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小鬼未免也太过纯情了吧?都二十的人了居然才一个深吻就如此失控,看来就算没有药物的影响,这小子的热情也该不亚於昨晚,以後的日子可以想见有多有趣了……笑眯了眼,莫磊越发佩服起自己择伴的眼光,小鬼现在这模样简直可爱到不行。
「喂,别又装聋作哑。」想蒙混过去?这小鬼是忘了他的名里有三块石吗?随便拿一块开砸也够看了,想当年连墨离那样高竿的老头都拿自己没办法,何况是小鬼这么点道行。
「……喜欢。」答案无庸置疑地该是喜欢吧,喜欢与他一起时的轻松及自在,喜欢他不经意流露的温柔与温暖,喜欢快乐时有他在身旁分享喜悦,喜欢悲伤时有他在旁拂去愁雾拨云见日。
太多太多的喜欢已汇成了浓浓爱恋,叫自己枉顾理智的警告,舍不下放不了手,哪怕是会再尝到失去的痛楚也想鼓起勇气一搏,尽管……心里头并不十分清楚自己的喜欢是不是跟莫磊的有著同样份量。
原来,他似乎早就恋上了……这个名叫莫磊的怪家伙——一个石头般直爽的男人……
「刚刚那个呢?舒服对吧。」大眼轻眨,莫磊急於印证自己的天份有多少,毕竟老头再神通广大很多事也没法子教全,尤其是这种极需身体力行的事情,瞧昨晚这小鬼遭透的表现,他没敢期望这小子在这上头能比自己懂多少。
「……」这次沉默的更久,若不是那双核桃眼还留著一道缝,莫磊还真要以为这小鬼话说一半又梦周公去了。
「小鬼,给我老实说。」
「……不讨厌。」终还是抵不过莫磊殷殷企盼的眼神开了口,然而承认归承认,封擎云却是捡了保守的用词,不想让这石头太过得意,他已经瞥见那弯扬的唇弧快裂到耳根去了。
「那……这个呢?」好啊,小鬼头,明明都快被我吻晕了还只说不讨厌而已?大眼半眯,莫磊不怀好意地笑的更是畅意,左掌随著微扬的语声挑逗似地在封擎云背腰上抚弄起来,虽然昨夜的结果是自己不小心沦为下头的那个,不过也不是半点收获都没有,这小鬼身上的敏感带他可都摸的一清二楚了。
「莫磊!」一种难以言喻的战栗自背脊骤袭而上,小腹上的热流被这么一刺激也奔腾更剧,封擎云是把脸全埋在莫磊的肩窝里才没让丢脸的呻-吟声泄出,酥麻感掺著晕眩让他的人几乎是坐不住地瘫软在莫磊的臂弯里。
顺著势,莫磊缓缓拥著人滑倒,就他们如今的状态而言,躺著远比坐著来的舒服的多,再说坐久了也挺冷的,还是窝回被里抱著这个高温暖炉来的好。
「那不就结了,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嘴对嘴很舒服,抱一块也很舒服,那还有什么问题?我知道男人跟男人搅和一起是有点奇怪,不过我不介意呀,你……该不会说你介意吧?」
这石头……就知道他的世界里全是单条直行线,还是说是自己的太过弯曲复杂了?好气又好笑地轻叹了口气,这下子封擎云更加确定自己的决定没错,有个恶名昭彰的娘亲点缀,泷帮就已经很精采了,若是再加上个断袖之癖的帮主,只怕这臭名是舀尽长江水也洗不清。
断袖……之癖吗?居然想到这层上去了,看来自己意识深处已默认与这石头纠缠不清了,想来也只能请烨多包含,就算事了後自己只怕也不会收回这沉重的担子,对莫磊的情愫即便是弟兄们不在意,他也没办法忽略外人的眼光,禁忌终归是禁忌,自己的选择不该拖累全帮的声誉。
「喂,需要考虑这么久吗?」瞪著那双眼里浮起的空茫与怅然,莫磊正式宣布自己的耐心已告用罄,「敢跟我说介意,我保证衣袋里的这些小玩意马上全会往你身上报到!」
「我没说,我只是在想……」再不出声恐怕又有哪块皮肉得挨刮了,封擎云赶紧启唇解释,却不冀望这石头能懂自己为难的心思,谁知话还没讲全就被莫磊挥手打断。
「你这小鬼,就是老爱东想西想的自寻烦恼,想那么多干嘛,有话就说,想做什么就做,人生在世也不过短短数十载,顾忌这担心那的,活那么累还不如乾脆直接跳河来的省事。」
跳河?看样子如果照这石头的标准算,自己大概早跳遍了南北水域所有川流了……
撇唇苦笑,封擎云真不知道该羡慕莫磊的单纯还是忌妒他无牵无挂的孑然,如果那夜落湖失去的不是视力而是记忆,或许一切就真能这么简单吧。
「干嘛学老太婆裹脚绑自己?我这无名小卒都敢把日子过的这么随性了,你这做大帮主的还有什么不敢?大不了混过头也只是早点见阎王而已,可活的每一分每一时都全依自己的心意而行,这样难道还不值得?」
「说来容易,天底下能如你这般潇洒的又有几人?莫磊……不是所有人的生活都像你一样简单,很多人生来就背负了许多赖不掉的债要偿。」低语喟叹著,封擎云已是苦到笑不出来,莫磊所说的何尝不是他由衷盼望的自由,却是可望而不可及的遥远。
「在说你自己吗?好吧,有什么不开心的说来听听,我倒想知道是谁那么有本事惹的你睡著了还泪眼汪汪。」想到这小鬼竟在自己看不著的时候哭的这么伤心,莫磊就觉得肚中有把火在烧,过份轻柔的语调就像是准备卷袖把这有本事的家伙抓来毒打一顿出气。
赧然偏首回避了莫磊相询的目光,封擎云又是不知该如何作答才好,自己被逼出的泪并不是因为被她刻划下的伤痕在作祟,那些蚀心的痛楚,都快已麻木成了习惯,虽然痛却是早无力泪流。
盈满眼眶的水液,全是因这男人而起,为他而坠,为的只是他无心的一语,只是……一份对冰蛹而言太过烫人的温暖……
「喂,我连人都让你吃乾抹净了,你这臭小鬼还东隐西藏地瞒我什么?给我把话全说清楚,既然决定黏你一辈子了,总该有权利知道你的事吧,我可不想哪天见了阎王还说不出自己是怎么被人宰的。」
才为『一辈子』三个字感到撼动,澎湃的心绪马上又被另两字掀起了汹涌巨浪,权利吗?莫磊要求的是身为恋人的权利吗?那我的呢……扯唇落寞地一笑,封擎云忍不住又想问问自己身为人子的权利究竟被遗落在哪个角落……其实并没有想刻意隐瞒莫磊什么,不论是戏剧般精采的身世抑或埋藏心底深处的怆痛,只是……习惯了一个人的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将这些与另个人分享,或许眼前就是个练习的机会,练习把那些积藏已久的不快乐全部倾出胸口。
「……还记得你问过我为什么要当江湖人吗?我回答过你,不是每个人都能选择要过什么样的生活,我就是这种人,远在我出生前就已经有人帮我铺好了该走的路,就连我的存在都是场精心算计……」试著将自己二十年来的点点心境说予莫磊,封擎云却是用著再平淡不过的语调,不想叫每件过往再掀起道道旧伤疤,就怕疤疠下仍是鲜血淋淋未愈合的创口。
「不……会吧。」听的目瞪口呆,莫磊没想过朗朗晴天下也会发生这种足可以列入传奇的离谱故事,「你是在告诉我……你有个没心没肺恐怖至极的娘?然後你这笨小鬼不但蠢不知死地不知道拔腿就跑,还乖乖的让她栓在身边当棋子摆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