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石定磊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
上官婉儿乍然抬起的眸正巧与他相遇,他那稍嫌炽热的凝望今她心口坪坪乱响,红着脸,她赶紧别过头,又去做别的事情。
磊哥哥怎么那样看她?看得她一阵心慌意乱……
折腾了一整天,好不容易送走了最后一个病人,贞儿及酒馆的伙计们都已上床歇息了,上官婉儿拴上门锁,一回身,不意又撞上了一堵肉墙。
“嘎!”她惊叫了一声,抬起头就红了脸。
“磊大哥?”怎么搞的,老喜欢这样吓人?她迟早让他给吓破胆。
“累坏了吧?”他关怀地问着。
石定磊在近距离下凝望“他”,心想,管兄弟实在是长得太秀逸了,明明是个男人,怎会有女人般的妩媚容颜?
又这样看她?上官婉儿心口怦怦猛响,绕过了他身旁才回话。
“我不累,磊大哥才真累坏了,今天一整天,我都没看到你喝半口茶。”
“你一直在观察我?”挑起了眉,心口有些雀喜。
奇怪了,让一个男人偷偷观看,有什么好高兴的?
可他就是开心。事实上,他今天一整天眼光总是不由自主地追随着管小莞每一个动作,也不晓得为什么,头一抬起,下意识地就会去搜寻“他”的身影。
现在知道不单只是他,就连管小莞也做着同样蠢的事惰,心口莫名兴起扳回一城的得意感。
“我、我没有!”上官婉儿急急的否认,根本不敢抬头看他。
“刚刚好像敲过二更了,磊大哥还是赶紧去歇会,要不,一会儿天亮,求诊的病人一上门,又没得体息了!”
她到底在慌什么?怎么不好好把握独处的机会?
真蠢!
他的视线投注在管小莞背后,突地说了一句:“谢谢你。”
“呃,什么?”她以为听错了,回过头来愣愣的看着他。
石定磊目光炯炯的凝着“他”。
“我为日前的态度慎重向你道歉,之前我以为你说想习医,只是随口说说。”他笑了笑,“现在我想再确定一次,你真的想习医吗?”
上官婉儿怔了怔,缓缓地扯起一朵浅浅的笑窝,然后再用力地点了点头。
“那是一条很辛苦的路喔!”他带笑睨着“他”。
“我明白!”上官婉儿的双瞳闪耀兴奋的光采。
“还有,我很凶的!”看着“他”那兴奋的模样,石定磊忍不住笑了。
“我不怕。”娇嫩的嗓音中充满活力的喜忱。
他满意地勾起嘴角,“那早点去睡吧,从明天起你会更忙!”语气中满是疼惜。
“好,磊……不,师父,你也早点休息。”上官婉儿兴奋地改嘴。
“不用唤我师父,听起来好像我老了你一个辈分似的,还是喊我声磊大哥,听来顺耳多了!”他亲切地道。
上官婉儿红了红脸,点点头。“好,磊大哥,你早点睡。”
“你也是。”
上官蜿儿娇羞地上了楼,中途还不舍地回眸一笑,然后才娇怯地小跑步上楼,那无意间显露的女儿态,又让石定磊怔愣了下。
望着“他”上楼的背影,石定磊唇上逸着满足的笑容,深埋在心底的情愫在不知不觉间苏醒过来。
第五章
“什么?!”重重一拍桌子,庞天霍地站了起来。
“你有没有看错?你是说跟在石定磊身旁那个小男生,就是当年上官贵妃的遗孤?!咦?不对,我记得当年上官贵妃并没有顺利的产下第二胎,而她头一胎生的明明就是女……”话到此顿了住,庞天疑惑地看了一眼总管,“难道她是女扮男装?”
总管点了点头。
“你确实没有看错?”庞天不信地再问一次。
“不会错的!”这位总管当年也是参与谋杀计划的成员之一。
“当年事发之后,就遍寻不着兰郡公主的下落,虽然怀疑她并没有死,但因一直追查不出下落,久而久之,这件事情就遗忘了。
然,就在今天,我乍然看到她时,真是吓了一跳,她简直就是当年上官贵妃的翻版。不过为了求证事实,我仍仔细地观察了许久,直到看见她掌心的朱砂痣后,才印证了心中的假设。”
“是吗?”庞天双眸阴沉的射出一道利光。
庞天,庞国舅之子。
庞国舅野心极大,借着有皇后撑腰,在外结党营私、广收贿赂,但又恐有朝一日被皇上察知,于是一不作二不休,干脆利用皇上喜爱美色的弱点,向皇上引荐邪道巫术,炼制春药,想就此将皇上锁在温柔乡中,怠扰国事,如此一来,他便能权倾天下。
不料,皇上因纵欲过度,整个人日见衰败之色,而引起太皇太后的关切,于是太皇太后下了严令,搜出宫里头所有的秘药,一把火全给烧了;又命御医全力诊治皇上,然群医用遍了宫中的药材仍束手无策,最后才找来了石定磊医治皇上。
几日相处下来,皇上对石定磊极为喜爱,并有意将他留在宫中,而石定磊却无此意愿,故而求去,只留下孤心革,说是此草具有神奇妙用,再佐以其他药材,便能让皇上龙体恢复康泰,长命百岁。
庞国舅当然不希望皇上龙体恢复,故命人偷取此草。然得到此草后,他起了贪念,以为是得到了天下至宝,欣喜若狂,当下便采了一小叶眼下。
正所谓恶有恶报,庞国舅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误中剧毒,现在正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急待解药政治。
庞天欲替父亲寻求解药,为引出石定磊,不惜牺牲济南上百条人命,没想到现在又意外的发现了上官贵妃的遗孤……顿时,杀机又起!
庞天冷哼一声,只简短地说了句:“杀了她!”
“是!”
石定磊站在窗前观天,望着星子逐渐隐没,晨曦微染的天空,他深深凝销着一双剑眉。
一张清秀、俊逸的脸庞飘绕在他的脑子里,困扰得他彻夜未眠。
对于儿时,他拥有的记忆并不多,或许是当初练内功,师父为免他挂心家人而致走火入魔,曾让他服下忘情果。
此果虽无造成丧失记忆之虞,却能使以往的记忆变淡,以达到无欲无念的境界,故而能将其内功推至最上层。
他实在是想不起来,曾有“管小莞”这位玩伴,然对于“他”,却又有一份说不上来的熟悉感,隐隐约约的知道自己与“他”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好乱、好乱的思绪!
透过天边的晨曦,他似又看见了那双盈盈水眸,仿佛会说话似的,以及那朵漾在唇畔眩惑、迷人的笑窝。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柔软又酸涩的在他心里纠结。
对于“他”,石定磊有一种无法悟透的感觉,不明白为何“他”的一举一动,竟能如此牵绊他向来无波的情绪。
他不该有此反应的,行医多年,多少美女委身示爱,他均不为所动,今日又怎会如此在意一个美男子?难不成,他犯了隐疾而不自知?
受到干扰的情绪,久久不能平息,石定磊将目光落在对面的窗棂,一双浓眉紧蹙,无声地喟叹,才想关上窗止住愈来愈狂炽的思绪,怎知,那道霸占了他一夜的人影又出现眼际。
犹疑了一会后,他还是打开房门,跟了上去。
兴奋了一夜未能好眠,上官婉儿一大清早便起身了。
梳洗妥当后,瞧贞儿还睡得香甜,心想昨天也累坏她了,便不吵她。打开窗一看,外头还蒙着一层雾,上官婉儿心情万般愉悦,于是开了房门,走到外头吸收新鲜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