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根本就不喜欢我。”
刚泽焰冷笑了几声,“不,我确实喜欢你,我喜欢你对他的杀伤力。有人说爱情是把杀人于无形的刀,轻易就能把人折磨至死。我确信你对他有那种杀伤力。”
“为什么?”佩莹忍不住倒抽了口气,“为什么你要伤害他?他根本连你是谁都不记得。”
“嫉妒。我刚才不就说过了。”若当初被送去日本的人是苻天沼,而不是他……
☆ ☆ ☆
整幢宅子悄然无声,静得没有半丝声响。
有点吓人。佩莹咬着下唇,想不透这丝诡异的气氛所为何来。她特意放轻脚步,不让高跟鞋瞪出的声音震动静谧的空气,但尽管她的脚步放得极轻,书房内的人还是察觉了她的存在。
“莹莹,进来。”清亮的男声响起,准确无误的估算出她目前所在的位置。
佩莹像个做错事被当场逮到的孩子,咬了咬下唇,硬着头皮推开书房的木门。
“阿沼,你还没睡啊!”刻意装出的轻松语气更突显出她的心虚。
天沼想起刚泽焰在晚餐时间打来的电话,脸色更难有了三分。“才十点,时间还早。”
佩莹不明白他这份莫名的怒气是因何而来,只好选择逃避。“呃,你继续看你的书,我回房间洗澡了。”
“等一下,我有事跟你说。”天沼拿出一只心型钻戒,迳自拉过佩莹的手为她套上。
“这是……”佩莹傻愣愣地望着钻戒炫丽的光彩,依旧不明所以。
“我要你嫁给我。”
天沼向她求婚?不,他并没有求,只是强横的宣布了他要娶她,但是……管他的!重点是他要娶她。无法克制的笑容在她脸上扩大。
“婚礼订在两个月后。”天沼淡淡地再次宣布道。
不对!佩莹注视着天沼脸上的表情,终于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他脸上没有欣喜的表情,没有幸福的神色,只有疲累满满地写在他眉宇之间。她的笑容敛去,他们之间似乎有什么事是两个人一直都没有注意到的。
“我回房去了。”佩莹轻抚着钻石精细的切面,忽然间感受不到它璀璨的光芒。究竟他们遗忘了什么事?
“你今天和刚泽焰见过面。”
这不是问句。佩莹暂停下离去的脚步,背对着他点了下头,“嗯。”
“你要的我都能给你,不要去找他。”
在他眼中什么是她要的?钱?钻石?豪宅?这一刻,佩莹忽然了解他们的关系的本质有多么脆弱。
对他来说她始终是个拜金的女人,不曾改变,但是他爱她,所以选择忽略这道横在两人之间的隔膜。然而他能忽略多久?他其实一直记挂在心头,因此他怕,一颗危疑不定的心时时恐惧着有一天她这个负心的女人会再次离开他。
他们的爱只有爱,没有信任,就算真能继续下去,也会让彼此都心力交瘁。是该结束了!这份爱带给他的不是精神的寄托,只有无尽的恐惧与疲累。
佩莹忽地转身奔入他怀里。就当是最后一个拥抱吧!她环抱住他的腰,侧耳倾听着他规律的心跳声。
“怎么了?”天沼轻问,无法理解她反常的举动。
她抬起头,轻抚过他满是疲惫的脸庞。她一直都没发现他的脸如此憔悴。“你太累了。”她点住他张口欲言的唇,“答应我,多爱自己一点。”
☆ ☆ ☆
“总裁、总裁……”徐秘书微低下身,在天沼耳边连声低唤,但始终唤不回他神游物外的意识,她逼不得已只好提高音量叫道:“总裁!”
天沼这才回过神来,“有什么事吗?”
“云翔公司的代表已经来了,现在正在会议室等您。”
“我知道了。”天沼点了下头,略微收回烦乱的心神,举步走向会议室,但紊乱的思绪岂是说收就能收的。
答应我,多爱自己一点。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这句话仿佛是佩莹临行前的叮咛,预告着她即将离开他。
不要多心。他站在会议室门前,用力甩了甩头,试着挥去心中盘旋不去的恐惧,但越想逃避,那危机感更变本加厉的噬啮着他心头。
天沼将心中的烦躁强压下,推开门走人会议室,同在里面等候的三名代表领首致意。“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没关系,我们知道苻总裁事务繁多。”年近六旬的白发男士客气的说。
“是啊!苻总裁正忙着和公爵夫人打得火热嘛,忙得很呢。”说话的是一名二十三、四岁的年轻人,趾高气扬的模样很容易就被归类到“富不过三代”的第三代。
“阿杰,怎么这么说话!”白发男士不悦的轻斥道:“快跟苻总裁道歉。”
“是。”被唤作阿杰的年青人满不在乎的撇了撇嘴,“苻总裁,对不起。”
“苻总裁,关于我们公司的投资计划?”白发男士连忙切入主题,深怕儿子又说出什么得罪人的话,惹火了苻天沼可就不妙了。若只是拒绝他们公司的投资委托还是小事,怕的是他运用他在金融界的力量让他们公司的股票一下子下跌到谷底,就真的玩完了。
“徐秘书,去把云翔公司的企画书拿来。”
“怎么?苻总裁不记得企画书的内容吗?”年轻人不怕死的频频捋虎须。
天沼根本没注意到他说了什么,心中的烦躁感益形明显,几乎要冲破他冷然的假面具。他霍地站起身,抛下一句“失陪了”,就匆匆离开会议室。
“总裁?”徐秘书拿着企画书,才要敲门就被推门而出的天沼吓了一大跳。
她望着会议室内三张茫然不知所措的面孔,勉强挤出一抹歉意的笑容,努力想扯出一个理由好解释天沼意外的举动。
但还不用她开口,云翔公司的董事长就先站起身向她敬了个礼,“徐秘书,小犬口没遮拦,得罪了苻总裁,改天我一定带着小犬亲自向苻总裁道歉,也请徐秘书帮我们说几句好话。”
“……喔,好,没问题。”徐秘书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点头应好。
“死孩子!”白发男士赏了年轻人一记爆栗,“你还是回美国念书好了,省得给我惹麻烦。”
“爸!”年轻人揉着头叫道。“是他没幽默感,又不是我的错。”
“死孩子,你还敢说!我明天就把你送回美国。”白发男士揪起年轻人的衣领,把他拎了出去。
“程董慢走。”徐秘书弯腰恭送这一老一少离开。
坐在角落一直一语不发的男子没有立刻跟上,他从公事包中拿出一张纸不知写了什么,然后站起身,很有礼貌的把纸条拿给徐秘书。
“徐秘书,这是我的履历表,麻烦你替我转交给苻先生,薪水方面,我自愿减价。”
“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到现在还是搞不清楚。
☆ ☆ ☆
“我怎么可能真的要他。我跟苻天沼只是玩玩而已……一个没人要的孤儿根本配不上我。一切都只是他自作多情,我已经快受不了他了……”
“是吗?”冷冷的声音穿透她的背脊,直射入她的心脏,冻结每一滴血液。
“阿沼!”佩莹迅速转向声音来源,惊愕地瞪视着应该在公司上班的人。他听见了多少?“
玩玩而已,只是玩玩而已……我早该知道的。”天沼挟着排山倒海的狂怒向她走来,冷然的黑眸同时冻结着冰霜也燃烧着烈焰。
他猛然攫获她的双手,她手中的话筒坠落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