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个死蛮子,说这什么鬼话?!”骆织衣简直快被气炸了。“是你自己没能力保护我,竟然还有脸怪罪到我头上?”
雷武靖的黑眸一黯,像是被刺到了痛处。
他别开脸,故作不在乎地耸耸肩。“随你怎么说,总之我的心意已决,从现在开始,你已不再是我雷武靖的妻子!”
骆织衣的脸色一白,又气又心痛地吼道:“既然你要休了我,那干么还大费周章地把我救活?”
“我只是不希望有人死在我的面前而已。”雷武靖淡淡地说。
“你──你──”骆织衣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真的要休了我?”
“不管你再问几次,答案都是一样的──没错,我就是要休了你。”雷武靖转过身,像是不愿意再多看她一眼似的。
骆织衣眼底浮现一抹深刻的伤痛,有些赌气地恨恨嚷道:“既然这样,那我就留在这里,当‘冥王’的小妾好了!”
黑沐夜闻言挑眉望向雷武靖,就见他抿紧了薄唇,像是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一会儿后,雷武靖已显得有些紧绷的嗓音说道:“既然你已不再是我的妻子了,你想做什么都与我无关,只要黑沐夜不反对,你想当他的妾就当吧!”
“你──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将来你就不要后悔!”骆织衣气呼呼地转身跑了出去。
“等一下,你想上哪儿去?”雷武靖在她的前脚刚跨出房门时,忍不住出声问道。
“你管我要去哪里?我就是不想看见你!”骆织衣语带哽咽地吼完后,砰的一声甩上房门离开。
望着脸色突然变得沉郁骇人的雷武靖,黑沐夜语带嘲讽地说:“你们这对夫妻还真是喧宾夺主,也不问问我的意见,就擅自替我添了名小妾。”
黑沐夜的话让雷武靖的神情又更阴沉了几分,但他那脸色可一点儿也吓不倒黑沐夜。
“像她那样如花似玉的妻子,你一点儿也不会舍不得吗?”
“如果舍不得的话,我就不会休了她。”
黑沐夜发出一声不以为然的轻嗤,说道:“本以为你的性情豪迈无伪,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的不坦率。”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雷武靖皱紧了眉头。
“你之所以会休了她,是怕会失去她吧?”
雷武靖先是一愕,接着眼底掠过一丝尴尬,在黑沐夜那彷佛早已洞悉一切的目光下,他索性坦白承认。
“因为害怕失去,所以干脆先主动放弃她,这行径既矛盾又可笑吧?!”雷武靖自嘲地说。
“不,一点也不可笑。”黑沐夜完全能理解他的想法。
爱上了一个女人,自然会想要将她永远留在身边,不让她离开。然而却因为情太浓、爱太深,深到难以承受她香消玉殒的痛,所以只好忍着失去挚爱的痛楚,放手让她离开充满危险的自己身边,让她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
这样的行为的确矛盾,但却一点儿也不可笑,甚至是有点可悲的。
只是,他和雷武靖不同。无论将来的一切再怎么不确定、无论面对的情况再怎么凶险,他也非要将心爱的女人留在身边,由他自己拚死守护,绝不放手!
“玄冥城”的大厅里,设下了盛大的筵席。
饮不尽的醇酒、享不完的佳肴,这是黑沐夜为了招待好友雷武靖而特地吩咐厨房准备的。除了两个男人之外,月芽儿和骆织衣自然也在场。
身为黑沐夜的妻子,月芽儿自然被安排坐在他身边的位子,然而,她却显得有些别扭。
原本该是南宫魅妻子的她,如今却坐在“玄冥城”女主人的座位上,这令她感到不自在极了。
除了觉得自己不该坐女主人的位子坐得这么理所当然之外,她别扭的情绪,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来自于一旁的骆织衣。
这女子不是雷武靖带来的吗?不是雷武靖的妻子或是心上人吗?为什么她会坐在黑沐夜的身边,对他再三地献殷勤?
看着骆织衣热络亲昵地替黑沐夜斟酒,月芽儿的心彷佛压了块大石,沉郁得几乎快喘不过气了。
她端起杯子佯装专心地喝茶,就是不想看见骆织衣服侍他的画面。
然而,她虽然能选择眼不见为净,却没办法捂住自己的耳朵,骆织衣的话仍旧别无选择地传进了她的耳里。
“从今以后,织衣就是您的妾了,您可别只顾着芽儿姊姊,也要多疼织衣几分哪!”
妾?!
匡当一声,月芽儿手中的杯子突然掉落,在桌脚摔成了碎片。
黑沐夜转过头来,挑眉望着她。
“怎么了?”他锐利的黑眸直视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没……没什么……手不小心滑了一下……”月芽儿努力挤出一丝牵强的笑容,心却仍处于极度的震惊中。
他要纳妾?为什么她一点儿也不知道?
这个骆织衣不是雷武靖的人吗?为什么她会变成黑沐夜的妾?
月芽儿震愕地望着骆织衣,看着她殷勤地替黑沐夜斟了杯酒,甚至还亲昵地递到他的唇边。
“来,这杯酒敬您。”骆织衣刻意堆出一脸媚笑。
骆织衣原本只是要做做样子、气气雷武靖,没想到黑沐夜却十分配合地将杯中酒液一仰而尽,甚至还顺势握着她的手不放。
她诧异地愣了愣,目光飘向一旁脸色蓦然变得苍白的月芽儿,眼底掠过一丝了然的神色。
她要气死雷武靖,而他要刺激月芽儿,两个“心怀鬼胎”的人,倒是可以暂时合作一下。
有了黑沐夜的配合,骆织衣表演得更加卖力。她整个人柔若无骨地偎向黑沐夜,打算一举气死雷武靖。
她窝在黑沐夜的怀里,眼角余光悄悄朝雷武靖瞟去,果然瞧见他的脸色难看极了,像是恨不得一掌捏碎手中的酒杯。
哼!活该!骆织衣在心里骂了句,不过知道那个男人还是在意着自己,她的心里好过了许多。
既然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骆织衣也不忘帮帮黑沐夜,就算是报答他刚才的配合。
“芽儿姊姊,以后咱们就是姊妹了,希望以后可以相处愉快。”她对月芽儿堆出一脸友善的微笑。
月芽儿勉强扯动一下嘴角,回她一个僵硬难看的笑容,但却连半句客套敷衍的话也说不出来。
“来,芽儿姊姊,我敬你一杯。”骆织衣替自己也替月芽儿倒了酒。
黑沐夜的浓眉一皱,一脸不认同地对骆织衣说:“别再喝了,你今晚已经喝得够多了。”
他这么说的用意是想阻止骆织衣向月芽儿敬酒,然而月芽儿却以为他心疼的人是骆织衣,一种猛烈的痛楚蓦然划过胸口,疼得她几欲落泪。
“来,干杯。”月芽儿捧起了面前的那杯酒,冲动地一仰而尽。
对从没喝过酒的她来说,醇烈的酒彷佛高温的火焰一般,不但烧得她的喉咙炙烫难受,更是呛得她猛咳不止,一颗颗的泪珠克制不住地迸出眼角。
见她这个样子,一抹怜惜与担忧掠过黑沐夜的眼底,他正想探视她的情况时,骆织衣却已抢先一步地凑上前去。
“芽儿姊姊,你没事吧?”
“没……没事……”月芽儿喘息地回答,虽然她的身体难受,但是她的心更加难过。
“没事就好。”骆织衣松了一口气,才一抬头,就被黑沐夜眼底的怒气给吓到了。
她暗自吐了吐舌头,在心里嘀咕着──月芽儿只不过是被酒呛到而已,身上又没少半块肉,这男人干么一副想将她宰了泄恨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