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君蝶影看清了凌书岳的模样后,不禁又更揪紧了心,原本那红润的脸色早已褪的惨白,原来丰润的下唇也被咬的血迹斑斑,沿着唇角流下丝丝鲜血,颈际的青筋暴起蠕动着,那模样真像个欲择人而噬的恶鬼,此刻称他为「魔」是在一点也不为过。
「……放开!」冷冷得推落君蝶影拉扯的手,凌书岳眼中有着十分露骨的恨意,叱喝的语声更显出他满腔的愤怒,那满溢的怒火灼的君蝶影心口发疼,却也只能无言的垂下视线躲避着不敢相对。
「看清楚!这就是你们名门正派的行径!」凄厉的啸声响彻石室,伴随着厉啸,凝魂的银芒瞬间张起,如网般包裹着凌书岳满室游走,而所有室内的陈设也都被这灌注怒气的剑气摧毁,灰飞湮灭。
然而,同时间四周的机簧弹跳声也连接不断,此起彼落的响起,但是以凌书岳身形之快、剑舞之密,所有被引发的利剑、雾、刺网、石灰都一一落空,而等光华骤敛时,凌书岳已抱着木架回到了原地。
缓缓的放下木架,凌书岳满是伤悲的注视着枯骨,极动之后是反常的极静,此刻的他就如同是尊石像,不言不动的半跪于木架前,背影看起来是那般的孤寂。
默默得立于凌书岳的身旁,君蝶影只能这般静静的陪着,他知道此时不论说什么,凌书岳都无法听入耳,而任何话语也都无法抚平这最深刻的心伤。
「……哭出来的话,或许……会好些。」终于,君蝶影还是忍不住出声安慰着,凌书岳这种无言的伤痛实在令他不安,他到宁可凌书岳能放声哭喊发泄一下,这种无声的哀伤无疑更让君蝶影觉得难过。
奈何白色的身影依旧寂静,就如同此刻的世界已于他隔绝,他只存在于自己的世界中--那个如今无人可进入的地方,就连君蝶影的语声都难以传达到那冰封的国度。
是因为有我在,所以你无法发泄心中的痛苦吗?是因为不想让我见到你脆弱的一面?还是怕让我看到你的泪……是因为……我根本没有资格参与这一切吗……人就在你身边,却什么也做不到,与你的距离是如此之近,感受着你的呼吸,却听不见你的心……
眼眶中渐渐泛起了泪光,咬着唇,君蝶影慢慢转过了身,悄悄的退出了石洞,被凌书岳摒弃于外的痛楚终于让他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迟了,他已经来不及将领书岳放在心底那扇门外……
原以为可以断然结束这段他从不曾认为开始的关系,直到此刻,君蝶影才清楚地明白自己错了,所有的原以为都只是在欺骗自己,怎么可能以为结束的了……
只是不想承认罢了,只是……害怕面对承认后可能的改变,没想过自己竟会有这般懦弱的一天,竟会这般惧怕去面对自己真实地感觉,这实在不像自己啊……而如今面颊上沁凉的泪水已让他没法再否认,再也无法隐瞒……
漆黑的洞穴,君蝶影瑟缩在洞中一角,好冷,好想生火来驱走这一室的黑暗与寒冷,却又不愿打扰坐卧另一头静默的人儿,离开石室后,凌书岳又觅了个洞窟,就这么不言不语的抱膝坐着,两个多时辰来动也不动。
自发现易天宇的尸骨后,凌书岳就仿佛隔绝了一切,静静地将尸骨化为灰,默默地将骨灰用手盛起,装入筒,纳入怀,无言的起身,离开,这一切君蝶影都只能像个局外人般的看着,更像个透明人,进不了凌书岳的眼。
「……」思绪飘飘荡荡的,恍惚间君蝶影只觉得这笔账真是越来越难算了,不知道孙如意的算盘能不能算得清……想到这儿,君蝶影只能微微牵动嘴角,如今他连苦笑的力气都没有。
『哈……这就是你们名门正派!』凌书岳的狂笑就仿佛还在耳畔响着,那疯狂的啸声与模样直让君蝶影心悸……逝者已矣,何必残人尸骨,真有什么天大的仇需要这么做吗?君蝶影不懂,他真的无法了解有必要做到这么泯灭人性吗?
该怎么办呢?眼下的冲突已是在所难免,即将发生的又是场流血断命的杀伐,而自己所牵挂的却已不是只有师父一人……君蝶影很清楚心里那白色身影的份量与日俱增,然而讽刺的是,这样的自己却已无法溶化那颗冰封的心。
如果说如今有什么能抚慰凌书岳那满身创伤,哪怕是刀山剑林他都肯闯,为的……只是不想再见到那人如冰的眼神,不想再听到那人泣血的狂啸,可是现在的他又能怎么做呢?只能呆呆的杵在这儿……
终究君蝶影还是缓缓的战起了身……不能放着他不管,不能就这样放弃,就算他拿自己出气,也无妨……暗自下着决定,轻轻的走到凌书岳面前蹲下,君蝶影怯怯的轻触着凌书岳的肩膀,像是想给他些温暖却又担心惊扰了他。
凌书岳慢慢得抬起头,没有温度的黑眸犹如一池幽深的潭水,让人望着不禁有种沉入无底深渊的感觉,直叫人迷惘又惧怕,君蝶影却无畏的迎上那道视线。
「……有什么我可以做的……什么能让你觉得好过些……」鼓起勇气,君蝶影由衷地说着,不想再欺骗自己,已经无法装作不在乎了,既然已经决定面对,君蝶影就不容许自己仍畏缩的躲在原地。
「呵……怎么一副如同殉道者的模样,这就是你们名门子弟唯一会使得手段吗?……什么都可以,嗯?」撇唇冷笑着,凌书岳一把扯过君蝶影,毫不顾虑的将他压倒在坚硬的石地上,覆上唇舌放肆的在他口中捕获着--狂暴而冰冷的吻。
「唔……」难以呼吸的窒息感,身后尖锐的棱石刺得他发疼,唇瓣间淡淡的血味更让君蝶影觉得昏眩,但真令他难受的石凌书岳那不带一丝感情的吻噬,纯粹报复性的掠夺,无情的令人心寒,君蝶影忍不住伸手推拒着。
「怎么……不愿?你不是想取悦我吗?」轻佻的捏着君蝶影的下颚,凌书岳的眼中有着说不出的戏谑,「还是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喔,我差点忘了,这不是你们最拿手的戏码吗?」
「我……没有……」难以忍受凌书岳嘲讽的眼光,君蝶影挣扎着别过头去,双手放松了抵抗的力量。
「呵……这样吗?那我到要好好看看你跟他们有什么不同。」再次捕获住血染得红唇,大手紧扣着君蝶影后脑迎向自己,不容他有一丝喘息机会。
疼麻的狂吻逐渐移往下,君蝶影除了急剧得喘着气外,再也顾不得其他,而凌书岳的双手则乘隙扯开了他胸前的衣衫,恣意品尝那片白皙嫩滑的肌肤,留下片片烙痕。
沁凉的冷空气触着了如缎般的肌肤,让君蝶影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而让他不住颤抖的则是陌生的抚触感带来的恐惧,那种犹如掉入深谷的恐惧凌君蝶影闭紧了眼,僵直了身子,虽然心中一直安慰着自己别怕,无奈身体却背叛了他,忠实地反映出他的害怕。
「……不阻止我吗?」若有所觉得停下了动作,冰冷的黑眸仍看不出有半点激情的火花,没有丝毫的爱意与怜惜,「再来我可不会停下来,不管你愿不愿意……」
「……随你……如果……这是我唯一能做的……就……」仍是紧闭着眼,君蝶影喘息的低语着,此刻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剩下的唯一清晰地就只是不想再逃避自己的感觉,不想再忽略对他的这份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