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受伤地收回手,“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原谅我?”
“原谅?怎么敢当!”岑越动了动被铐住的双手,面无表情地觑着天花板。
“岑,你要怎么才肯爱我……”他像个小孩子,耍尽手段仍得不到想要的糖果,终于凄苦无助地哀求。
你要怎么才肯爱我?
岑越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太能体会那种心情。无论多么深情珍视,无论多么温柔呵护,却还是不属于自己。
他苦笑着放软了声音,“在云,我不会爱一个用锁链绑住我的人:水远都不会!”
宋在云呆呆地看着他。
突然忆起岑越以前对他的温柔笑容,再回想刚才那冰原般冻寒的视线,一瞬间他感到非常疲乏,勉力站起,替岑越拉好床被。“岑,让我再想想……”
他不敢多看他,低头退了出去。
床头灯还开着,一片蒙蒙昧昧的桔色。
岑越还没得到半分钟空闲,露台处的白色窗帘上照出一个高大的人影,接着落地窗被推开,一个自信满满、优雅性感的声音闯了进来。
“怎么我刚要进来,他就走了,真没礼貌。”
“姬慕礼?”
不是姬慕礼是谁?
他走近,看清岑越的状况,夸张地吸了一口气。“岑,你真让我惊喜!”
“帮我解开。”岑越没心情跟他开玩笑,他累得接近窒息,只想早早脱身,远离这是非之地。
姬慕礼摇摇头,热络地往床边一坐,“你这样子真可爱。”
“姬、慕、礼!”岑越咬牙。
“唉,你叫我名字的声音为什么这么好听?”他弯下腰,用蓄着胡须的下颌轻擦岑越的脸颊,藉机揩油。
岑越恢复冷静,知道自己越气对方越高兴,但仍忍不住出声警告。“别得意,小心下次落在我手里。”
“我最喜欢看你这种生气的表情。”姬慕礼低低笑出了声。
他的嗓音浑厚迷人,极具绅士魅力。可是一只手却很不老实很没君子风度地滑人覆在岑越身上的被单里,在其中做着某种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动作。“岑,你被手铐锁住的样子真的让我很兴奋!没办法,谁让我是天蝎座的男人……”
要知道,天蝎座是十二星座里公认的最最性感的星座,总是和黑暗,危险,性欲,以及——SM联系在一起。
这个混蛋!岑越紧紧地蹙起眉峰,拒绝搭理他。
他保持沉默,姬慕礼却乘势追击。
他扳住岑越的下颚,一双唇瓣卷着热浪贴了下去。狂野又缠绵。
像是讨到了甜头,姬慕礼终于收起戏谵眼神,安抚似地捋了捋岑越微乱的浏海。“在这等一会儿,我回来再帮你解开。”
“别去!”无需多言,岑越立刻猜透他的想法。
“他这样地对你,你还怜惜他?”墨蓝的眸瞳闪耀着比汹涌的海水还要阴沉难测的暗光。
他说的没错,宋在云城府太深,用尽手腕,让人冷寒。但是,“他罪不至死。”
“罪不至死?那是你的标准。”姬慕礼不依不饶地冷笑。“他已经惹到我了。”
他绕过大床,朝门口走去。危险的杀气纠缠在空气里。
“别去。”岑越不再多说话,只是固执地盯着那个男人。
姬慕礼回过头,两个人互相瞪视。
“唉,算他走运。”姬慕礼投降:心不甘情不愿地举起白旗。
他悻悻地走回床边,替岑越弄开手铐。“等一会从后面的小树林穿出去,弗莱恩和我的船都在那里。”莱恩就是他的棕发搭档。
“小安也在……”揉著被解除禁锢的手腕,岑越还没说完,一个人影突然扭开房门闯了进来。极有暴力倾向的姬慕礼立刻拔枪,可是闯入者居然是女生。小安。
话说在天台上,小安眼睁睁看着岑越为了自己被人从身旁押走,心里真是超级郁闷兼抓狂!
她只恨自己当年出国留学前,为什么没有先女扮男装混入少林寺当俗家弟子!就算不能一统江湖威震武林,至少今时今日也不会这样拖老板的后腿。
她越想越气越想越懊悔,就在关禁闭的房间里撒起泼来。
台灯、挂钟、花瓶、电视机,反正能砸的东西统统不浪费,一连窜的稀里哗啦。
住在隔壁看守她的那位仁兄耐不住了,气势汹汹地冲进她房里。
有两个保镖轮流负责监视她,一个脾气比较好,一个就比较差劲,对著女生还经常的粗话连篇。好的那个睡觉去了,来的那个是后者。
小安早就对他不爽了,乘他一开门,就扔了个“大型暗器”过去。
很准!那个男人被电话给敲了个晕头转向。小安被岑越的事激发起无限豪气,一个箭步,勇猛大胆地夺下对方的枪。
她扣动扳机,但是子弹却射不出来。她不知道要打开保险栓。
“哼哼,小姑娘,你会用枪吗?”男人阴毒地笑了两声,用手摸着头,危险地向她走近。
“你、你不要过来!”惊恐地退后一步,那个男人的眼神实在是太恐怖了,看样子是被她惹毛了。怎么办?
男人步步逼近,像猫捉老鼠般恶意嘲弄。
靠!他恐怖,她还更恐怖呢!
她果断地扔掉手里的枪,一猫腰,出其不意地掏出水果刀,猛地刺过去。
那个男人真的是太大意了,以为实力悬殊,自己胜券在握,怎么也没有想到小安还私藏着一把利器。
刀刃迅速没入男人的大腿,小安阴笑。“你以为只有枪才能杀人啊,白痴!”
她还嫌不够过瘾,恶毒地一转刀柄。
男人惨叫一声,痛晕过去。
“哼,我戳不死你,痛死你!”一边低声叫骂,一边往外逃。
她之前模模糊糊地听到岑越好像被关在二楼,于是就蹑手蹑脚往楼下跑。但是从长长的走廊望过去,起码有十几间房,她不敢贸然地打开任何一间。
正踌躇不定,有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空空的长廊上除了几树半人高的绿色植物,没有任何可以掩蔽的地方。
脚步声越逼越近,她一急,惊慌失措中随意打开了一间房门躲了进去。
误打误撞!
“老板……”呜呜呜,终算见着亲人了,她流下了激动的热泪。
岑越绝对没时间也没心情听她诉说离别之情,躲过她的超级无敌大拥抱。“什么事都回去再说。”
“哦。”她多么想抒发一下自己兴奋的心情,但大局当前,只能乖乖闭嘴。
三个人来到露台处,姬慕礼打头阵,轻轻松松地攀爬了下去。
“该你了。”岑越推推小安。
虾米?小安心惊胆颤地往楼下看。恩,只是二楼,但是也很高耶!“老板,我不敢跳。”
“放心,我会帮你。”岑越露出笑脸。
“真的?”呵呵,老板对她笑哎,而且笑得那么滴温柔……
啊——小安在空中发出无声的尖叫。
她还没准备好咧,是谁那么心狠手辣把她这个小美女推下来的啊啊啊!
这下不死也要残废了!不要啊,她不要“伤残恋”啊!
事实证明她根本就是有悲剧妄想症,姬慕礼稳稳地将她接住。“小安,你有点重。”
落在性感帅哥的怀里是什么感觉?她突然有一种再跳一次的冲动。
岑越浅笑地看著楼下的状况,背后幽静的房间里突然传出门把转动的声音。声音很轻,
但足以让他警惕。
宋在云站在门边,表情复杂地凝视著他。黑暗中,没人发现他们的离去,除了他。
笑容在回头的瞬间敛去,岑越默默回视他。
两个人无声无息地看着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