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斯基捧着肚子笑倒在朱可夫床上,乱没仪态的捶打着人家的被子,然后指着朱可夫对林肯说:“那么朱可夫呢?他又是你前世的什么人?不会是小老婆吧。”
林肯对他的讥讽毫不在意,反而拉起他搂在怀里,一点也不忌畏阿尔斯基大公的身份,“对这位小帅哥太失礼了,我只知道在前世你是我的地下情人,无忧大人才是我的正宫娘娘。”
“哟,敢情阁下前世还是位皇帝?”
阿尔斯基伸直白玉雕成的手指戳着搂住他的医生胸口,“那我是不是该叫你皇上?”紫色眼珠子一转,划出一轮耀眼的光芒。
“你们……”
无忧瞪大眼看着正在打情骂俏的两人。
天呀!他没看错吧。
“哎呀,不就是和你看到的一样嘛,讨厌。”阿尔斯基很女人的抛了个媚眼。
无忧看着他们,总觉得好像曾经见过这一幕,但又好像有些不协调,他说不上来是哪儿不对劲,只是一味的觉得如果他们前世真的认识的话会是如此和谐的存在吗?
“殿下,请问艾鲁罗斯大人在哪里?”
阿尔斯基停住了笑声,一面严肃的望着无忧。
“真是奇怪,你居然会想找那个想杀你的人。”
“艾鲁罗斯大人对我有救命之恩,无忧想至少亲口对恩人说声谢谢。”
“你这个人,真是个死脑筋,小心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可为什么我就是狠不下心拒绝你呀。唉!”
阿尔斯基顿了一下,望着窗外,“他应该在那吧,那个地方。”
辉夜宫。
这个名字早已从屈灵宫无数的建筑群中被删除掉了。只有在尤里乌斯一世享乐统治的末期,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行宫才在帝国历史上大放异彩。
白色大理石材质建成的一层宫殿,四周可见尽是以蓝色为主调的装饰品,粉蓝色的纱帐,水蓝色的壁画,宝石蓝珐琅的花瓶和散发幽蓝光芒的镜子,紫蓝色的羊毛地毯。
一切都是这么幽静、高雅,与那活在华光幻想中的帝王在本质上完本相反。这个清高的辉夜宫与世故的屈灵宫格格不入,它就像个绝世而独立的隐士在这深远的园林深处独坐。
艾鲁罗斯一如他以往做的一样,坐在辉夜宫蓝色缎面的椅子上,闭上双眼,只以灵魂来呼吸,以感觉为视力,慢慢的搜索他的另一半魂儿。
他不怕有人会打挠他,在这个王朝里,没有一个人会再来这个冷清的宫殿了。所以当无忧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真的是吓了一跳,口中无意识的喊出一个名字:
“威尔。”
“我吓到大人了吗?”
无忧被剑圣的神色吓到了。这是什么?惊讶,狂喜,无奈,悲伤与愤怒,这许许多多的感情交织在这伟大男人的眼中,而且只因为他看到自己,不,也许不是因为看到了自己,他眼睛中的神彩透过自己看向自己代表的与他同在这个孤寂空间中的另一个人。
艾鲁罗斯冷冷的转过头,继续自己的灵魂旅程,可是却发现自己竟无法再集中精神。
“你来干什么?谁告诉你我在这的。”
“是大公殿下告诉我的,我来是要多谢大人在狩宫救了我一命。”
“奉命行事而已。”
“可大人还是救了我,而不是在混乱中杀了我。”
艾鲁罗斯将视线再次放到无忧身上,面上是森冷的笑容,“是呀,为什么我不趁机杀了你呢?为什么还是下不了手?你是他又不是他,他杀了我最尊敬的人,可为什么我却不能杀了他,我还期望着什么呢?”
“大人!”
无忧无措的看着大陆的无敌剑圣,武功最高强的男人在看到自己时露出想哭的表情,仿佛下一秒,眼泪就会不受控制的掉下来。
艾鲁罗斯走到无忧的跟前,掬起他一撮银发。
“如果想报答我的话就答应我一件事。”
“只要我办得到。”
“问问他,问问那个人,到底将他藏到哪里去了?他把他藏到哪里去了?将他还给我!”
心头滴着血一般的破碎声音响彻在小小的宫殿里,这撕心裂肺般的哭喊让听到的人都不由得一阵心痛。
那个“他”,他所失去的“他”,就是他全部的灵魂。失去“他”,这个威武无敌的男人早已不完整了。
发现自己的失态,艾鲁罗斯马上收起了心碎,风一般的冲出了辉夜宫,将无忧一个人留在这黑暗的地方,只有从落地窗里透进的幽蓝月光是这里唯一的驻客。
无忧抚着不平的心脏,这个停不下来的地方还在为刚才那声发自灵魂的哭喊而怦动。他好像是偷窥了那个男人最不欲为人知的内心深处一样,那个总是想杀他的男人,是个多么脆弱的人呀。
一扇乳色的大门在无忧完全无防备之下打开,直把刚才才受到惊吓的无忧吓得跌倒在椅子上,里面走出来的却是爱波莉夫人。
她还是穿得那么艳丽,面上依然是魅惑人心的动人笑颜,手中永远摇着一把孔雀翎的羽扇。
“很抱歉,吓到你了。”
“还好。为什么候爵夫人会在这里?”
“我一直都在这里,只是没人发现过罢了。”
爱波莉夫人坐到刚才艾鲁罗斯坐过的椅子上,抚着还带着男人体温的椅子扶手,叹了口气。
“他永远不会发现我的。”
夫人笑了一下,“真是件怪事,以前我都没和威尔像这样面对面的坐在一起过,现在一抬起头却可以看到你,一张酷似威尔的脸。”
无忧望着爱波莉夫人,他可以从这位生活在纸醉金迷中的强力女性眼中看到和艾鲁罗斯一样的心碎。
爱波莉摇着扇子,舒服地靠在椅子上,“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不要试着窥视我的心,那不是你的职权。这个地方不是你该来的,这个地方被下了诅咒。”
“什么诅咒?”
“失恋的诅咒,到这个宫殿里来的人都不会得到希望的恋情,最后心碎而死,非常灵验。”
“可是夫人您和艾鲁罗斯大人却常来,不是吗?”
“因为我们两个都注定了无法得到最心爱的人,不再期望爱情,只是在等着痛苦死去而已。”
“你知道吗?我在十岁的时候就对自己发过誓,我这辈子都不会沾那该死的爱情的边,一辈子都不会嫁人。可是现在却在这受诅咒的宫殿里等着失恋的折磨,人真是不能太铁齿。”
“夫人您……您不是陛下的爱人吗?”
“陛下?陛下怎么可能爱上我。”爱波莉夫人优雅地摇着扇子呵呵地笑了。
“我的恋人呀……我的心上人心里满满的都是另一个人,他一辈子都只为那个人而活,他是只为那个人而生,为那个人而死。
无论我怎样的追求,怎样期望,他的眼中都不会有我,他眼里从来就没有看到过我,而我却是这样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他。”
“那个人是艾鲁罗斯大人吗?”
爱波莉苦笑了一下,“无忧,因为是你,所以我不会告诉你的。你这个小傻瓜,为什么要来这里呢?你才刚接受了陛下不是吗?去试着爱这个男人吧,否则他迟早会变成第二个艾鲁罗斯,第二个我,发疯似的在这个地方等着死亡。不要再为这个地方增添无谓的怨恨了。”
“夫人请告诉我,这个地方的主人是谁?”
爱波莉扭头看向窗台上的月光,“这里是辉夜宫,威尔拉符滕堡活着时就住在这里。”
第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