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天沼将钥匙放进西装口袋,起身离开。
“天沼。”屠军终究还是心软了,他苦口婆心的劝道:“记得她的负心,那种女人不值得你爱。”
“我没有一刻忘记过。”但就是放不下!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再见到她时,他的心还是为她狂跳不已。
苻天沼背对屠军,朝他摆摆手,走出别墅。
诚如羽容所说的,爱一个人从来不是简单的事,明知不值得再去爱,却总是抛不下;明知该珍惜现在拥有的,却总在怀念过往。可笑也可悲。
☆ ☆ ☆
最近屠军时常到练习室来,有时是过来找王兴安吩咐会场布置的问题,有时是过来找羽容去吃饭。但羽容却越来越不希望他过来这边,她不想让他看到艾咪,更不想让他注意到艾咪和她有多相像,或者说是,和他的“小容”有多相像。
“羽容,脚步小一点,抬头,眼睛要直视前方。”丽莎指导着站在伸展台上的羽容,不厌其烦的一再叮嘱她。
羽容把目光从站在一旁和王兴安说话的屠军身上调回,小心翼翼地踩着三吋高跟鞋往前走。如果让她知道发明高跟鞋的是谁,她发誓一定要把那人从土里挖出来鞭尸。不过前题是要她能安然走完这场秀,而没有摔断脖子。
“专心!羽容,你是主秀,一定要专心。”丽莎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尽量。”羽容无奈地回道,眼神不禁又飘向一旁的屠军。那家伙听到丽莎说的话,冲着她露齿而笑,一副幸灾乐祸的讨厌样。
也不想想是谁害她受这种苦的!她怒瞪他一眼,结果换来他更放肆的笑容,没有半点歉疚感。
“丽莎,你有没有想过要清场一下?某个人一直在干扰我。”
丽莎完全没有注意到她所指的“某个人”是谁,视线仍然放在她资质驽钝的笨学生身上,“婚纱秀那天会干扰你的人更多,你自己要学会专心。”
屠军笑得更乐了,一双黑眸几乎眯成了一直线。
“再不然你就把那些人当成马铃薯,别理他们就可以了。”丽莎继续说道,传授羽容不会分心的方法。
基本上,羽容比较欣赏这个方法。她朝屠军做了个鬼脸,比比自己的头。
屠军依旧纵容的笑着,对羽容把他比作马铃薯先生没有任何的不悦,回过头和王兴安继续讨论会场布置的相关问题。
“羽容,麻烦尊重一下我的专业,O.K.?”丽莎对羽容的一再分心已经有些不悦。
“对不起。”羽容道歉,身后又传来“某人”的闷笑声。地决定不再理他,以免太对不起辛苦指导她走台步的丽莎。
忽然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地传来,按着练习室的门被人一把推开,来人是气喘吁吁的艾咪。她扶着门板,喘息不止的迭声道歉:“对不起,我迟到了!我家的猫咪突然上吐下泻,我临时送它去兽医那儿,所以来晚了。”
羽容怀疑现场有人关心她迟到的原因,但是如果她的目的是为了引起屠军的注意,她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成功了。屠军的目光在艾咪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眸光暗沉而深思,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这样的屠单是她所陌生的,而她一点也不喜欢这样的他。
“段羽容小姐!”丽莎已经相当火大,随时有走人不教了的打算。
“我真的很抱歉,我想我今天精神不太集中,对不起。”羽容勉强自己把注意力移回丽莎身上,然而眼角余光还是不小心瞄见艾咪正走向屠军。
“算了,你自己先来回练习走几遍,我去喝个茶。”丽莎几乎没力气再说什么了,挥了挥手要她自己先练习,而后走向茶水间。
她找屠军做什么?羽容依丽莎的吩咐在伸展台上来回练习,还是有些心不在焉,眼睛总是不自觉就飘向屠军和艾咪。
艾咪不知道和屠军说了什么,引起他连串笑声。羽容越听越不是滋味,正想回头瞪他,冷不防惨叫了一声──
“啊!我的脚!”她一个没注意扭伤了脚踝,登时跌坐在伸展台上。
然而更今她难过的是,第一个跑过来看她的人并不是屠军,他还站在原地和艾咪聊着天,反倒是王兴安听到她惨叫后,连忙跑过来看她有没有事。
“羽容,你还好吧!怎么会突然跌倒?”
“我扭到脚踝了。”羽容眉头深锁着,痛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她指指自己歪斜的脚踝,恐怕不只是扭伤这么简单。
“总裁,麻烦您过来一下,羽容扭伤脚了。”王兴安高声叫着屠军。其实他也相当诧异屠军的不闻不问,刚才羽容跌倒时造成的那声巨响,他确信屠军听见了,但为什么会不理睬羽容这点就令人费疑猜了。
屠军缓缓转头望向羽容,似乎在确认她的伤势值不值得他过去看看。停顿了几秒钟,他才慢慢走过来。
他的不情不愿看在羽容眼里,比她脚上的伤更痛,她决定不再等待他施舍的关心。她挣扎着脱掉害她扭伤脚的三吋高跟鞋,小心翼翼的扶着伸展台边缘跳下去,用还完好的左脚慢慢跳向门口。
“羽容,要不要我载你去医院看看?”王兴安上前想去扶她。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搞定,你不是还有事情要跟大老板讨论。”羽容婉拒了他的好意,坚持自己离开。
经过屠军身旁时,她冰冷而讥诮地说:“老板大人,不好意思,我忽然觉得非常不舒服,所以想请个病假,失陪了。”
屠军没说话,亦没有伸手扶她,只是冷漠的看着她辛苦的一破一破跳着。
原来她是这么容易被取代!艾咪只不过出现几分钟而已,她就被一脚端入冷宫了。羽容恨恨的想,咬着牙不让自己被剧痛的脚伤所打倒,也忍着不让泪水滑落。在被她父母拒绝同住时,她都没哭,现在更没有理由哭。
去他的屠军!去她的艾咪!他们要玩什么无聊的复制游戏就随他们去,她段羽容不当复制品。
屠军望着羽容倔强的背影,无所谓的冷漠表情开始渗入恼怒。
“该死!”他突然碎道,迈开脚步朝她走去,拦腰将她抱起。“你打算连另一只脚也要弄废,是不是?”
羽容怒视他,“用不着你管!我没办法走秀,大不了赔你钱,不会让你吃亏的,屠大设计师。”
“你住我那里,我就要管你。”
“哈!真好笑,我卖你了吗?我喜欢弄得自己两条腿都不能走也是我的事。”羽容挣扎着想离开他的怀抱,“放我下来!你刚才连理都不想理,用不着现在才良心发现。”
屠军双手收紧,不让她挣脱开,执意抱她离开。
“放开我!”羽容几近失控的大叫,微尖的指甲深深嵌人他的手臂,希望他会因为痛而放开她。但他依然紧紧抱住她,不发一言地直直朝门口走。
彼此僵持了好一会儿,羽容终于放弃了挣扎,瘫软在他的怀抱中,而一滴泪水终究忍不住滑落。
“为什么刚才不理我?”她的声音好轻好轻,细如蚊蚋。
屠军没有回答,沉默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只有眼眸深处隐隐有一丝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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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从送她到医院一直到看完医生回家的途中,屠军始终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羽容见他没有说话的意愿,也索性闭上眼不憩,不试着跟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