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菜包的众人,口吐白沫陈尸一地,男子看著,死般的沉默。
“我已经下手了,黄府这就死绝了。”冷雁智向男子笑著。
男子缓步巡视了黄府一周,冷雁智静静跟著,直到确定无人生还,男子开了口。
“雁智……”
“师兄……”冷雁智站到了男子眼前,痴痴看著男子。
“下次,你再插手,我一辈子不见你。”男子缓缓说了,纵身越了出墙。
冷雁智呆在原地,无声地掉泪。
南方容给的药,他说与其这么折磨下去,干脆给个痛快。
谢玉化的妆,她说要他帮忙骂骂赵飞英。
可是……可是……是我下的手……我应该早知道师哥是要好好折磨他们的,可我竟然……
怎么办?师兄他一定恨死我……恨死我……
“好歹也吃一点吧。”南方容递了一个馒头,却被摔了下地。
“你是要成仙吗?餐风饮露就能活了啊!”女子骂著,回她的是重重甩上了的门。
城里,十几具的尸体被抬出了黄府,漳州城里的百姓松了口气。
自此,冤魂远离了,漳州城留下了桩悬案。
“真是的,你发什么脾气!你饿死,你师兄也看不见!有种的,找著了你师兄,当面甩他的馒头、摔他个闭门羹!”女子隔著门骂著,却让南方容拉了开。
“不成的,你这么个骂法是没用的。”
“怎么没用?他啊,就是欠骂。给他师兄宠成什么似的,娇滴滴的,比我还嫩。只不过是见不著了人,又不是死了!天涯万水总有相逢的,他啊,却宁愿饿死!怎么,要气他吗?要气他也得找著了再气!”女子朗声说著,南方容怎么劝都劝不开。
拉了拉她的衣袖。“别惹他,要是他气起来,我们就惨了。”
那一夜,垂著头回屋的冷雁智,一刀砍倒了途中经过的一棵树。要命啊,那有一个大人环抱那么粗哪!
“怕他啊。”说是如此说,女子倒是收了口。
一日,天刚亮,冷雁智就坐在了大厅,用著早点。
刚睡醒,走了近的两人,以为自己还在作梦。
“我想起来了,师兄他说过,下一站他要去泉州。我们吃饱了,去泉州找他。”
“哼,我们?我干嘛跟你去……”女子还故作姿态。
“我跟!我跟你去,冷兄弟。”南方容连忙说了。这几天下来,他可知道江湖道上的好汉砍人跟切菜一样,他一点武也不会,可别让人给切了去。还是跟著高手比较有保障。
“我没要你们跟,要跟,我也不反对。”冷雁智嚼著毫无滋味的烧饼,却还是一口口地咽下,因为他知道,他需要力气找赵飞英。
一路上,冷雁智总是望著窗外,手里握著那块冷胭脂,让它的寒气渗进手里。感觉起来,就像赵飞英还在旁边陪著他一般。微微满足地笑了,却看得其他两人发毛。
不过,虽然害怕他突然发飙,跟著冷雁智,还是有好处的。
荒郊野岭,盗匪也多,往往冷雁智一下车,不到一刻钟就搞定。
不耐烦地上了车,催促车夫赶路,车夫一听,立刻打了马,不敢有所拖延。路旁到处断肢残臂,血腥冲天,车夫只怕哪天冷雁智一个不高兴,也送了他一程。
马不停蹄地到了泉州。
泉州城里盛产酒,而产酒的地方,水质也佳。俗语说,山灵水秀出美女,一路走来,连丫环打扮的,都是水嫩嫩的皮肤,吹弹可破。
可惜的是,这儿也是当铺林集的地方。
酿酒的,却喝不到好酒。
顶尖品质的,都贡了上朝;略为次等的,都由大盘的商人整批估走了,卖到了外地,赚了大笔的钞票。
金子进了商人的口袋,酿酒的百姓却分不到什么油水。而且,剩下的多是劣质的酒。工作重、收入少,满腹抑郁的男子喝酒解愁,却因为酒劣而烈,没多久就染上了酒瘾。虽不会到卖妻卖子的地步,却造成了当铺生意的兴隆。
可议的是,当地最大的酒商,也同时是开著最多当铺的人。
宋记酒坊是最富盛名的,宋记当铺也是最多间的。
到了大城,冷雁智下车到钱庄换了银票,钱庄的伙计热心地把城里的八卦都报给了冷雁智。
点点头,冷雁智不置可否。
然而,令他心中一动的是,宋家的小少爷,蹓马的时候摔下了马,给马踩成了重伤。
会是他吗?
宋家女眷到观音庙上香,浩浩荡荡的轿子队伍占满了路。奴仆丫环跟了五十几个,个个是绣花锦衣,一路吆喝,好不威风。
冷雁智三人打量著,要潜进府里去。
既然是女眷,就用美男计吧!南方容说著。
“你去。”另外两人说著。
“我?我夫人知道,会打死我的!”南方容急急忙忙推辞,可偏偏秀才遇到兵,兼又双拳难敌四掌。
虎目含泪,披挂上阵。
“这位夫人请留步。”找了个最年老的,南方容扮成了算命仙,打算开始一展口舌。
“去去去。”老妇一使眼,一旁的奴仆连忙把南方容赶了开。
失败!一旁的两人也做著小道士的打扮,两双白眼就丢给了南方容。
南方容垂头丧气。
“夫人此次上香,莫非是与令公子有关。”突然,冷雁智朗声说著,喧哗的观音寺中,却是人人听得一清二楚。
众人一愣,老妇停下了脚步。
一百多双目光集中在冷雁智身上,俊丽的相貌,更是引起了几个年轻女眷的窃窃私语。
“好俊的小道士……”几个十来岁的少女与同伴咬著耳朵,咯咯笑著,眼梢也飘到了冷雁智身上。
“小犬不幸遭逢劫难,老妇正是为此上寺礼拜菩萨。”老妇人走了近冷雁智。
“小道斗胆猜测,此是该与鬼神有关……冤魂作祟。”
此语一出,阴风阵阵,老妇人又走近了三步。
“小道长莫非看见了什么。”
“赵家村。”冷雁智低声说著,老妇人一听,登时面露喜色。
“菩萨保佑,叫老妇得遇贵人。三位道长快快请随老身来,若是事成,当为三位修建道观以酬谢。”
“先行谢过。”冷雁智躬身一礼。
“就是这里。”
进了重重的院落,老妇给三人指了一个柱子。
三人合抱的巨柱,足足有十人高,偏偏在中间刻著一行字。
冷雁智踩了巨柱,上天梯的轻功使了出,看清了上头的字。
记得赵家村吗?
大喜。这字迹就是赵飞英的手笔。
轻轻落了回地,几个女眷的爱慕眼光更是炽烈了,可是冷雁智却没注意。
果然不是一般的庸俗人。老妇对冷雁智更是信了三分。
“道长,您看如何?”
“我所料没错,准是十年前的冤魂作祟。”冷雁智缓缓说著。
“那那那,依道长所见,老妇该当如何?”
“唯有活人献祭一途。”
“活人?”老妇看了看身旁的几个孙女,那几个妙龄的少女连忙躲到了母亲后头。
“我的孙女都在这里,请道长随便挑吧。”献祭的人,最好是家中有血缘的黄花闺女,这点规矩老妇还是知道的。
少女们个个面无血色。
“道长,您要挑哪一个?”
“我。”
“咦?”众人眼睛登时睁得老大。
“我说,我来做祭品。”
筑了个高高的木台,冷雁智漠然站在最高处,夜风吹著他的长袍,翩翩然,直欲乘风归去。
“这位道长真是令人敬佩,老身必然捐献大笔的香油钱为这位道长修个金身。”
南方容以及谢玉两人,却是急得冒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