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怎么样,你的答案是什么?”
“呃!好。”
岑越满意地一笑,他想要的东西从来不会落空。
被邀去一吻当做情人仪式后,风予诺直奔同一楼面的厕所。他不是想吐,他现在急需一面镜子。
豪华的现代化办公大厦,连厕所也是吐气如兰,在空气清香剂的包围下,黑发青年猛盯着镜子里的人,还是那张普普通通的脸,长那么大只有隔壁家的二妞曾给过他一封情书,现在居然得到一个男人的告白,而且那个男人还是混黑道的,想不到自己也能使出“美男计”!
他不得不怀疑岑越的那副金边眼镜是不是华而不实的冒牌货!
就这样对着镜子狂照了十几分钟,害得进来打扫的欧吉桑以为他患了间歇性自恋狂。
当天晚上,风予诺拎着皮箱搬进岑越的别墅。
为了警徽、为了人民、为了国家,他决定“以身殉职”,事实上是他觉得这样更有理由睡懒觉而不受约束,他真的很喜欢床。
只是,他也有点担心,毕竟从未跟男人做过,这里面的招式套路他只听言传、未曾意会。所以他不惜血本,特地跑到路边书摊顶着老板暧昧的眼光和收银小妹兴奋的口水抱回一大叠“同志勿语”、“练功六十八法”等限制级地下出版刊物,整整研究了一个下午。
唉,做卧底做到他这种程度真是杜鹃泣血、感天动地啊!
第二章
岑越对这个新收的爱人非常地满意,以前他交往过的对象,不管是菜鸟还是高手都喜欢大叫,上床稍一撩拨就开始“嗯、哦,等正式进入之后更是气冲云霄似地乱吠,比花腔女高音还要恐怖。
他天生就有偏头痛,别人眼里情欲涌动的妩媚呻吟,在他听来就像马路上的杀鸡叫卖声,眼前的风予诺就不同了,真是少有他这么安静的,恰到好处地浅吟低唱,到后来干脆就没声音了……
风予诺没想到岑越不光外表斯文,在床上也这么体贴,知道他是第一次,动作格外轻缓,他稍稍皱眉,岑越就停下波动温柔地吻抚。这个黑道情人真的很温柔,风予诺暗自赞叹,温柔到他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都不知道……
喜静不喜闹到有怪癖嫌疑的岑越和爱睡成痴无人匹敌的风予诺,两个人的锦帐生活出乎意料地契合。
话说眼前这位因为打了个吹欠而莫名其妙成为“黑道情妇”的幸运男子,其原本的目的是想顺藤摸瓜升入高层好当家,谁知这一步青云直上走得太过犀利,不但没能借着特殊身份探得内中机密,差点连边脚料也摸不到了——那岑越自视体贴过人,怜其每每起床之艰难卓绝,一声令下干脆把他在堂里讨得的那个闲职也撤了,让他安心在家里养着。
岑越万般爱惜地说出这个“好消息”,差点没让风予诺满腔荒乱憋成内伤,只能化怨气为食欲,进而将食欲升华成睡意。
好在身为亲密爱人自然少不了一些耳边风,每当岑越拎起电话,风予诺就有意无意地凑过去搜刮内幕消息;有时候堂里的干部集合在别墅里开会,他就找机会事先在椅子下安装窃听器。这一招极度为凶险,有一次他忘了及时拆除,居然被清扫的老妈子发现了,幸亏那个女佣目不识丁,把高科技产品当垃圾处理,才免去一场情海生波,吓得他整整便秘了三天,暗暗叫苦。
局里根据他得来的情报,成功地破坏了风火堂的几次黑色交易。但岑越为人谨慎,从不亲自参与,被捕获地人又甘愿替他背黑锅。这一嘲以身相许”的谍报战难以在短期内取得彻底地胜利,所以风予诺“为国捐躯”的日子就这么持续了两个多月。
岑越对近来的不顺也略有怀疑,但压根没有联想到枕边人,对无欲无求、常常神游天外的情人是宠爱有加,一张张高限额信用卡像发牌一样塞给风予诺。
看着越来越鼓的皮夹,他心里这个乐呀,早就知道有外快可以拿,但没想到有这么多!要省着点花,把它们存起来买最豪华最温暖的大床,最好连浴室里也放一个,这是他的夙愿。
抽出一张崭新的美钞,高举,紧贴着鼻尖,在阳光中试辩真伪,漂亮的眼珠最大限度地靠近。
庭院里,烟霞散彩,日影摇光,这一个斗鸡眼的风情。
岑越走进饭厅,春风得意:“风,我们出国玩两天好吗?你想去哪?”
“是不是有什么好事?”
“就是葵帮的那个东叔喽,六十多岁的人还不辞辛劳地跑到美国去跟我抢生意,结果被人射成马蜂窝,好可怜啊!”
“那么他在九龙的地盘马上就会变成你的了,是吗?”
岑越自负的情绪完全燃起,他炽热地吻住情人的手,“风,你知道吗,我的帝国正在一点点地建立起来,很快、很快就会实现。”
那个东叔的死一定跟他脱不了干系!风予诺心中轻叹一声:帝国?他只要一个能用来睡觉的小窝就够了!
定好的计划在三天后被打乱,刚拿到预先订好的机票,就见岑越一脸凝重地踱出书房,两个贴身下属灰头土脑地退开。
“风,恐怕我不能和你一起去玩了。”
“怎么啦?”这次旅行他可是很期待的,好山好水谁不喜欢?当然,最主要的是有人买单、全程免费,不去白不去。
“前几天东叔的事居然惹到个麻烦人物,现在人家来找碴了。”岑越皱起优雅的眉,捶了下桌子。“都是那帮没用的家伙,尽给我惹事生非、节外生枝。”
风予诺转转眼珠,赶快走过去,帮“短期饭票”捏捏肩,这一招他是从“完美情妇必读手册”上学来的,穴位的准确和力道的轻重可是有讲究的,据说在十指纤纤、鸡爪尖尖的捏揉下,就算是冰川纪的冻土男也会化为一瘫烂泥。
不要以为他吃饱了就睡,平时他也很爱看书的。书,是他的镜子、他的床伴、他蹲马桶的必备之物。
“是什么麻烦人物,你还对付不了他吗?”
“嗯……”岑越舒服地低呤,闭着眼睛享受片刻,说道:“一个阿拉伯人,听说他是某个酋长国的王储,人家都叫他殿下,不但有权有势,行踪更是神秘,从阿拉伯到埃及每一片沙漠都有他的行宫。”
“那要怎么办好?”讨厌,早不出现晚不出现,突然跳出来破坏他吃唱玩乐的大计。
“尽量跟他谈判吧,不然的话只有硬碰硬了,我们风火堂也不是怕他!”岑越侧头,语气转为轻柔。“风,我不想扫你的兴,反正机票已经送来了,明天你一个人先去布拉格吧,宾馆我都替你订好了。”
喜出望外啊!一鸟单飞,无羁无绊!心里乐开了花,可是脸上还要挤出两撇难舍难分相思眉,他又一次完成了组织交给他的高难度任务。
捷克首都,布拉格。
一个适宜作奸犯科、抢男霸女的不毛之夜。
沿河的绿树尽头,隐藏着一座巴洛克式的三层小洋房。二楼东面的窗户旁依稀站着个高挑男子,眸中的星光直逼月华。
奢华的水晶灯点点如钻,辗碎夜色的幽皇,殷勤地描摹着室内若有若无的细微声息。
沙穆微微仰首,玻璃怀中的降红液体轻滑入喉,品味完舌尖徘徊不去的芬芳气流,他慢慢踱步,走近床边,审视的目光如舞台上的聚光灯般打量着床上犹自昏睡的宁静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