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帮盗匪是早有预谋,大伙小心点!”
他目光如炬的紧盯着山贼的举动,边低声警告众人道。
“知道了!”
一干捕头平时虽爱开玩笑,但面临这生死交关的节骨眼上亦不敢大意,更何况这次所要缉捕的是人人闻之色变的祈山四盗!在这应战的当口自是全神灌注,不敢有丝毫马虎。
“你们这些无恶不做的臭山贼,今天遇着我言先算你们倒霉,看我非得把你们全抓起来关进大黑牢里,好好为民出口怨气不可。”言纤挥舞着长剑,丝毫不畏惧眼前以募敌众的不利情势。
“臭小子!看你个头小不隆咚,口气倒不小。”祈山四盗中为首的头子洪全社开嘴,阴恻恻的笑了起来。“好!看你还算是条汉子的份上,待会大爷我就大发慈悲,让你死得痛快些……”
“该死的是你!”一向好强气盛的言纤哪听得下这番猖狂至极的浑话,不待他说完,她扬起剑便朝洪全纵身扑去。
清脆的刀刃碰击声响再度拉开了一场激战的序幕,一伙山贼仗着人多势众,竟吆喝着一涌而上。
“言纤——”凌展冀边应战,边转头看向正与洪全打得不可开交的言纤,实在担心她一旦被激怒会自乱阵脚。
只是谁也料不到,原本在阵中奋勇抵御的梁尚君,竟然趁着凌展冀分神之际,反身以刀刃押住了他。
“梁尚君,你这是做甚么?”凌展冀遽然回头,却瞥见他高扬的得意笑容,顿时突然明白了一切。“莫非你是……”
“没错!只可惜你知道得太晚了。”梁尚君志得意满的一笑,继而转头朝仍顽强抵抗的一干人喊话道:“我劝你们若想要凌捕头活命,就乖乖放下刀子!”他一反平日的客气谦恭,露出了残霸狰狞的真面目。
“总捕头!”众人见梁尚君临阵反身成了敌方,又见凌展冀落入贼手,纷纷错愕得忘了御敌,而遭几名大盗擒住。
就连身手不凡的言纤也因一时分神,刀刃被一掌打落而遭擒。
言纤见抵在凌展冀颈上那把亮晃晃的大刀,心竟无来由的一紧。
“梁尚君!你这是做甚么?大敌在前可不能玩笑的。”她揪着心,紧张的喊道,仍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玩笑?不!我这会儿可认真不过了。”梁尚君嘲讽似的朝她挑起眉。
“梁尚君,你难道忘了父母的血海深仇,而甘心沦为这帮丧心病狂盗匪的走狗吗?”言纤眼见这番一面倒的局面,心急的朝他嚷道。
“血海深仇?哈哈哈……”梁尚君与几名盗匪相视一眼后,忍不住狂放的大笑起来。“亏你还是名捕快,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我就是祈山四盗中的老四啊!”他一脸得意的宣示自己的身份。
“你……你就是祈山四盗其中的一员?你不叫梁尚君?”言纤错愕的盯着他,一时难以相信。
他的确受了伤,还被人扔在渺无人迹的荒山野外不是吗?
“没错!傻小子,我的的确确是梁尚君梁上君子,一个恶贯满盈的山贼,但是我有个常用的名字,叫武刚。”反正他们是将死之人了,告诉他们也无妨。
“武刚……”言纤无意识的喃喃念着这个陌生的名字,一股前所未有的懊悔突然涌上心田。
“要不是遇上了你这个天真、好骗的捕快,这个计划根本不可能成功,至少,要过凌展冀这一关,就是个难题。”武刚瞥了面无表情的凌展冀一眼,得意的笑道:“不过是随便在身上划个几刀,就把你唬得团团转,想不到,这回你这名嫩捕快可真是帮了我们哥儿们一个大忙哪。”
他的这番话,说得言纤简直羞愤难当,没想到她一时的感情用事,竟然害得大伙陷入险境。
她真是该死!
“哈哈哈……没想到名满江湖的‘冷面神捕’,竟然三两下就被咱们祈山四盗给擒来,看来,官衙里养的不过是些酒囊饭桶,还妄想不自量力的来抓咱们兄弟,简直是异想天开!”洪全仰头狂笑起来,一旁的几人也纷纷跟着猖狂的笑着。
“放了他!我愿意代替凌展冀留在这里。”言纤挺身站了出来。
“‘你’?”洪全饶有兴味的瞅了她一眼,又蓦然狂笑起来。
“你笑甚么?”言纤被他轻蔑的笑给惹恼了。
“我笑你天真、笑你不知轻重!”洪全噙着一抹冷笑,不以为然的上下打量起她纤瘦的身材。“你不过是名小小的捕快,像你这样的小角色,老子我高兴一天就能杀上十来个,你们的命对我们来说,就像蝼蚁,丝毫没有价值!”
“你……”言纤气得浑身发抖,从没有人敢这么说她!
“但若是说到大名鼎鼎的‘冷面神捕’凌展冀,江湖上有谁不知、谁能不晓!他的命,抵得上你们全部还绰绰有余。”
“你这个臭山贼,你……你简直是有眼不识泰山。”言纤气坏了。
“放他们走!我留下,要杀要剐都悉听尊便。”始终一言不发的凌展冀,竟突然开口了。
“素闻凌捕头是条汉子,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洪全闻言,眼中不禁露出一丝欣赏。“过去我们兄弟要不是尚存一丝顾忌,我早想跟你会上一会,古有名谚:英雄惜英雄……”
“你不是英雄!你不过是烂内里的一条蛆罢了。”凌展冀不待他说完,便冷冷接口道。
“你……”狂傲的洪全被他这一句话,骂得登时脸色大变。“好个凌展冀,死到临头嘴还这么硬。哼!今天你们落入我的手中,就一个也休想活着离开这里!”洪全的眼底蓦地酝起杀气。
“你们要干甚么?我告诉你们,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敢杀人,可要偿命的。”言纤看着他们手里的大刀,不禁慌了起来。
“好小子!你胆子倒也不小,别急,等我解决了凌展冀,下一个就轮到你了。”洪全遽然敛起笑,阴狠的下令道:“杀了他!”
“是!”一旁蓄满大胡、满脸横肉的彪形大汉狞着笑,提刀一步步的朝凌展冀逼近。
“嘿嘿……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几年来,你硬是将我们逼得东躲西藏,挡了我们无数财路,如今落入我们之手,你就乖乖受死吧!”
大汉一扬手,刀光乍现,凌展冀却丝毫不畏惧的闭上双眼,等待刀刀落下……
“不!”
就在这千钩一发间,言纤硬是挣脱了擒住她双手的山贼,挺身替他挡下了这一刀。
谁也没料到会有名小补快冲出来替凌展冀受这一刀,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叫一票山贼登时怔住了。
“言纤!”
凌展冀狂吼一声,气急败坏的反身击出一掌,就将大汉打得飞离几尺之外。
而其余捕快毕竟是经历过风浪之人,紧跟着也很快反应过来,纷纷趁着这票山贼猝不及防的当口,不过数招就将他们全数制服。
“言纤!你快给我说句话,听到了没有?!”
凌展冀冲上前,将昏厥倒地的言纤抱起,使劲的吼着。
眼见她肩头汨汨流出鲜血,他简直又急又气。
这女人!从小就精得跟甚么似的,半点小亏也不吃,没想到在这性命攸关的时刻却做出这么蠢的事!
再说,他是个大男人啊!哪还需要一个女人来保护他?若让个女人替他挨刀的事传扬出去,那他凌展冀还要不要做人?
看着臂弯里昏迷不醒的人儿,他是又急又恼,她最好祈求自己没事,否则,他绝不轻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