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裕丢下文件,摸了烟,开门到客厅,讶异的发现小庆也还没睡,独自坐在黑暗的客厅中沉思。
“小庆?”
小庆转头.秉裕微笑。“去拿啤酒,我到阳台抽烟等你!”
小庆立刻往厨房跑。
“怎幺没睡?”秉裕在阳台望着小庆,接过啤酒。“我睡不着有理由,你也睡不着?”
“想一些事!”小庆温驯的回答:“想你跟忧璨都是独立的人,有点羡慕。文浩要考研究所你也知道,最近很少看到他,我有点不满.”
“文浩是个头脑清楚的人,自己的未来打算好了,你还有什幺不满?”秉裕半带讥讽的微笑。“会为自己负责的人才可靠!”
小庆点头.“我知道这个道理,可是心里就是不舒服,我在他心中的地位也不过如此。可是你愿意让忧璨出国,归期不定,你不会不安吗?”
“不安是不会,有点不知所措是真的!”秉裕重新点烟。“凡事没准头,少了可以商量的人,我没你想象的那般独立!”
小庆斟酌了下,开口说:“忧璨离开的时候在机场对我说,裕就麻烦你了。我很介意那句话,我觉得你应该要知道。”
秉裕沉默。
小庆轻叹口气。“我还是觉得忧璨很爱你,只是我看你好象并不赞成我的看法!”
璨,…好想他!
秉裕转眼看小庆.“之前你问我忧璨是个怎样的人,我回答不出来,那件事我一直很在意。…距离太近了,有时会看不清楚。璨是个很有主见的人,有时固执的吓人,真正的璨,不是你看到的人。”
小庆安静的听,秉裕难得想聊天!
“璨从小就没安全感,怕寂寞,做什幺事都想有个伴,可是他是独子,父母离婚,两边都又再婚,没一个家是他回的去的,所以他常跟我混。”秉裕接着说:“璨也好胜,这点你大概知道了。”
小庆点头.“好胜要付出代价!”
“值得吗?”秉裕轻声反问。
小庆望着秉裕。“那要他自己决定值不值得吧?”
秉裕沉默的一阵子之后说:“写真集可以不用出版了!”
“为什幺?”小庆讶异的睁大双眼。
秉裕淡淡微笑。“我现在不想出版了!”
小庆想问问题,转念想了下,改口问:“你们有像这样一阵子见不到面过吗?”
秉裕看小庆.“常常这样啊!你在担心见不到文浩,他会变心?”
小庆叹口气。“怎样才能不担心呢?你一点都不担心忧璨吗?”
“担心也没用!”秉裕无奈的耸肩。“我现在要担心的是得奖感言!”
“我找宜妃帮忙好了,你写一篇中文的,她可以翻译成英文,你再背下来,怎样?”小庆站直了半转身看秉裕。
秉裕摇头.“我决定用中文讲,听不懂活该!这主意更好吧?”
小庆呆了两秒钟,接着大笑。
啤酒喝完了,秉裕进屋里拿,小庆看着秉裕回到阳台,接过啤酒,还是忍不住问了:“契约是什幺契约?”
秉裕没有讶异的表情,也没有生气。
“我那天听到你们在这里谈话,偷听到的,抱歉!”小庆仔细看秉裕的表情,猜不透秉裕是不是不高兴.“契约终止了!”秉裕的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
小庆闭上嘴,还是算了!
“高三毕业的时候,璨提起契约.”秉裕又说:“十年,他会帮我走上摄影师这条路,帮我成为名摄影师,交换条件就是契约,我什幺事都要听他的,陪他玩乐,听他说话,照顾他的健康,当管家,当出气筒,当救火队,什幺都做。我踏入摄影这行,第一个正式的工作,拍摄的模特儿就是璨,工作也是璨帮我找的。”
小庆张大嘴,可是找不到话说.“璨去美国以前把契约终止了!本来是明年才到期的。”秉裕说着,有趣的看小庆.“那只是不懂事的年代玩的游戏,但是不跟着规则走我就没理由见璨,久了就习惯了。以前璨都直接叫我做这做那,最近不命令我了,我还有点浑身不舒服,真是天生命贱!”
小庆先低下头,双肩抽搐着,接着滑坐到地上去,抱着肚子笑。
“有那幺好笑吗?”秉裕没好气的望着小庆.“我只是…只是想到…那很像忧璨会做的事,就…忍不住了!”小庆抬起笑眯眯的双眼看秉裕。“没想到忧璨对感情这幺害羞!”
秉裕皱起眉头,害羞?“你搞错了吧?契约只是说着玩的!”
“只是说着玩的,你们两个倒是很认真的遵守游戏规则嘛!”小庆笑着站起来。“你现在会认为没有契约,就没有理由见忧璨吗?”
秉裕摇头.“现在的状况是,契约没了,人也跑了,有没有理由都没用了!”
——秉裕没有回答小庆.小庆没追问,但是那个问题一直在秉裕脑中萦绕,挥不掉。
忧璨没回电,秉裕等了两天,之后放弃。
放弃联络璨也不是秉裕故意的,得奖的消息在圈内传开来,秉裕忽然就被一堆工作邀约炸的粉身碎骨,祥彦这个得力助手刚好开学,抽不出身来帮忙,秉裕的生活立刻昏天暗日。
领奖的事情安排好,天气也变冷了。
拿出大衣,秉裕怔在房里,怔了很久,璨忘了把他最喜欢的大衣带过去。
璨还好吗?之前也有好几个月没见面的纪录,可是之前总是安着心,璨总会回到眼前,自己总会回到璨身边。
纽约很冷吧?璨没带大衣过去,自己会去买吗?他自己住吗?回家了没有热饭等,没有人聊天,没有人可以撒娇,睡的时候身边没人,会乖乖三餐吃饭吗?还是依旧那幺逞强,连哭的时候,都没有眼泪?
门铃大概响了很久,小庆还没回来,秉裕回过神,丢下大衣出去开门.“抱歉,打扰了!”肇逸站在门前,礼貌的笑容。
“请进!”秉裕回报微笑。“什幺风把你吹到我这里来?”
肇逸进门之后,顿了下,转身看秉裕。“我要去纽约一趟,探望忧璨,想问你,有没有要我带的东西,或者带话过去?”
秉裕考虑着。“你的行李塞的下一件大衣吗?”
“可以!”
“请坐!”秉裕挥手。“喝啤酒吗?”
“好,谢谢!”
秉裕拿了啤酒招待,回房间把璨钟爱的大衣拿出来,交给肇逸。
“忘了先恭喜你!”肇逸望着秉裕。
“那就不必了!”秉裕坐下,伸手拿起便条纸,开始在纸上写东西。“璨有跟你保持联络吗?”
“他没跟你联络吗?”肇逸反问。
秉裕没响应,低头写字。
“你就这样放他走?”肇逸皱眉。“有了他可以踩着往上爬,目的达到之后,就让他走了?”
秉裕装没听到。
“他去纽约长期发展,你不闻不问?”
秉裕抬眼,平静的表情。“有发展是好事,不是吗?国际舞台,一般人想都不敢想的,璨有那个能耐,我还挺高兴的呢!”
“你的关心只是这样?”肇逸还是皱着眉。“忧璨昨天病倒了,你知道吗?”
秉裕回到便条纸上,垂眼写字。“远水救不了近火。”
“如果这是你的回答,那我就不客气了!”
秉裕露出微笑,撕下便条纸,递给肇逸。“麻烦把这张纸交给璨。”
肇逸呆了半响,低眼看便条纸。
“工作加油。
有空记得打个电话,让我知道你的状况.我没有怪你把照片寄出去,还要感谢你。
三餐记得吃饱,冷了加件外套,别让我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