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只要他没瞧见,不就行了?」不理会他的挣扎与抗拒,永昼拉起缰绳,熟稔的掌控住马匹往另一个方向奔去。
「不行啊!马房规定随从不能跟客人共乘一匹马,这可是会被罚的啊!」
水裔慌张的转过头说,而永昼却像是没听见似的,迳自拉动缰绳、脚踢了马腹几下。
「您到底有没有听见啊!」水裔见状急着大吼,还是得不到任何回应。
而马儿行进的方向离城里越来越远,甚至越过了草原,往林子里跑。
马儿的速度越来越快,让水裔不禁将身子往后靠,躲在永昼的怀中,生怕自己若是一个不心心摔下去,可能会没命呢!
而永昼像是回应水裔似的,环住他腰间的手越扣越紧。
水裔忧心的望着前方,他们越往人烟罕至的地方前去,那窜入耳里的马蹄声,越是教他心慌。
他们究竟要去哪儿?这人到底想带他去哪儿?
第二章
时间似乎过了很久,而他们也跑了好一段路。
过了草原,窜进林子里,眼前所见尽是一片林间,这地方水裔略略知晓,但是距离城里如此遥远的林子会来的人实在不多。
「公子,您究竟想去哪里?」水裔不安的问道。
「再等等,你马上就知道了。」永昼看着前方,循着这条林间小径前进。
「可是……」水裔依然有些不安,忍不住伸手按住自己的胸口。
若是再过去一点,就要越过边境了,按规定他可不能乱跑,否则会受罚的。
「放心,你跟着我就对了。」永昼紧搂着他腰间的手,越搂越紧,像是要给予他更多的安心。
「是……」水裔呐呐的点头回应,神色依然不安的盯着前方。
跑了好一段路之后,永昼拉起缰绳,这才让马儿缓缓停下脚步。
「到了。」永昼拍拍水裔的肩膀,示意他往前看。
「这儿是……」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座湖,湖上漾着水亮波光,四周绿意盎然。
这儿好静……也好美,湖边的林子时而随着清风摇摆,让人无法想到的是这附近居然存在着这样一个地方。
「下来吧!」不知何时,永昼已经下了马,站在一旁伸出双手要将他抱下马。
「等……我自己……」
不等他说完,永昼已经将他抱了下来。
「就是该来这种地方,你说对不对?」等水裔落了地,永昼弯身倚近他,微笑的询问。
「啊……呃……是、是。」水裔有些失神的点点头。
心里暗叹:这位客人总不爱听别人说话,迳自决定所有的事情,实在有些棘手。
「来这儿果然能让人心情舒畅!我连赶了十多天的路,实在累人。」
永昼摇着纸扇,缓缓的往湖边走去,他不时伸伸懒腰,或是喘几口气,殊不知说的这些话不知是问水裔,或是说给自己听。
而水裔依然站在原地,拉着缰绳紧盯着永昼的动作。
突然,站在湖边的永昼静默了下来,直直盯着湖边看,站在身后的水裔看不到他的神情,只能望着他的背影胡乱猜测。
「小兄弟,你怎么会在这羯族里呢?」永昼依旧倚在那里,盯着湖波荡样,口吻不甚刻意的询问着。
「因为……因为有些私人原因……」水裔绞着缰绳,有些为难的回答,他刻意保留许多内情不说。
「喔……」永昼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继续盯着湖面看。
他站在那儿有些时候了,有时坐在湖边有时又站了起来,在湖边走走绕绕,水裔则是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
这时永昼缓缓走近他,面带着微笑来到他的面前。
「你就这么一直站在这儿,不嫌无趣吗?」
「不……不会。」水裔连忙摇头,他站在这边等着本来就是工作的本分之一,哪有什么有不有趣?
「喔……」永昼这时低下头,紧盯着他的手,缓缓的皱起眉头,「你的手怎么受伤了?」他拿起纸扇在水裔的手臂上指了几下。
这伤可不轻,连衣袖都被划破了,上头还沾染了点点血红。
「没,这只是小伤。」水裔连忙遮住手臂,转过身想将伤势藏好。
「别藏,我瞧瞧。」永昼皱着眉将他的身子扳回来,想仔细瞧个清楚。
「不必……真的……」
水裔话才说一半,便吃痛的弯下身,方才永昼轻轻的在他伤口上轻触了几下,就让他疼得冷汗直流,可见这伤不轻。
「还说是小伤。」永昼抬起眼直盯着水裔瞧,恐怕这伤势已经伤到了骨子,可究竟是为了什么原因而伤成这样?
「这事常有的,您大可不必介意。」水裔连忙抽回自己的手,方才永昼这么一碰,他只觉得这鞭伤竟越来越疼了。
「别撑着。」他不理会水裔的抗拒,随即将他往湖边带,「来这边歇着,我替你上药。」
「啊!不必劳烦您……我自己可以……」
水裔尚水说完话,便被永昼拖着走,在百般不愿之下走到了湖边,挑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席地而坐。
「别死撑着,这伤若是处理不好,后果可是很严重的。」永昼端坐在他面前,伸手往自己的衣袖里摸出一罐小瓷瓶。
「把上衣脱了,我来检查你的伤势。」他在衣袖里抽出一块布巾,撕成长条状。
「可是……」水裔为难的捣住自己的手臂。
要他脱了上衣?这不好吧!
「别拖拖拉拉的,迟了可就糟了。」永昼不等他的回话,失去耐性的动手替他扯开衣带,将上衣褪下。
「哎呀!您怎么……」上衣被迫扯开的水裔,浑身不自在的想躲开永昼的动作。
「别动。」永昼按住他受伤的手臂,仔细的端详着。
水裔还真听话的闭上嘴,动也不动的任由永昼对他打量着,心里正努力的将那股害羞及不自在的感觉压下去。
只是看个伤口,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没什么……
顿时,两人之间一片寂静,他都可以感觉到一股奇特的氛围在彼此间流动,他的身子有些冷,上半身打着赤膊的感觉有些怪异,也让他脸上浮起了阵阵的红晕。
永昼依然认真的看着水裔的伤势,他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水裔细瘦的身上除了这明显的伤口之外,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疤痕,尤其那背部与颈间,更是多得数不清。
而这些伤应该都是鞭伤,想来这儿的人可真是狠心,居然对这么一个孩子下手这么重。
此时自个儿握住的那只胳膊更是纤瘦,几乎没几两肉,看样子他在这儿的日子过得不是顶好的。
一想到这里,永昼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都伤到骨头了,我替你上些药,会有些疼,你忍着些。」他从瓷瓶里倒了一些药水,沿着水裔的手臂上的作品轻轻的抹上。
如火烧般的刺痛感随即传来,让水裔疼得低下头,额上沁冷汗,身子不住的发颤。
「忍着。」永昼用力的压住他的手臂,以防他抽回手。
「你这伤是怎么来的?」看他疼着这样,永昼不禁心疼的问着。
只见水裔抿着嘴,盯着那些伤势,说什么都不肯回答永昼的问题。
「马房的人打的?」
水裔依旧低着头不肯回应,永昼见他不发一语,便当作是默认了,也不再问下去。
再问下去也得不到什么答案的,他很清楚水裔的个性,不想说的事情绝不会轻易开口。
于是,又过了好长的一段时间,两人都未曾开口。
等抹完药,永昼替他绑上了布巾止血。
「好了,尽量别让伤口碰水,把衣服穿上吧!小心着凉了。」永昼搓搓手,将小瓷瓶收回衣袖里随即起身,等着水裔将衣服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