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检费?天沼望着桌上摆的妇产科收据,不觉一愣。
“她有了。”刚泽焰见他呆傻的模样,好心替他解惑。
“我的?”天沼傻愣愣的低问,一抹呆呆的笑容在他脸上扩大。佩莹有了他的孩子!
“你会怀疑也是应该的,很少看到怀孕四个月的孕妇肚子那么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少说至少六个月。”刚泽焰故意说道,一副挑拨离间的嘴脸。
“真的是我的?”天啊!他和佩莹真的有孩子了!他的戒指呢?天沼有些慌乱的四处翻找着银戒。他要替她举办一个盛大的婚礼,要有玫瑰花、粉红色的气球……
“你不信就算了……”
门外隐约传来啜泣声,下一秒钟就见到徐秘书紧张的推开门大叫,“总裁,璩小姐跑了!”
“莹莹在门外?”天沼抬起好不容易找到的银戒,一下子冲出办公室。
“喂,你的帐单还没付清。”刚泽焰追了出去。
天沼赶到电梯前时,电梯门正好在他眼前关上,只来得及瞥了眼佩莹心碎的神情。
“莹莹,别走!”他朝着电梯大喊,双手慌张的猛拍着电梯门,电梯门上的号志灯并未停止,一格一格地往下掉。
天沼不假思索地冲向楼梯间。
“喂,这里是二十五楼呢!”刚泽焰对着那抹迅速消失的背影喊道,但人早就走了。他无奈地耸耸肩,迳自走向电梯。
他轻佻的表情在踏进电梯的同一瞬间转换为冷然。
“Shit!”刚泽焰啐了一口。什么时候他这双沾满血腥的手也帮人牵起红线了?他原本是来搞破坏的,现在竟然变成帮他们两个复合的红娘。
一切都是因为苻天沼那家伙让他想起“她”!那个该死的笨女人!
☆ ☆ ☆
他会怀疑是应该的,任谁也不会相信一个负心的女人挺着大肚子跑到人家公司里,还声称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硬要他负责。可是,这股心酸委屈的感觉怎么也挥不去,逼得她泪水一直往下掉,停也停不住。
刚泽雪还是错了。天沼早已习惯没有她的生活,她不该再来扰乱他的平静,妄想还能待在他身边。
“不许哭。”佩莹捂住抽噎颤抖的唇,对自己说道。
她一定要坚强,她还有宝宝要照顾,可是……是他自己说要跟她耗到世界末日的!
“大骗子!”她哭腔哭调的骂道,眼泪掉得更凶了。
腹中的孩子对她来说是个不小的负担,走没多久,她的脚就一阵酸软,不得不停下脚步,在百货公司前的小广场稍作休息。
天沼远远看见泪流满面的佩莹坐在长椅上休息,才安心的放慢脚步,朝她走去。
“你真的越来越丑了。”他递出手帕,调笑的话中盛载着满溢的深情与思念。
佩莹抬头看他一眼,没有接过手帕,无言的站起身慢慢走开。
“别走。”天沼连忙拉住她的手。
“你不需要追过来的。”佩莹试着拉开他的手,但他怎么也不肯放。“放开手吧!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另一个十年了。这样结束不好吗?”
“不好。”天沼摇头,拉起她的手贴在唇上,眷恋的印下细细的吻,“我不要结束。我们重新开始。”
佩莹抽回手抹去脸上的泪痕,她吸了吸鼻子,一双又红又肿的眼睛合着泪光怔怔望着他。
良久,她抿了抿唇,开口道:“没用的,我们试过了,可是发生过的事真的能这样抹去吗?别自欺欺人了。你永远在害怕我会离开你,我也永远背负着负心的罪名,相同的伤害总是不断在我们之间重复,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被这份爱压得无法呼吸。”
“这是你的真心话吗?”天沼手指轻柔的抚过她红肿的眼,“我们的爱让你无法呼吸?”这一刻,他终于明白她如何能够将他推向李思璇的怀里,并非不爱,而是她不愿他在爱中窒息。
或许他也该做相同的选择,放开手,让彼此都喘一口气。
他温热的手轻轻离开她的脸颊,那陡生的失落感让佩莹忽然有股捉回他的手的冲动,但她只是看着他缓缓垂下手,没有任何进一步的动作。
“或许你说得对,我们是该结束了,在我们让彼此窒息之前。”天沼侧过脸,在她颊上印下一吻,“你母亲留给你的财产我会委托黄律师交给你。好好照顾自己和我们的孩子。”
我们的孩子?他相信,他真的相信!
“不是……这不是我的真心话。”佩莹望着天沼渐渐远去的背影,破碎的话语自颤动的双唇溢出,细弱的声音只有自己能听见。
然而,渐行渐远的天沼却倏地停下脚步,回过头望着她,而后挤出一抹笑,复又往前行。
“别走……”她轻喃。
“阿沼,别离开我!”佩莹忽然放声哭喊,“失去你,我一样无法呼吸!”
她终于明白他为何无法放手了,因为相思太沉重,同样令人窒息。
☆ ☆ ☆
回到天沼家之后,一切似乎又和四个月前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她有了正大光明留下来的理由──她现在是正牌的苻太太。为了让腹中的孩子有合法的身分,天沼和她已经先到法院公证结婚,办完户籍登记,等孩子出世后再补办婚礼。
一开始她并不在意有没有盛大的婚礼,毕竟实质的幸福比表面上的仪式重要多了。但当天沼秀出屠军特别为她设计的婚纱后,她开始期待了,毕竟每个女人都希望穿着美丽的婚纱嫁给心爱的人,所以婚礼还是很重要的啦!
“还有四个月又十三天。”佩莹走进餐厅,扬起笑脸宣布着。
“莹莹,你每天数日子,不烦吗?”
佩莹走到天沼身旁,俯身给他一个早安吻。“不烦。人家期待和你的婚礼嘛!”
天沼横她一眼,佯怒的神情上其实是笑意多过怒意。“你哪是期待婚礼?你根本就是想穿军设计的婚纱。”她这点心思他还看不出来吗?
“别吃味,婚纱重要,新郎更重要。更何况,我有服装界之神亲手设计的婚纱可穿,也是沾我亲爱老公的光才有的。”佩莹搂茗他的肩,安抚的轻琢他一口,“阿沼最好了。”
“这才差不多。”天沼回她一吻,站起身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在特制的椅上坐下,“坐下吧!别累着了。”
“阿沼,屠军真的把他旗下的婚纱品牌撤掉了?”
“嗯。”
一提到屠军,天沼就不由得担心。自从屠军和结婚才一个月的妻子段羽容离婚后,整个人性情大变,俊美的脸上几乎看不到一丝笑容,连这一季设计出的服饰也清一色全是黑的,在他眼中似乎看不见其他的色彩。现在时装界还能美其名为“黑衣哲学”,但时日一久,还是会出乱子的。
“别担心,他会慢慢恢复的。”佩莹看见天沼眼中的忧虑,轻拍他的手,柔声道。
她明白天沼和屠军之间的感情胜过亲兄弟,否则当年屠军也不会冒着和罗家权为敌的危险,下令旗下所有的服饰店负责人,只要一见到她就直接把她赶出门。堂堂一个温吉顿公爵夫人被人这么对待,好面子的罗家人当然是咽不下这口气,不过行事谨慎的罗家权顾虑到事情闹大对自己也没好处,便把满腔怒气强压下来,因而没酿成两个集团相互攻击的局面。
“怕是不容易。爱过的人才知道情有多难忘。”天沼长叹了口气。
佩莹沉默了。她怎会不懂?他们两人不也这么过了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