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消息,我们三人都是一惊,我和易天还沉得住气,雷鸣却立刻跳了起来。
“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谁下的手?经过情形怎么回事?说清楚!”
雷鸣连珠炮似的一通追问,又快又急,倒是把该问的问题一个不拉都问出来了。
“回大人,就是刚才。下朝以后。二皇子回府的路上。刺客来历不明,没看清长相,一击之后就逃掉了。二皇子是在马上遇袭,中了刺客的暗器,现在生死还不知道。”
又是暗器!我心头一震,立刻想起了昨夜我与拓拔弘遇袭的情景,沉声问道:
“刺客用的是什么暗器?”
“不知道。二皇子中了暗器后受伤落马,立刻被侍卫送回王府救治。属下只是负责巡逻那一区,一知道出事,立刻赶来报告消息。大人新立的规矩,一旦有事,第一时间向上报告,不许延迟。所以属下顾不上仔细打听就来了。”
“嗯。很好。”
我点点头表示嘉许,示意他下去候命。转头看看雷鸣和易天,雷鸣脸上的震惊之色尚未褪去,易天则已经完全冷静下来。
“皇子当街遇刺,五城巡戍营脱不了责任,咱们的麻烦只怕是大了。”
我皱眉道。“不光是五城巡戍营,禁军负责守卫内城,保护皇室,一样要承担追缉刺客的责任。二皇子遇刺是件大事,大王一定会下旨严令全城缉凶,咱们与其被动地等大王下旨,不如现在就封城吧。”
封城不是一件小事,无论是五城巡戍营还是京城禁军,都没有随意封城的权力。但易天与我一样深知遇到意外时灵活应变的重要性。在这种特殊时刻,时间往往决定一切,应变越快,处置越早,解决问题越事半功倍。如果耽误了时机,让刺客得以溜出京城,那就很难抓得到了。
“好!”易天微一沉吟,立刻同意了我的决定。“你去二皇子府。小雷马上去封锁城门。我调动人马准备搜城。”
赶去二皇子府的路上我的心情并不轻松。一天之内,两位皇子同时遇刺。而且同样都是用的暗器。只不过一个在光天化日下,一个在暗夜无人时;一个成功一个失手。这两起案件是不是同一个人做的?如果是,这个刺客的背后又会是谁呢?
是拓拔圭?还是……其它打算混水摸鱼的人?
……
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随着储位之争愈演愈烈,北燕今后大概是要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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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到二皇子府时,那里已经是人头涌涌。
因为拓拔明的遇刺是在下朝的时候,上朝的官员还没有散尽,消息传得十分迅速。从他遇刺到现在不过半个时辰,二皇子府中的花厅里已经挤满了前来探望的官员,一群人七嘴八舌地打听猜测,热闹非凡,谁也没有确切消息。
拓拔明的侍卫总管韦翔极其能干。出事之后,他立刻把拓拔明以最快的速度送回了王府,同时派人飞马请来了最好的太医,并派人封锁了王府内院,不许闲杂人等随意进出,以免刺客找到机会第二次下手,同时也隔绝了外面众人打探消息的途径。
凭着职司全城治安最高长官的特殊身份,我总算被韦翔请进了内院。但是没有见到拓拔明,而是被让到了内院的小花厅里面。韦翔告诉我拓拔明胸前中了一枚暗器,伤口虽然不算致命,暗器上却喂了毒。拓拔明受伤之后一直昏迷不醒,现在太医正在为他设法解毒,紧要关头,不容打扰,请我见谅。
我当然没什么不能见谅的。因为拓拔弘和拓拔圭都来了。连他们两位至亲的兄弟都被拦在房间外面,我还能有什么意见吗?
他们两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严肃中带着隐隐的沉重。拓拔弘的神情还算平静,拓拔圭却是一脸震惊和不信兼而有之,如果他真是背后的主谋,那他做戏的本领实在是已经炉火纯青了。
一见我进来,他们两人同时转头看我。拓拔圭怔了一下,接着马上转开了脸。拓拔弘却好象松了口气,但目光一转,落到我的肩膀上,立刻微微皱起了眉。
“你受伤了?”
眼睛真尖。我来之前已经换过衣服了,肩头的伤从外面应该看不到血迹,只是行动上有点轻微的异样,居然就给他一眼看了出来。
“嗯,不小心划了一下。”
我轻描淡写地回答。
拓拔弘脸色一沉,仿佛对我隐瞒实情的举动大为不满,碍着拓拔圭没说什么,却不悦地瞪了我一眼,大有一会儿再找我秋后算帐的意思。
就在这个时候,厅外传来拖得长长的喝道声。原本是人声嘈杂的院子里一下子变得安静无比。拓拔弘和拓拔圭同时站起身,匆匆地向外就走。
北燕王到了!
北燕王身上仍穿着上朝时的正式袍服,显然退朝之后还没有来得及更衣,便接到消息匆匆赶了过来。他的脸色略显沉重,但还保持着冷静和从容,没有露出多少慌张之色。
对上前行礼的拓拔弘兄弟他一言未发,只是目光锐利地扫了两人一眼,随后在我身上微微一转,脚步不停地直入拓拔明的卧房。
韦翔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拦北燕王,就连我们三人也沾了北燕王的光,紧随其后地跟了进去。
一进房间,扑面而来的就是一阵浓厚的药香。几名太医正神色匆忙地围着拓拔明不停地忙碌。拓拔明脸色苍白,双眼紧闭,一动不动地昏睡在床上,上身赤裸,胸口有一点鲜明的血迹,颜色却是紫黑色的。
太医们一发现大王驾临,连忙手忙脚乱地下跪行礼。北燕王摆手命他们起来继续救治,只留下一名太医问话。
“明儿的情形怎么样?”
那太医神色紧张,声音也有点轻微的颤抖。
“二皇子伤得倒不要紧,就是暗器上喂了毒。臣等无能,现在仍未查明是何种毒药,所以……”
“寡人问你明儿的性命要不要紧!”
北燕王沉声低喝地打断了他的话。
“大王恕罪。微臣……微臣……”
那太医吓得浑身发抖,伏在地上连连叩头,嘴里吞吞吐吐,却说不出一句确实的答复,显然心里毫无把握。
北燕王目光一黯,却未再对那太医发作,走到拓拔明床前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道:
“你们务必竭尽所能,保证二皇子安然无恙,寡人必定重重封赏。”
接着又转过头来对我道:
“江逸,明儿被刺,你这个禁军统领兼五城巡戍使脱不了责任。寡人要你立即封锁全城,全力缉拿这名刺客。如果给他逃掉了,寡人唯你是问!”
说完,他面无表情地对着拓拔弘和拓拔圭又看了两眼,掉头径自走了。
自始至终都没有对他们两人说过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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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燕王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把缉凶的全部责任尽数压到了我的肩上。
对此我虽然早有准备,还是感到肩头一沉,处理起来也就越发的慎重。
北燕王走后,我把跟着拓拔明的几名侍卫找了过来,详细询问了当时的情景,又仔细查看了从拓拔明身上取出的那枚暗器,心里已大致有了点分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