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说,所以这就是一场豪赌了。”柏永真倒真觉得是一半一半。
“如果他输了呢?甚至整个榔头企业也被他弄垮了,你们会出来帮他吗?”柯雪心还是无法理解他们怎能如此放心?
“我们说好绝对不会帮忙插手,如果也失败了,那也是手段之一,爷爷认为如果以榔头企业换来他的觉醒,那还是值得的,毕竟他未来发展的身价,绝对不止二三十个亿。”
虽然明白这个赌注为何,但还是让人匪夷所思,柯雪心又说:“还有一个问题。”
“请讲。”
“当初选他的秘书,是用什么标准?听说是老董事长亲自命令的。”
柏永真浅笑了下,“是什么标准,你自己应该知道。”
柯雪心脸上飘过一片红云,“可是……我想知道为什么?”
“这也是爷爷的赌注。”
“又是赌注?这次赌什么?”柯雪心听得满腹疑云。
柏永真望进她的眼底。“你有没有察觉,永笑他对女人的态度怪怪的?”
“怪怪的?……我是觉得他对我怪怪的……”柯雪心低低喃着。
“那就是了。因为……永笑他对女人有恐慌症。”
“恐慌症?”柯雪心忽然脑中一闪,想起上次亲了他一下以后,他便整个人翻白眼摔倒在地的情形,而他以往让人觉得奇怪的举动,此时也都得到了解释,终于恍然大悟而连连点头。“难怪……难怪我一靠近他,他就变得很紧张。”
“这个问题很严重,不解决不行,爷爷在交代让他掌管公司的同时,就吩咐一定要找个美丽绝伦的女秘书来治他,看能不能去除他的毛病。安排他住在女生宿舍的楼顶,也是这个原因。”柏永真微笑说道,心里还真佩服爷爷的诡计。
“原来治病就是指这个情形……”柯雪心此刻才分清心中的疑虑。
“事实上,他也不是天生如此的。因为他小时候长得太可爱,常常被一些婶婶阿姨老师捏来捏去,念国中的时候其他同学也因为他有钱,故意叫女孩子跟他亲近,再说他抢了大哥的女人趁机勒索,讨不到钱就打他一顿。等到我们知道这个情况时,他对女人已经有偏差的印象,之后他更是刻意疏远,无法正常地跟女性在一起。”
听完柏永真的说明,柯雪心原本想要讥嘲几句的心理,忽然转变为一种同情。看来柏永笑从不给人富裕的印象,也许是因为有钱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绝对的好事。
察觉柯雪心谈论柏永笑的眼神,已由适才的一丝轻蔑转变为真诚的关心,柏永真知道三弟一向可以激发女人的母性。如今已替他凿开外层的坚冰,往后就得靠他自己的的努力了。
“我想去找总经理了。”柯雪心不知为何,忽然想看看那张熟悉至极的脸孔,从心里的另一个角度看他。
“嗯。”柏永真点点头,在她离去后,将杯中酒一口饮尽,低声地道:“如果你找得到的话。”
柯雪心在这广大的会场张望,却无法一眼找到他的身影。只见适才包围住他的几个人,又聚在一块谈笑,正想走近探询一下,却听得他们讥讽的话……
“我还真没想到那个痞子今天会来。”
“柏家也真奇怪,一门英豪,偏偏杂了一个败类。”
“听说他公司管没多久就出事了,柏老也真是太宠他了。”
“叫他滚回去种田吧!少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你没看到他今天带来的女人真是漂亮,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猪屎上!”
“怎么是猪屎?”
“他连当牛粪都不够格,只有当猪屎了!”
又是一阵哄笑,刮得柯雪心一颗心沉落到了谷底,就在逃离这群人时,还隐隐听得几句——
“他名字取得好!柏永笑,永远都好笑!哈哈哈……”
柯雪心静静地在这会场搜寻,穿过众人赞赏的眼光,终于在墙边阴暗的角落,见到柏永笑定定地向窗外凝望。
“走吧。”
柏永笑转过身来一脸不解:“走?要去哪?”
柯雪心摇了摇头,“不知道,只要离开这里就好。”
柏永笑见她适才光彩的脸庞,此刻又恢复了冷凝,不禁关怀地问:“才来半小时,怎么就要走了?有谁欺负你吗?”
柯雪心不禁脱口:“傻瓜,是有人欺负……”说到一半,她不忍心再说下去,干脆直接挽起他的手,缓缓地向场外走去。
不明白初来兴奋的她,怎会一下子变得情绪低落,眉眼之间蒙上了几分不快。柏永笑全然不知该如何劝慰,只有一路带她上了车,在黑夜中向归途驶近……
* * * * * *
渐渐离开市中心,一辆车孤独地在马路上滑行,盏盏晕黄的路灯闪过,柯雪心不禁又回忆起适才众人对他的嘲谑,以及他独立窗旁的身影,忽然觉得不能明白,他定是无法忍受别人的讥笑,才会选择躲在孤单的一角,而他下午见到请帖的表情,似乎已经预知会有这般的情景,显而易见,他是不喜欢这种宴会的,那他为什么要邀自己来?这点实在让人无法明白……
望了眼那专注开车的侧脸,他并没有显露出心中的委屈,甚至刚才他还有继续留在会场的意思,是什么原因让他愿意忍受那个充满冷嘲热讽的地方?想着各种线索,柯雪心忽地心中一震,她明白了,今天他会去参加宴会,一切都是为了她……
他听到下午莹玉说的话,他知道她是想来的,虽然明明他不愿意,但他还是为了她,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甚至以要求的方式要她陪着一起去因为他知道她是想去的,而她去了那边,应该会很高兴……
他宁可让人家当作笑话,也想让他的秘书高兴!柯雪心一想到这点,眼泪霎时涌出眼眶,但实在不愿让他察觉到自己哭泣,就钻到后排的座位上,在黑暗中流个不停。
“你坐到后面干嘛?”柏永笑朝后照镜看了下,却见她像负气般的抱着胸口,望着窗外一脸倔强,但两道泪痕却隐隐闪出了银光。
柯雪心泪流了一会儿,却愈来愈止不住伤心。为什么他要对自己那么好?为什么他要对一个“间谍”那么好……
“我做错了什么?”柏永笑听她转而轻泣出声,不解地问。
“没有……”柯雪心双手掩面,无法面对他的关心。
那你为什么要哭——一般人都会这样问的,但柏永笑不是一般人,他不会安慰女人,张望了下附近,才提议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好不好?”
柯雪心没有回话,任由他将车转向,往山上驶去。
“你等一下哦。”
柏永笑在山腰一处平台停下车,没让柯雪心下来,自己到车尾抱了一堆东西,接着是一阵敲敲打打,等到柯雪心收拾好泪痕,将心情抚平时,眼前已是另一番情景。
“好了!”柏永笑得意地看着眼前的杰作,一块由车顶延伸而出的天棚、三支火把架成的营火、两张小凉椅,和一锅正待烧滚的热水。
柯雪心披着他递来的毛毯走出,看着眼前粗糙却又温暖的景象,不禁微微一笑。
“你刚才没吃东西吧?等一下就煮好了。”
柏永笑丢了几块速食面下锅,又忙着打开罐头,加东加西地搅了一阵后,一股诱人的香气传遍整个山野。柯雪心轻支着下巴,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嘴角不自觉扬起……
“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