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您的关心,我只想一个人到处走走,不劳您费心。”
这个一直很温和的苏台候爵让无忧有一种无原来的恐惧,他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候爵将会为他带来一场大灾难,一次有可能要他命的灾难。
是因为这个人是手握兵权的大元帅吗?还是因为苏台家族背后那位一直威胁着雷因皇位的蓝吉亲王?或者是因为他们是最有造反可能的一家!
皇室狩猎场东边的树林连接着狩宫,一般来说在比赛期间狩宫是不开放给公众的,只有在给比赛的优胜者颁奖时才充许贵族们进入。
要说为什么嘛,其实也很简单,除了一年才一次的皇家狩猎比赛,建在如此偏僻地带的狩宫基本上是很少会有人出入的,大概就是看上了这一点,历史上有很多皇帝都喜欢将狩宫当成金屋藏娇的地点。只有先皇尤里乌斯一世将狩宫变成了他的冷宫,囚禁他的结发皇后陀斯曼德,后来还将她在狩宫里处死,于是就有人传说陀斯曼德皇后的冤魂经常在狩宫里出现。不管是皇帝的爱妾天下还是高贵囚犯的处刑地,狩宫都是王公大臣们可望不可触的充满王权尊严的地方。
无忧知道狩宫的神秘,不过他并没有好奇到非要去一探究竟,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呢。站在远离“安全范围”的约定地点,无忧只觉得一阵阵的心悸不停的搅乱着自己的脑子,也许这真的是个骗局,但无忧从心底里盼望那个带来他家乡信息的人是真诚的。
握紧袖里的短刀,就算要死也要像路德维希家的祖先一样像个骑士一样作战而死。
由远至近传来杂乱无章的马蹄声,而且数量还不少,朱可夫惊惶失措地望着无忧,“这果然是个骗局,怎么办?”
无忧四下扫望了一下,拉起朱可夫往林子里跑,希望茂密的树林能为他们当一会儿挡箭牌。
雷因,这不会是你派来的人吧!
不对,皇帝要杀他何需偷偷摸摸的,他一句话就可以让小小卑微的他死一万次了,这不是皇帝的人。还有人要杀他!是一直看他不顺眼的红赫里米亚男爵?还是号称“剑圣”却对霍享斯道芬皇家忠心不二的艾鲁罗斯林菲利斯多亚?还是……无忧发现几乎整个皇宫的人都想杀他,而原因只有一个——他是流有银发的符滕堡家血的唯一后人。与之相比之下,反倒是雷因还要他活着,为他一个人活着。
“雷因,你如果还爱我的话,就不要让我死。”
第七章
“咻!”
银头箭准确无比地插进张牙舞爪的狮子眉心,一箭就结束了它的生命。
皇帝刚放下弓,随行的侍卫早就跑过去收拾狮子的尸体了,这是雷因格林皇帝今天猎到的第五头。雷因格林今天兴致很高,一马当先的往前冲,只要是他看上的猎物就不可能逃得出他的手掌心。
扬起一抹淡笑,雷因又想到那个纤细的身影——只有他还在拒绝他。
他倒要看看,他还能逃多久。他是麒麟的狮子皇雷因格林,他热衷于这种追逐的乐趣,这种狂热就像一道烈火要将他整个人燃烧贻尽,从来不知道这世上还有比权位更令他着迷的东西,既然这东西就在眼前,他又怎么能放过呢?
“陛下,您的荣耀要献给谁?”
策马来到身边的俊美男子是首都防卫长官苏台候爵,雷因面具似的脸上挂着令人看不出喜怒哀乐的笑容,通常情况下,他都是这样对待“某些”心怀颇测的臣子的。
“是陛下身边的银发妖精吗?臣真是羡慕陛下,居然在这么短时间内又找到了一个代替品,而且这一位比起‘那一位’可是毫不逊色呢。”
这个男人到底想说什么?雷因盯着苏台的双眼,不知为何,这个男人会是少数不惧他凌励视线的人的一个,就连那个人在他面前都会将真正的内心藏起来。但苏台却不会,他的眼睛里是掩饰不了野心。像这种人,每个帝王都不会希望在身边看到,而雷因会留着他完全是因为觉得和他斗智很好玩,看着这个野心勃勃的男人在自己高压之下不得不屈从的样子是一种无上的乐趣,正如征服情人时一样的快乐。
“少见的银发,就连臣也很想亲手触摸那头令两代帝王神魂颠倒的月光碎片呢。”苏台的话明显让皇帝不悦。
红从苏台的眼中看到了了然。
他知道他们的计划?
这个聪明到令人憎恨的男人知道他们的作为,他打算向皇帝告发吗?会吗?不可能,这个男人不会把无忧看得那么重要,那么他也认为无忧是唯一能打击皇帝的工具吗?
迎着红的疑惑目光,苏台眼中泛着猫抓老鼠的精光,“奇怪,今天怎么不见了凯基利达大人,他平常不都跟在红大人身边的吗?哎呀,连‘剑圣大人’也不在阿尔斯基殿下的身边也,勇猛的骑士们今天怎么全都跑到女人的床上去啦,果然还是美人的酥胸比狮子的鬃毛更有价值呢。”
听了他的话才让雷因发现狩猎队伍中的确少了两个人。艾鲁罗斯是刚刚才失踪的;至于凯,他今天都还没见过他。一股不安涌上来,苏台不会无缘无故跑来找排头吃,他是今天的保安官,负责大会的秩序和人员安全,那……
雷因倒抽了一口冷气,他怎么会没想到呢?倒转马头,皇帝像支离弦的箭一样飞奔回营地。
看着侍卫队绝尘而去,阿尔斯基踱到苏台身边,“你知道。”
“殿下也很清楚。”
“你不像是会堕入情网的人。”
“我会的,因为我不过是个男人,而且是很毒辣的男人,我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
向阿尔斯基微一含首,阿力克赛班度拉苏台,驾着马,悠闲地慢慢走远。
钻心的痛苦从被利箭射穿的右肩一波接一波的拍打着开始混沌不清的脑袋,无忧死撑着一口气,拖着同样也身受重伤的朱可夫漫无目的往林子跑,双脚沉得像灌了铅一样,喉咙干得好像要烧起来,但不能停呀,停下来就代表死亡,他答应过朱可夫绝对不可以死的,他不要死在这里!
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又一支箭从背后带着寒风从他耳边掠过,锋利的箭尖割断了他一簇鬓发,好可怕,只要再偏一毫,他就会当场血溅五步。
不要!他不要死,他没有错,他从没犯过罪,他不要为莫须有的罪名而死。而且,死得这么没尊严。
“呀!”
身后的朱可夫一个不稳,扑倒在地,无忧眼睛所及之处,朱可夫满身鲜血,左大腿上直挺挺的穿插着一支黑得令人寒心的羽箭。
“无忧,你快走,不要管我。”
“你叫我怎么可以不管你。”
无忧动手拔去他腿上的箭,溅起的血花染红他白皙的肌肤。
“来,我背你。”
“别管我,听见了吗?他们要杀的人是你,不是我。”
“我死了,你以为你活得了?你太小看我无忧了,我好歹也是骑士,我不会扔下朋友自己逃命的。”
一咬牙,无忧将朱可夫一条手臂搭上自己没受伤的肩膀,艰难的迈动步子朝更茂密的森林深处走去,每一步都用足了他所有的力气,地上斑斑的不知是他的还是朱可夫的血。
大量失血令大脑几乎停顿,眼前开始模糊。不行了,他撑不住了,一个踉跄两人同时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