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一双大手不规矩地欺上她的肩。“小妞,一个人呀!要不要我帮你暖暖身子。”
“别烦我。”纯琬冷声喝道,不耐烦地挥开那人的手。
“啧啧啧,小妞,别那么冷淡嘛!夜深人静的,咱们俩正好可以乐一乐。”
一股令人作呕的酒气直窜入她鼻中,眼前被酒意熏红的狰狞面孔终于让纯琬意识到自己处境的危险。
“走开!”她用力想推开他,但双手反倒被他一把抓住。
“用不着害羞。”那男人箝住她的手,淫笑着逼近的脸孔显得格外骇人。
“放开我。”纯琬放声尖叫,抬起长腿用力踹向那男人的重要部位。
那男人一吃痛,松开捉住她的手,纯琬连忙趁这机会逃开,亻旦还没来得及跑远,便又被他抓住脚踝,她整个人向前亻卜倒在地,便被拖了回来。
“臭婊子。”那男人忍着痛啐道,一手揪住她的衣领,另一手则高高举起止要挥下。
纯琬认命地闭上双眼,但预期中的巴掌并没有落下,反倒听见那男人一声惨叫。她急忙睁开眼,难以置信地看见子真抓住那男人的手,迎面赏他一记重拳。
那男人踉跄了一步,伸手抹去鼻中流出的暖热液体,殷气腾腾地瞪视着子真。“你是哪个该死的鬼。”
子真没开口,眼中的杀气更胜那男人。
两个男人互瞪对方半晌,忽然那男人呼喝一声,冲上前来,子真闪过头一拳,但腹部却札札实实地吃了他一拳。但那男人并没有占到多少优势.,挨了一拳后,子真抓住他的右手,跟着一记手刀猛欣向他后颈。
纯琬看着两人扭打成一团,几乎无法呼吸。每看到子真挨了一拳,她的心仿佛也被人狠狠揍了一拳。
两个男人身高相仿,那男人的体型虽比子真粗壮许多,但子真的技巧却远胜到他,缠斗半晌,胜负依旧未分。
忽然银光一闪,那男人从腰际抽出一把匕首,猛力刺向子真,他以手铬挡,跟着一记猛挚直取那男人的面门。
那男人直挺挺地往后倒在地上,没有再爬起来,子真也因为用力过度,整个人仆倒在地。
一切仿佛就在一瞬间结束,纯琬捂着唇,惊叫声仍梗在喉中发不出半点声音。她惊愕的目光由倒在地上的男人缓缓移向挣扎着爬起身的子真,昏眩的意识迅速恢复,她连忙冲上前扶住他。一股暖热黏调的液体从他的掌心沾染上她的手,她借着街灯一看,触目惊心的血红让她狠狠倒抽一口气。
“老天,你的手!”难以言喻的心慌揪住她的呼吸,豆大的泪水无意识地滑落两腮。
“你真的在乎吗?”子真推开她的搀扶,一个人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纯琬拉出白丝衬衫的衣摆,用力撕成长条状,跟着追上子真的脚步,小心翼翼地替他将手上的伤包扎好,担忧地看着他,颤声问:“很痛吗?我带你去看医生,绝对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那不正好。”子真嘲弄地轻笑,低头凝望着纯碗替他包札好的手。“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一双‘神的赠礼’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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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两年多前纽约“我想找一个人。”
纯碗从柔软舒适的皮质办公椅上坐直身子,打量着眼前穿着入时的年轻女子。她有一头俐落有型的深金色短发,水蓝色的眸子冈烁著精明干练的光芒,合身的深灰色套装给予人一种十分专业的印象。无疑地,她看起来像极了精阴能干的女强人,但是不幸地,她的脑子显然不如她的夕卜表看来那么清楚。
“我想你去找侦探会比较恰当。”纯惋客气地回答道,微微垂下眼睑,小心不让自己心里的想法被女客看出。“以客为尊”一向是她父亲的经营之道,也是“思凯贸易”奉为圭臬的信条,尽管她十分怀疑眼前这位女子有可能会成为公司的客户之一,她还是必须严格管制自己的舌头,以免那微小的可能性成真。时序才进入夏天,她今年已经因为管不住自己的舌头而被她父亲训诫了十次,她不希望这么快就迈向第十一次。
年轻女子水蓝色的眸子瞟向纯琬低垂的脸。“你觉得我是疯子。”
看来这位小姐的脑子并不像她以为的那么不清楚。纯琬抬起头,保留地,“我承认我有点讶异。我想并没有太多客人会到贸易公司来要求寻人的服务。”
“我确信这样的要求井不常见,不过我相信我能给你一个十分合理的理由。”她嘴角微扬,从公事包中拿出名片递给纯琬。“我叫艾曼达.奎克。”
望着手中白底金字的名片,纯琬不得不重新修正对她的印象。就算她在商业方面的能力实在笨拙到让她父亲觉得汗颜,她也知道艾曼达.奎克是华尔街中响当当的理财天才,对投资人来说,她几乎等于钞票的同义词。
艾曼达顿了一会儿,确定纯碗已经知道她的身分之后,才又开口道:“我知道你是谁。”
“好巧,我正巧与你有相同的认知,我也知道我是谁。”
纯碗嘲弄地回道,语音才落,她为时己晚地发现她又控制不住自己多事的舌头了。该死!她就知道她一向看天才不顺眼。
艾曼达似乎不以为意,慢条斯理地说出自己所知的资料。“你两岁开始学琴,十二岁获得国际李斯特钢琴大赛首奖,十四岁获得伊丽莎白女王国际钢琴大赛首奖,十六岁获得日内瓦国际钢琴大赛首奖——”
纯琬一愣,脸色倏地转白,亻旦仍强作镇定地扬手打断艾曼达的话。“我不知道你从哪儿得来这种错误的资料,不过我相信你可能要慎重考虑哪个侦探。如果我真是像你的那个钢琴神童,我何必坐在办公室里蹉跎生命。”
“那正是我想问的问题,不过喜欢浪费天赋的人显然不只你一个。”
她凭什么指责她浪费天赋?!这一切全非她自愿的。纯琬习惯性地轻抚着无力的右手无名指,脸色一沉。“奎克小姐,很抱歉,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很显然的,你对于我们公司的服务项目一点兴趣也没有,或许你会愿意结束你怪异的拜访,回华尔街研究你的大琼指数,顺便让我有机会在午夜前弄懂这些烦人的报表。”
“道琼指数。”艾曼达轻声纠正道,斜瞄桌上那一叠抄满笔记的报表一眼。“你在音乐上的天分显然并没有延伸到你对商业的理解能力。”
“我相信我在商业方面的才能绝对不及你的万分之一,所以你何不好心一点,让我能够安安静静地看完我应该看的报表和资料。”
“我不是天才——”艾曼达见纯琬一脸不信地瞪着她,连忙补充道:“当然,我是指商业以外。我从小就希望成为一个伟大的钢琴演奏家,但是令人遗憾的,我的天分并不在音乐方面,我爸妈忍受我弹了十年荒腔走板的钢琴后,终于忍不住把钢琴廉价卖给另一个比较有天分的小女孩,而我长达十年的理想奋斗史也正式直告结束。”
“很有趣的故事,不过我不认为这个故事和我有什么关系。”说完,纯琬拿起笔低头研究那些她就算看了一百年也没办法理解的报表,决意不理她。
“和你是没什么关系。我只是在告诉你我对音乐的热爱和我对事情的执着。”艾曼达以一贯不愠不火的口气道,笑眯眯地看着埋头苦干的纯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