发丝,他眼底也跟着染上一抹浅浅的笑意。
金梓往前一偎,故作害怕道:「谁说我不怕你,我胆子小,很怕很怕的,所以将军爷最好别绷着脸吓我,也别再吼我,还有还有,也别让自己受伤吓我,我要你披衣,你就得乖乖披衣;更不能我要帮你上药还拒绝我……」
李默寒嘴角上扬,敢这么要求他,这女人真的不再怕他了!
胸前环绕着柔腻嗓音,浅浅的气息不断搔弄着他的感官,她太聒噪,他受不了,干脆捉起这捣乱的女人狠狠吻着。
唇瓣被吻得红亮,一簇火焰跳进他的眼底。「梓儿,妳还会怕那晚我对妳做的事吗?」他嗓音低哑,双眸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