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宫砚道却又万分的确定他的确正在被什么观察着!那不是错觉!
——可是,是谁在窥探我呢?到底、到底是谁?如果是御苑,为什么不回答?如果不是他,到底又是什么呢?
不死心的向前奔跑着,试图找出那之前的异样感觉是从何处传来,然而他的希望落空了。
一阵奔跑之后,神宫砚道筋疲力尽的停了下来,颓唐的低喃……
“……可恶!为什么不回答我!为什么!如果你没有死……不,你一定没有死!快回答我!快一点!”嘶哑着嗓子大声的嘶吼着,神宫砚道用力捶打着树干,无比沮丧。“我知道你还活着!御苑!你一定还活在这个世上!求求你快出来……你出来吧!”
神宫砚道叹了一口气,颓然的坐倒在树桩之上。
无论如何叫喊,也得不到任何回答,难道说刚刚那真的是错觉吗?
的确,现在已经感觉不到之前那种被窥视的感觉了,此刻,只有自己,以及这静静的山林而已。
这也就是说,抱着希望而来的自己,极有可能再度失望而归了。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神宫砚道站了起来。
天色已经快黑了,如果不快点出山的话——
愕然的,神宫砚道发觉了一件不得了的事实……
就在刚刚,当他试图追寻那异样的窥视感而胡乱的奔跑之后,此刻的现在,他……已经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了!
也就是说,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他非常不幸的迷路了!
“……真是的!”暗暗的诅咒了一声,神宫砚道也只有认命的心烦着慢慢向前行走了。
“……讨厌!” 越来越是心烦意乱,神宫砚道索性停下了脚步。在黑夜中的山林中行走,实在是讨厌极了!
说到底,神宫砚道还是对之前那种感觉无法置诸不理。
既然已经迷路了,索性向更深处走去好了!
立起指尖幻化出小小的红莲之火,微弱的火光映照身周,神宫砚道无声的向周围看了看,随即向最黑暗的地方走去。
冬夜的山林静谧非常,没有虫声,没有兽语,大概全部进入了冬季那长长的休养生息时间了呢!就连这山林,也仿佛陷入了沉睡之中一样……
不知道何时,下起了雪。
风吹过树梢,细细的雪花翻卷着扑了下来,掠过他那尚燃着红莲之火的指尖,冰冷的粘湿了他的脸。
向另一支手上呵了呵气,一团白雾在他的面前成形,随即散了开来。
越来越冷了呢……
一阵冷风吹来,卷起细雪涌了过来,鼓足了劲向他的衣领内钻进去,神宫砚道机伶伶的打了一个寒战,缩了缩脖子,将衣服拢了一下。
又是一阵强风吹来,将他的身体吹的晃了两晃,他后退一步,试图稳住身子,谁知踩到残雪之上,脚下一滑,不知怎么竟然跌落悬空之中——
“呜啊啊啊啊!”惨叫了一声,神宫砚道心中叫苦不叠——惨了!
这一下子摔下去,来不及应变,可真的是只能听天由命了!
“砚道!”就在从高处掉下、失去意识的那一刻,仿佛听到了谁的一声惊呼。因此神宫砚道醒来的时候,脑海中还依稀残存着下坠的感觉,耳边也似乎仍然回荡着那一声呼喊。不由自主“啊”的惊叫了一声,当冰凉的雪飘扬着溶化在他的脸上之时,才完全的回过神来。
“是……御苑吗?”神宫砚道不能确定的喃喃自语着。或许又是幻听也说不定呢……
感到一阵风吹过,却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也跟着在摆动,有一刹那间,还在想自己到底是不是死了,直到感觉背后被什么坚硬的东西抵住——或者是挂住的时候,才察觉到自己大概是被树枝挂住了。
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当神宫砚道狼狈的悬空摇晃之时,不由得懊恼的想着。
他试着挣扎了一下,可是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被挂住了,手脚都有被束缚的感觉而无法使力。
而且,刚刚从高处掉下来的时候,也并不是全无损伤,一旦知道自己没有死,安下心来之后,才觉得浑身到处都痛的厉害。
“可恶啊!御苑光晓!你这个浑蛋!”愤愤不平的叫了起来,神宫砚道对已身处境的不爽,完全的迁怒于那个怎么找也找不到的御苑光晓身上。“都是你这个家伙啦!可恶的家伙!笨蛋!笨蛋!”
“……那个……”
就在什么也看不清的脚下,突然传出了一声问询。
“唉?有人?快帮帮我!”一听到就在脚下不远的地方传出了人语,神宫砚道惊喜不已的叫了起来:“快把我弄下去,我会好好谢谢你的!”
“……你说御苑光晓……”
“唉?你……你是谁?你是御苑光晓吗?”吓了一跳的问道,不会这么巧吧!
“不,我不是,可是……你是?”
——咦?
神宫砚道越听越是奇怪,这声音是多么的耳熟啊!
“……是义仲吗?”
“唉?你到底是……啊!砚道?!”
“是我!是我啦!快帮我下去!”神宫砚道剧烈的挣扎起来,然后,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啪”的一声,树枝折断了。
“呜啊啊啊!”随着一声短促的叫喊声,神宫砚道落在了树下的源义仲身上。
“好痛!”一面呼痛,一面幻化出小小的火焰取明,果然是源义仲没错。
“重死了啦!”推开了神宫砚道,义仲摸着后脑坐了起来:“你这个家伙,怎么会跑到树上去的?”
“我哪会知道!我明明是从一个很高的地方掉下来,然后就掉到树上啦!”神宫砚道扶着后腰呲牙咧嘴的站了起来,“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这里哪有什么很高的地方?这里可是平原,最高的就是树了!”源义仲没好气的站了起来,看向神宫砚道:“说起来,好久不见了,砚道。”
“嗯,好久不见……等等,你在说什么啊,我明明是在山里……”说到这里,神宫砚道猛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啊!难道说……”
“难道?”
“难道是传说中的‘神隐’?”
“那是什么东西?”
“嗯,以前不是有许多……就是什么女人啦,小孩子啦,走到山里去就再也找不到什么的之类的传说吗?明明上一刻还看见的,下一刻就消失在眼前的诸如此类的……说是被神带走了,就是所谓的‘神隐’啦!”
“什么嘛!你是说你遇到了神隐吗?那你怎么没有被神带走却跑到树上去了呢?哦,该不是神也讨厌你吧!”
“……啰嗦!你这个家伙!为什么这么久不见,你却变的这么令人生厌……真是的!”一面嘀咕着,神宫砚道看向源义仲的四周:“你……一个人?你的兵呢?”
“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是将军吧……喂,义仲你没事吧……”说着说着才发觉不对劲,源义仲竟然只是一个人站立于此,并且看他衣履不整、两手空空的样子,神宫砚道不由得露出了狐疑的表情。
源义仲苦笑起来:“……没什么,我已经……不再是将军了。”
“……不会吧。”神宫砚道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虽然他这三年并不在源义仲的身边,但是源氏之名威震天下,即使他身处荒山僻壤,也时时有机会得知他的消息。
就在前不久,他还听说源义仲被前天皇陛下封为“朝日将军”的消息呢……
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他遭受了什么巨大的变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