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心!”
周缘心抬起头,虚弱的一笑,颤巍巍伸出一只手。玄熠慌忙握住,将缘心顺势搂入怀中,带着责备怒道:“你怎么这般不小心?身子本来就弱,居然还感染风寒,想令本宫心疼吗?”
“不妨事的……”缘心的声音有点柔弱,他微微抑首,轻声道:“找到摄政王了吗?”
玄熠皱眉,有些负气的闷声道:“没有!这个狡猾的老狐狸!闻风而逃!连半点线索都没有留下!”
“咳咳……你要小心……这位王爷不如小觎……”
“本宫自然知道。”玄熠爱怜的轻啄缘心粉色的耳垂一下:“倒是你,才真是令本宫放心不下……”
缘心倚偎在玄熠怀中,两眼不知不觉间泛起水潮,他微微低头,令玄熠无法察觉,一如平淡的声音轻声问:“那……涟儿呢……?”
玄熠眼波一动,声音没有丝毫变化,平静的说:“想来是与那摄政王一同逃了。”
缘心莫名的露出一丝浅浅的笑容,有点悲伤,有点失望……
“那谭琨呢……?”
玄熠微微一皱眉:“据闻他早一步出了王府,本宫正下令搜寻。”
“昼矢呢……?”
“还未找到……”玄熠有些心烦心躁起来,要对眼前的冰雪人儿说太多的谎言,令他不由焦臊:“你就不要再担心这些事了,好生歇息才是。”
“嗯……我是乏了……”
缘心轻轻的闭上眼睛,挂着浅浅的笑容,由玄熠的怀中离开,无言的躺到牙床上。玄熠本能的感觉到一丝不太对劲的异常气息,却,不知道根源在哪里……
“你休息吧,本宫过会儿再来看你。”
俯身轻轻的吻在缘心的发丝上,浅浅的曼陀香加杂着一缕暖意,不经意的扑入鼻间,令人不禁安心。
缘心,你大概还不知道吧,我是为了什么如此努力的想要爬上云端……只因,我想携着你的手,一同享受群臣百官匍匐在脚下的喜悦,一同站在高高至上的顶峰傲视天下,没有任何人敢违逆你我……
望着缘心静静熟睡的面容,一丝温柔的笑意涌现在玄熠的脸上。
“你们好生照看着,如果他有什么事情的话,小心你们的狗命!”
“是!”
战战兢兢的跪倒一地人,玄熠不耐的摆了摆手,起身向殿外走去。仍跪立在地的下人们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正暗庆那个阴表晴不定的主人离去时,忽然,躺在床榻上的人儿悄悄的起了身。
“周公子?”
周缘心淡淡的笑着,目光平和的如同悄悄绽放的昙花,迷醉婀娜,却,一触即逝。
想要沉溺的欲望一直叫嚣着,越来越小的力道已经无法抵抗那股下沉的沉重,十指在光滑的桶壁上划出道道抓痕!那是不甘坠落的求生欲望!被水洗去的红痕丝丝缕缕的浸在水中,指尖断裂的伤口已经被水浸泡的鼓肿惨白。可是!依然拼命的抓着!不能死!不能死!
已经不是不想死的渴望在支撑着谭琨以惊人的毅力在生死线垂死挣扎,而是---不能死!
怎么可以先玄熠一步死去?怎么可以什么也没做就死去?怎么可以不报灭门之恨就死去!怎么可以不为涟儿报仇就死去!怎么可以!!
忽然,郁闷的窒息蓦然消失,黑压压的头顶豁然开朗!谭琨立刻扑出水面,大口大口吸入得来不易的空气,混厄的意识甚至无暇思考怎么会忽然间重获自由。
“谭琨,玄冰涟在玄赫手中,你一直往南走会有一道小门,快快逃命去吧。”
谭琨咳出肺中的积水,呼吸不稳,抹去脸上的水珠,有些意外的看向来者。
“怎么会是你……”
一场未知的变故,在玄熠毫无警觉的情况下,悄悄的展开了。
“你说得是真的吗?!”玄熠一把紧抓住陈朔的前襟:“你真得在太子宫看到玄冰涟了?!”
“属下不敢欺瞒殿下……”陈朔费力的从几乎要窒息的紧锢中挤出断续的话语:“但属下亦不敢确定那孩童是玄冰涟,只是背影身形都非常之像……”
玄熠重重的甩开陈朔,愤怒的一脚踢翻身旁的青瓷圆墩,哗啦的碎裂声一如他此刻内心的震动!那个小杂种还活着吗?!还活着?!
“玄赫……”玄熠阴沉的眸中划过如野兽般疯狂的杀意:“你敢背叛本宫吗……”
“立刻派人去湖中打捞!如果没有那个小杂种的尸体……”阴森森的话语从齿间迸出:“就立刻领兵杀入太子宫,鸡犬不留!”
“遵命!”陈朔忙领命而去。
“玄冰涟……本宫不会让你再有机会危胁大业!”
而灯火通明的太子寝宫内,太子玄赫正细心的端着一碗汤药喂予半躺在床上的小小孩童喝。那个孩子虽然乖乖的喝着药,却一直以一种警惕的眼神凝视着玄赫,那双如星般闪烁着碎星光泽的大眼睛中难掩几分困惑。
“如果太苦的话,皇兄给你备了凤梨水,要喝一点吗?涟儿?”玄赫笑着说。
那个孩子,正是被投入湖中的涟儿!
“你不是与玄熠是一伙吗?你怎么会救我?你有什么目的?”涟儿大声道。
玄赫温柔的笑了起来,爱怜的伸出手抚摸着涟儿的脸颊,这个温柔的小动作令涟儿一时怔住,连挣脱都忘记了。
“首先,你搞错了一件事,不是本宫救的你,是别人救了你又拜托本宫照顾而已。”顿了顿,玄赫的眼神愈发温柔了几分:“其次,为何本宫要有目的?你忘记了小时候的事吗……”
“小时候?”
玄赫放下药碗,托着下颚,笑得带有几分甜蜜:“很多年以前吧……父皇还在世的时候,你、我、熠儿、还有其它皇弟们总是腻在一起玩。当然,你、我、熠儿三人是最要好的。那时你才刚会走路,总是笨手笨脚的追在我跟熠儿的身后,我俩跑得很快,你不可能追上。可是摔倒的时候,你却从来不哭,只是伸出小手,带着想要哭的表情看着我跟熠儿。呵呵,那个时候,我跟熠儿便会比赛一般跑到你身边,抢着抱起你,因为那时的你会笑得很甜,还会用很可爱的声音叫着‘皇兄’。”
仿佛回忆起儿时的快乐时光,玄赫的笑容十分幸福,他看向涟儿,难掩眼中的宠溺疼爱:“因为我年长,所以总是比熠儿快一步,他为此常常与我生气呢。可是,向来什么事都让着他的我,却独独在疼你这件事上从不让着他……有时候,真难解释为什么呢……”
“太子殿下……”涟儿乍听到儿时的情景,有些难以置信,玄熠与眼前的男子,都曾十分疼爱自己?
“太子殿下?”玄赫无奈的笑了起来:“想再从你口中听到‘皇兄’二字已经是奢想了吧……”
“我……我不相信你说的!不可能!那个玄熠怎么可能会疼爱儿时的我呢!他明明恨我入骨!”
“是呀,他恨你入骨……”玄赫的目光缓缓投向远方:“可是在你五岁之前,他确实把你当做亲弟弟般疼爱着。熠儿从小就戒心很强,皇子之中,除了我以外从不与任何人亲近。而且就算亲近我,也只是因为我显赫的太子身份可以对他有利吧……可是他却毫无保留的疼爱着你……你不记得吧?那时你想吃什么、玩什么,只要开个口,熠儿就算把自己的让出来也会满足你,就是这样无所求的宠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