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昭君是谁?”可法·雷一脸迷茫。“你朋友?”
“我有一半日本血统。”懒得理他,黎忘恩改口,“不算和番。”
雨朵·席拉愁眉深锁,哀怨地瞅着眼前人。“日本很远,坐飞机好久,那里又好冷,冰天雪地的,除了企鹅什么都没有。”
“那是南极。”黎忘恩皱眉。“谁跟你说日本只有企鹅的?”
“他。”纤指指向可法·雷。
黎忘恩凤眼眯起警告的危险讯号。
“嘿嘿。”可法·雷回送她一记傻笑。
她不想让黎离开。雨朵·席拉伸长手托起黎忘恩的脸。“我不要你嫁那么远,这里很舒服,我想和你一直住在一起。”
“别忘记,你要嫁给村上隆史,也要到日本去。”
“啊?他是日本人?”雨朵·席拉看向未来的老公,当下做出决定。“那我不嫁了。”
日本人抢走黎,所以讨厌。雨朵·席拉的逻辑推演结论如上。
“雨朵!”又干跟他结婚什么事了?村上隆史几乎要抓狂。
“你不跟他走,我就不嫁,大家继续住在这里。”嗯,还是黎抱起来最舒服。“这里很好。”
“喂,拼凑狂,你没话说吗?”人都要被抢走了,他还真能闷。
聂垒闻言,离开办公桌走近大伙儿围坐在一起已经嫌挤的沙发,盯着黎忘恩一直看。
“聂垒?”真是难得,他会有想主动开口的时候。
“黎。”
“嗯?”
“你不会说日文。”
“漂亮!”鱼步云和可法·雷同声赞道。
“认识你这么久,就今天说了句人话。”好理由。“冰山魔,这下子走不成了吧。”嘿嘿嘿……
黎忘恩叹了口气。“我没有要离开。”从头到尾她都没有说过一个走字,他们在起哄些什么?
“他是你男人,你不跟他去扶桑要去哪里?”
“哪儿都不去。”她说。“还有,姓鱼的,扶桑已经改叫日本,你可以省了几百年前的古名称。”
“有什么差别,不都一样。”他低咒。
“我不会离开台湾,会离开的是他。”
原来如此,吁!
“那就没事了。”吓人啊,真无聊。鱼步云挥挥手宣布:“散会散会,干嘛啊?虚晃一招,害我以为你要远渡番帮,啐!”回房间泡水去。
“早说嘛。”可法·雷皱眉,拿出手机指着荧幕抱怨:“你看看,我为了你漏接这么多通电话。”说完立刻回拨,通话后忙着对天线另一端甜言蜜语,一边回自己的位置跷起二郎腿。
“我去修楼梯间的电灯。”聂垒丢下这句话便走人。
“嘻,说好了要一直住在一起的喔!”美人绽出艳丽的笑,飘回位置安心地优雅补妆去。
“雨朵。”村上隆史跟了过去,为了一分钟前她那句“我不嫁”继续奋斗。
拥挤的老旧沙发瞬间只剩村上怜一和黎忘恩两人,冷冷清清。
“我似乎不怎么受欢迎。”村上怜一苦笑,“摇身一变成了掳走公主的邪恶魔法师。”
“我是公主?”黎忘恩差点笑出声。
“对他们来说似乎是。”
“是吗?”她回想刚才的情景,噗嗤一笑。
“无妨,不管怎么样……”
“嗯?”
“你的男人是我。”
* * * * * * * * * *
黎忘恩和村上怜一刚从外头回来,便在楼梯间看见一伙人表情不一。
“怎么回事?”
“有个皱纹跟酸菜包一样多的老太婆在里面。”鱼步云指指大门。
村上隆史也跑到堂哥身边悄声通风报信:“长老来了。”
“到了?”他并不意外。
此时,门突然打开。“嗨,好久不见,亲爱的儿子。”
“父亲。”相较于村上直树的热切,做儿子的只是淡淡点头。
老脸压在村上隆史肩膀上,呜呜哽咽:“我儿子好冷淡。”
“别哭、别哭,隆史惜惜喔。”
“呜呜……”老父泣然,可惜不见儿子有任何反应。
“你父亲很有趣。”看戏的黎忘恩淡然道。
听到声音,村上直树迅速收起哭脸。“你就是阪口惠美的女儿?”
黎忘恩挑了挑眉。
“也是我儿子的这个?”他比出小指。
“‘这个’是什么意思?”她问。
“女朋友。”
“我是。”黎忘恩回答得简洁。
“你好,我是……”
“废话这么多,叫他们进来。”里头冒出的声音显得威严且不耐烦。
“是,长老。”村上直树看着儿子,指指里面道:“听见了吧长老要你们进去。”
“我和隆史?”
“你跟这位小姐,叫……忘恩是吧?”有趣的名字,忘恩负义的忘恩。“你是不是有个弟弟叫负义?”
她朝他嫣然一笑。“我和怜一的第一个孩子会考虑这个名字的,父亲。”村上负义,似乎挺不错的。
呃……“你行,我输了。”他甘拜下风。
一转头,村上直树正好看见儿子暗自窃笑的模样。“你很会看,看上一个更厉舌的角色。”
“多谢父亲。”他答道,牵起黎忘恩一起进门。
“伯伯,你觉不觉得忘恩跟长老有得拼?”将门从里头关上后,村上隆史搭上村上直树的肩悄声道。
“这场仗很有看头。”村上直树说出感想。“真想进去。”可惜长老交代不准进入,唉。
“很有看头是什么意思?”同样被留在外头的四个人,以鱼步云为首先发声。
可法·雷也插进话来,拍拍村上隆史的肩膀,口气很轻松地问道:“还想结婚吧,老兄?”
“呃……”
门外这场看来也毫不逊色。
* * * * * * * * * *
“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进门后,村上怜一开口道:“为了捉弄我父亲,你不惜代价。”
“这是要告诉你,不要轻易惹火女人。”敢用小指跟她相提并论?她黎忘恩岂是一个老人家不到十公分的小指头所能比拟的!
“我会记得。”虽然成了情人,不过两人并不见得因此多了一份浓情蜜意,仍和初识一样,老在唇枪舌剑。
“记得就好。”
“打情骂俏的时间已经结束,过来。”一道威严、沉稳的声音打断两人的斗嘴。
村上怜一带着她,走到老妇人面前坐下。“长老。”
“真的‘长’得很‘老’。”鱼步云形容得很贴切。
“忘恩!”
老妇人苍皱的眼皮忽地一掀,睁开犀利有神的眼,同样苍皱的嘴咧开,露出不全的牙齿。“哈哈哈哈……你和你母亲全都一个样。”真有意思,呵呵……
“你认识我妈?”
“阪口惠美?嗯,那丫头是个精明的鬼灵精,满脑子风花雪月,不过这一点你似乎没有遗传到。”
“我很庆幸。”
“那孩子相信我们村上家流传的故事,就一个人跑到台湾说要找到最后这半匹羽织锦。”老妇人抬起苍老的手,轻轻抚过桌面上那色泽亮丽的羽织锦。“结果就留在台湾生了你。”
“那是因为遇上我爸!”不是她自夸,虽然老爸留了很多麻烦给她,仍然不减他是个有魅力的男人的事实。“他比那块破布更重要!”
“怜一也遇到比找回羽织锦更重要的事。”老妇人视她如无形,转头和本家曾孙说话。“是吗?”
这个老太婆……黎忘恩皱眉。
“是的,长老。”长年下来养成的礼貌没那么容易根除,长老是村上一族最具权威的长者,村上怜一只能郑重回答,不敢造次。
“如果我说不呢?”
不?那是什么意思?丹凤眼警戒地眯起,黎忘恩瞅着对桌身穿和服的老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