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当场点了赵旭的穴道,透过树丛的缝隙看个够本。
* * *
「亦名……」
「莹…….」
只听两人互唤对方的名字,说些什么却完全听不清楚。
喂!说话大声点啦!这么小声要我怎么偷听嘛?
我望了一下四周,看见一棵大树恰好在那两人附近,立刻撇下碍事的赵旭,用力跃上枝头,伏低身子侧耳偷听。
女子来回踱步,气愤地问:「亦名,你打算这么葬送自己的幸福?」
斋亦名叹了口气,「若不这样,我怕总有一天会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也怕….对不起惊澐。」
女子听了,更是气得直指斋亦名大骂:「所以你宁可用成亲逃避,也不愿给自己个机会试试?师生又怎样?男的又如何?你连问都不问就一口否定,真是气死我了!」
师生恋?还是男的?
哇塞,这出戏可真是精采!
见斋亦名没反应,女子泄气地摆摆手,「算了算了,我不想管你的事了!随便你要成亲还是干麻都与我无关……真是的,裴烨那小子有什么好?没品、粗鲁、满嘴脏字,搞不懂你为何会喜欢上那种家伙?」
厚!这女的居然敢骂我?
气得我跳下树干,冲到那女人面前,「喂!你这个臭女人凭什么骂我?」
女子楞了一下,接着冷笑道:「惊澐教出的好儿子,居然偷听人说话,哼!」
「不许你骂我爹爹!」我更气了。
女子高傲地昂起头,轻蔑地道:「对长辈说话这么没礼貌,亦名怎么会喜欢你这种家伙?」
我也学着她的样子,鼻孔朝天哼了哼。「瞧你也没长我几岁,休想我对你客气!」
噼哩啪啦,我们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擦出阵阵的火花。
斋亦名见态势不妙,正打算开口…..
突然之间,女子身形晃动,衣袖挥舞直劈我面门而来。
我本能地用手划圆成圈,阻挡来者的攻势,脚下连退数十步以避开紧接而来的招式。
「好小子,功夫不赖嘛!」
「哼!」
女子陡然变招,攻势骤缓,看似缓慢迟滞,却招招后发先至锁人周身大穴,我勉强接了十多招,已经是额角冒汗,衣衫尽湿。
对招之间,女子欺身向前,不怀好意地冷声说道:「小子,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趁我忙着接招,来不及换气说话时,女子阴险地又补上一句。「我方才说过,亦名喜欢上他的学生,那个人好象叫做……裴烨!」
砰!
我猛地一吃惊,脚下一滑,后脑杓撞到地面,眼前一黑,当场晕了过去。
* * *
三日后│
呜….头好痛!
是什么东西在我耳边吱吱喳喳地叫?
我猛一提气,放声吼回去:「吵死了,通通给我闭嘴!」
「呜哇…..裴烨他、他终于醒了!呜呜呜…..」
可恶,又是谁在哭?很烦耶!
我终于受不了耳边一直传来的噪音,睁开双眼,翻身下床。「烦不烦啊!就不能让我…..」
我定眼一瞧,床边居然围了一大群人,个个都瞪大了眼睛直盯着我瞧,居然连跟我最不对盘的秃头张也在里头?
秃头张吁了口气,拍拍我的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裴烨,你昏了三天,差点把所有的人吓死,现在终于可以放心了。」
「什么?三天!」我晕了三天?
我扫视站在床边的人,见大伙儿齐刷刷地直点头,才接受自己莫名其妙晕了三天的事实。
夫子和同学们瞧我没事,也就放心地离开房间让我好好修养。
等等!
我好象有什么东西忘了……是什么呢?
左想想、右想想,我想得出神,连有人进屋了也没发现。
直到被人一把抱起放到饭桌前,瞅着满桌都是我爱吃的菜肴,才发现旁边有人。
「啊│啊│啊│」
连续三声惨叫,吓得斋亦名忧心地急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一看清发话的人,更吓得我跌下椅子,揪紧略为敞开的衣襟,神情戒备地道:「你你你….别过来,你要是敢对我乱来就扁你,听到了吗?」
「小烨儿……」
「别、别过来,你再往前一步我就咬舌…..不对,我就踹你!」
斋亦名终于停下脚步,叹了一口气。「其实……唉,算了,你饿了好几天,快过来吃点东西,不然胃会受不了的。」
「你、你走开…..我、我自己会吃。」
斋亦名伸出手想扶我起来,感觉到我僵直的身子后,那温柔的眸子瞬间黯淡了下来,仿佛承受着莫大的苦痛般叹了口气,默默地退出房间。
* * *
隔天,小爷我几乎像是在逃难似地收拾细软搬回自个儿的房间。
开玩笑!跟一个对我有非分之想的家伙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用屁股想都知道那是多么危险的事。
不过这高升学堂就这么一丁点大,斋亦名又是我的授业夫子,想完全不见到他,说什么也不可能。
哼!我裴烨的童真可是要奉献给有海咪咪的漂亮大姐耶!
就算哪天我真的跟爹爹或是义父一样喜欢上男人,那也该是个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的超级大俊男……总之说什么也不会是斋亦名那个呆木头!
我逃、我逃、我逃逃逃!
我躲、我躲、我躲躲!
可恶,怎么老想着那张痛苦的脸啊?
他喜欢谁干我屁事,重点是我又不喜欢他!
正思索时,头顶冷不妨传来一道女子的声音。
「小子!你一个人在那里嘀咕什么?」
我警觉地一抬头,几天前曾经见过的女子居然悠哉地坐在我头顶的树上,还不时将手中的花生拋进嘴里。
「我说小子啊!你躲亦名躲够了没?」
「干妳啥事?」
「你要是躲够了,就快去跟那笨蛋说你也喜欢他,省得那个笨蛋做出什么蠢事来。」
我哼了一声,反驳道:「我才不喜欢他哩!」
「是吗?」
那女人一边说,一边翻身从树上下来,双手环抱在胸前,颇富深意地打量着我,又问了一遍:「你真的不喜欢他?」
我翻翻白眼,不悦地道:「废话!」
「可是斋亦名那孩子拗得很,一但他认定了就没办法转圜。」
我听了吓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那我怎么办?」难不成要给那木头纠缠一辈子?
女子左手托腮,沉吟了一会儿。「要不这样吧!」
她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我依言走向前把耳朵贴在她嘴边……
「太妙了!大姐,你这法子一定可行…..没问题、没问题,花钱消灾小事一件,真是好法子!」
我们四目相接、双掌互击,我跟那女子达成协议,会意地对视而笑。
* * *
牡丹亭│
牡丹亭不仅有牡丹花,更是群花争艳之地,说白了就是勾栏妓院,也就是寻芳客的温柔乡。
牡丹亭的消费之高,着实吓人,光是来这喝杯水酒的价码,就足以养活一家五口半年有余,更别提挑选姑娘、房内温存、或是见上这里的头牌姑娘一面所须付出的银两……
啧啧啧,简直贵到光是口头上说出来,便可以吓晕一堆人。
倘若是清倌初次的夜渡资,那根本就是天价,不是王公贵族或财力雄厚者无法一亲芳泽!
牡丹亭的嬷嬷│也就是一般所称的老鸨。
不过她最恨别人叫她老鸨,原因无它,有哪个女人喜欢成天听人对着她喊「老」?
这嬷嬷势利得很,前一刻还对你阿谀奉承,一但发现你的银两不够付酒钱,下一刻就皮笑肉不笑地从怀里头拿出一串铃铛摇一摇,瞬间冲出十六个保镳,揪起付不出钱的客人往牡丹亭外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