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了,好乱……
呃?沙穆睁大眼睛,那个让他无所适从的人儿突然停住,转身,又跑了回来。
气喘嘘嘘停下,几根黑发滑过脸颊,“差点、差点忘了跟你说了……”他再度停顿,不染一丝杂质的深黑眼眸静静地凝视他,忽而一笑。
神秘的沙漠里,常常隐藏着暗流。沙穆在看到那一笑的时候,就陷进去了。他来不及做出反应,一双略带骨感的手掌已经捧住了他的脸,温温的唇贴上,只是轻轻地一送,没有旋律,却留下呢喃气息。
“我爱你……等我的电话。”
那暄暄软软的音节几乎是擦着他的唇而飞过的,他听见了,听得清清楚楚,又模模糊糊。那个说话的人一溜烟地跑掉了,他依然站在小巷里,旁边有个垃圾桶。
等他的电话?
这句话好像应该由他来说才比较对,向来都是如此的,这次怎么倒过来了?
今天好奇怪,有很多事他都搞不懂,搞不懂他为什么会失控、会后悔、会焦虑……他会这么多的事,偏偏在听到那句颠倒乾坤的话后却变得不会生气。
他竟然好高兴,越来越多的好高兴,那么多那么多的好高兴……黑漆漆的巷子里,色情PUB的后门,散发着异味的垃圾桶旁边,有一个男人在那里傻傻着笑着……一只拥有光亮皮毛的漂亮黑猫从墙上走过,发着绿光的小圆眼睛盯着下方瞅了一会——原来也有人类可以笑得这么白痴!
优雅地扬起头颅,它非常不屑地走掉。
第八章
风予诺回到住处的时候他的同居人还没有回来,气松了半口,还有一些后备工作要做呢。
让佣人翻出针线包,不敢让别人动手,只能自己来。那个被扯得摇摇欲落的钮扣必须复归原位,这是最简单的活,那枚小小的银针却总爱欺负他的手指头,非要弄出一两个血珠子来才肯罢休。别人谈恋爱,他也谈恋爱,为什么他的恋爱就要流血又流汗呢。
关上房门,把最亮的灯打开,在镜子前细细审视自己。还算好,除了稍嫌红润的唇以及一根落在领子里的黑色波状长发外,没留下什么显眼的痕迹。
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头发有点乱,他抬手去理,镜子里映出他乌黑的发,洁白的腕,以及——“啊!”一声惨叫是他突受打击的证明。
左右手腕上的红色圈痕是怎么回事嘛!那个死小子、大莽夫,年纪小小冲劲到是不校稍微红一点也就算了,那皮带上的金属搭扣还划破了一块皮,拉出一条几厘米长的血丝,真可谓是白里透红,让人不注目也难。
这要怎么办才好?不见得让他带着护腕睡觉吧!
心事儿不敢亮着,只盼早早熄灯。
杜绝所有的发亮点,只剩墙角的一个迷你小灯泡旋出微弱的光源,他把自己整个人都塞进被子里,只露出个头来。过了今晚,那红痕就会乖乖地滚蛋,没了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玩意,光一条小小的划伤随便在那都能刮到。
他的睡相一直不好,喜欢踢被子,这个毛病的弊端在今晚暴露出遗,他可以闭着眼睛但绝不可以睡着,对他来说这无疑是世纪末的大挑战。就在他整个人迷迷糊糊的时候,岑越回来了。
岑越不是性欲很强的人,他在战场上的手腕和在家里的温柔成反比。梳洗完毕,在假装熟睡的人儿脸上留下宠溺的一吻,他轻手轻脚地上床,静静睡去。
沙穆幸福,岑越眷恋,风予诺慌乱,三个各怀心思的男人度过了有惊无险的一夜。
岑越要去洛杉矶,虽然只有四、五天的时间,对风予诺来说不啻于又是一次放飞。
“我派两个人给你当保镖。”
“不用了,这宅子里不是里里外外都有人护着吗,又不是我一个人住。”佣人就有一大堆,更何况那些晃来晃去的保镖。
“那你总要出门的吧,我怕别人盯上你。”势力越来越大,相对的,仇人也越来越多,难免不会有人想用风来牵制他。
他的情人那么单薄,又常常犯迷糊,有时候他真不敢相信眼前的他竟然会是有案在身的人。上一次带他去射击场,一共打了十发子弹,靶子上却只有六个洞。结果那个人儿笑着说,他杀人的时候都是近距离开枪。
片刻后又想起了新的理由,跑到他身边,说是只怪自己一直把他关在家里,身手都养坏了,那十枪的成绩统统不算。那个似嗔似怨的笑容,现在想起来仍是心软如水。
“我又不是文弱书生,你别小看我了。”好歹他也是个警察,虽然不是荣誉出品,但也有合格证书。
“是吗?”岑越微笑不语,突然用双手牢牢地锁住他,将他困在自己的胸前。“你要是挣脱了,我就相信你。”
风予诺一直都搞不懂,为什么沙穆这个虽然高、但不算壮的二十二岁小男生和眼前这个看上去没比他结实多少的岑越,力气都那么大呢?不过,他也有自己的方法。一记轻吻,擦唇而过。“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吧。”
“真拿你没办法。”对他的宠溺,岑越溢于言表。
眼前的男人,笑容甜蜜,似曾相识,他想起沙穆。不久前那个男生曾用相同的姿态抱住他,目光也是这般的沉迷。
从懂事开始,Ms.何的院规里就有这么一条:诚实、守信。
现在可好了,他不但成了同性恋,还脚踏两条船,他终于成为“坏男人”了!
Ms.何啊,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暂时性的左拥右抱,享受一下齐人之福罢了。请原谅他这个小男人的“恶劣情怀”。
送岑越上了飞机,加长林肯轿车在一家咖啡店门口停下。
“我约了几位朋友,今晚不回去了。”
他口气极淡,没有多余的解释,淡淡的模样反而不会让人起疑心。
在点餐之前先打一通手机,不是他心急,他是怕有人心急,手机那头传来的急切语气惹得他一阵忍不住的笑意。
沙穆早就按捺不住了,这几天等得他要变成一座火山了,体内气息乱窜,随时可能爆炸。门铃响起,他脚下生了弹簧似地跳起来,站在外面的却不是那个让他爱恨两依依的人儿。
老实说,飞影一直是他的得力副手,许多事不用多说,飞影都会自动自觉地帮他解决。可是最近,他一看到飞影的脸就觉得头疼,平常办事那么利落的人怎么会变得这么婆婆妈妈?
一屁股坐回沙发,非常不雅观地翘起着腿,嘴里摇摇摆摆地嚼着香烟,有一搭没一搭地听飞影“唱”催眠曲。然而有一句话,对他来说却格外重要。
“戈图殿下似乎也到香港来了。”
“他来干什么!”那个无聊的家伙不是跑回族里去了吗?
“殿下,戈图殿下一直在打探你的行踪……”沙穆立刻明白了。
那家伙从小就爱跟他抢东西,这也没什么好奇怪,有人争才好玩嘛。戈图一定是听说他根本不屑族长之位而流连于香港迟迟不归,所以很好奇地追过来……不!他不是好奇,他是混蛋!
以前他看中一个刚出道的小明星,被戈图知道了,居然抢先一步把那个男孩折磨地不成人样后再送到他的面前,说是经过他的调教勉强合格。哼,他当然也不会就此吃亏,派人劫持了戈图当时最疼爱的美姬在黑市拍卖会上任人品玩,免费赠送X顶绿帽子给他“亲爱的”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