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齐飞被打的右耳空鸣,头晕目眩可话倒还听的清晰,闭起眼,不以为意道:「说来也要感谢你教我知道这滋味的美好,不是吗?再说,岳麓的家伙可比你行,既合我味又爽快,而你……早令我倒尽味口!」
「你!」韩玉轩不敢相信一向风雅的白齐飞会口吐如此低俗尖刻的话,可惜妒火攻心,尽管下意识里明知白这些话根本存心惹恼自己却也没法冷静分析。
「好、好、好!和我上不爽吗?日你娘的,今天就让你好好改个印象!顺便再告诉你,除非老子人头落地,否则你这辈子别想再和他玩一次!」话一落,韩玉轩整个脑海就浮出许多残忍的玩弄方式,只还没作戏,门外就传来一阵怯弱的声音。
「姑、姑爷!军、军营来了急报……」原来是老家丁韩传在。
「滚你爷的球!」只见韩玉轩的手停在半空,恶狠狠的朝门外大吼:「你分不清我这钦差还是那年羹尧(抚远大将军)大吗?给我滚一边去,有什么急报通通给我挡在府外!给我滚开!!」
不等韩传在回话,韩玉轩身子一低就朝白齐飞颈项吻去,手则粗暴的拉扯起他腰带,存心这么霸王硬上弓,奇怪的是白齐飞竟动也没动的任他施为,只是这冷淡淡的反应更令韩玉轩莫名其妙怒火攻心,一个冲动就想直接撕裂他的外衣。
「我的驸马爷,你得让我走得出去,不是吗?」白齐飞终于抓住他双腕,冷冷一笑。
韩玉轩一脸阴鸷道:「你还想从我这里走出去?」
「轩儿!」白齐飞还没回话,门外另一个暴雷似的洪量声音突地响起。
「爹……」韩玉轩像被父亲的话喊醒了神似,整个人突然呆住。
第七章
「轩儿!要说的也该差不多了,边关来了急报,有什么未了的机密要事,明日你到军营里再找他说!」顿了顿,韩谦转了口气:「齐飞,你快出来吧,军营里派了兵丁来叫你了!」
「是!」白齐飞不理会韩玉轩的失神,用力将他推向一边,爬起身,仔仔细细的将自己整理妥当,才抚着仍刺痛廾的右颊,朝门口走去。
意外的是,迎面除了韩谦、韩传在外岳麓竟然也在。只两人的目光匆匆对视后,白齐飞即与韩谦并肩走往厅堂。
「岳麓,你先帮我把马牵到府外!」白齐飞交代一声,才和韩谦寒喧执礼,转身要跟着岳麓走出去,韩谦忽地轻轻搭住他的肩头,暗示性的将他引到门边。
韩谦一脸沉重,刀刻的皱纹显得十足鲜明,白齐飞有感这岳父大人似乎要说出什么紧要的话,不禁摒住气息静侯着。
「齐飞啊……我……也算是看着你功成名就的,人生嘛,就这么回事,过去怎么都过去了,重要的是未来怎么过……」韩谦深吸口气,目空一切道:「我不管你是什么出身,只要你安份的报效朝廷,我就当你是白家的子孙了,你明白吗?」
「将、将军……」明白是明白,但白齐飞已压抑不住惊骇,整个人呆住了。若不论多心,韩谦的意思简直是表明他早清楚自己是罪臣之后的事实!!
韩谦似乎也了解到他的惊惶,再度轻拍了他肩头,干咳一声:「我大半辈子都在军队里讨生活,生死都已看透,更别谈分不分的清什么是丑话什么是流言,总是天下父母心,过去,为了掩人耳目,很多事也就不挑明,教你失了尊严,受了委屈,现在,你既然成了湘儿夫婿,只要你好好待她,手心手背都是肉,一切我会帮你作主……绝不致让你再受糟踏!」
白齐飞不知自己到底怔了多久,只觉双耳嗡嗡直响。他一直知道韩谦是个有勇有谋的将领,却不了解他的心机可以隐藏得如此深不可测,数年来自己受他儿子侵犯羞辱的事竟然这般了然他心──
那么,他冒着收容罪臣之后的风险又把女儿下嫁,是基于什么心态呢?是因为自己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还是想弥补他儿子所作所为?
望着韩谦刚毅又带温慈的眼神,纵然白齐飞自忖有着再世诸葛之智也没把握看得透这老将军的心机。
「好了,快回去吧!记住,爹一定帮你把这战打下来!教你加官进爵,名垂千古!」
白齐飞没去整理满脑子纷乱的思绪,只从怀里掏出已弥封的黄褐信封,恭敬的递给韩谦:「这、这是给湘儿的……请您务必帮我交给她,并告诉她……等孩儿出世再打开。」
「你不亲手交给她吗?」
「不了。」白齐飞垂眼想了想:「一切就看上天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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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靖平将军府,白齐飞瞧透岳麓有满腔的话要对自己吐,便刻意保持超前他一马身远,直将刚的混乱心神稳定了才放慢速度让岳麓与自己并行。
果不其然,在一并肩后,岳麓马上拉住他的缰绳,让马停了下来。
「你的脸……」
「不碍事!」
「他……有没有对你……」
白齐飞没回答他,将脸转向一边,淡淡问着:「你怎么会来这?」
「是我自请来通知的……」
果然──
「再两天你就要进驻疏资要道了,保持点精神。」白齐飞扯了下缰绳,自顾的往前骑。
「齐飞!」岳麓好不容易盼到和他独处,忙急急跟上去挡了他去路:「我会守,我会去守疏资要道,你不要生气,和我说说话吧!」
白齐飞本无心让他这么委屈,只是一颗脑袋还因韩谦的话而有些回不了神,现在看他老为自己慌急,心一暖,脸色也温柔了起来:「岳麓,我带你去个地方好吗?」
怎么不好?岳麓一看他好颜好色的说起话,整个人都要跳起来,马上点头如捣蒜直道:「好啊!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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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市集地处边疆,大多是青海内地人民购置生活物资之处,因此百性的服饰与京城良民差异颇大,很有边关民族特色,再混着各地小贩客商不同口音的吆喝叫卖,形成一个十分特殊的景致。
然而岳麓却半点也无法松心静赏,因为这里正是两人初识的地方!
「岳麓,咱们入中军营也有一年了吧?」白齐飞不理会他,晃到一贩售旧书画摊旁,神情闲散的翻阅陈年文简。
「呃,是啊。」
「还记得那儿吗?」白齐飞朝前方一间大茶楼颔首:「几年前咱们在这初见,那时你可大方了,望着戏台上演失空斩,一阵不爽,劈头便引经据典侃侃而谈,一下将诸葛武侯数落得一无是处,半点也不客气!」
这对于性情本豪放的岳麓还真是一针见血的刺激,当下尴尬的红了脸。
白齐飞看他憨厚直爽,心一哂,忍不住又会心笑了起来。
岳家人丁单薄,父亲原是京郊外某县令师爷,在唯一儿子岳麓出世没多久即因病身故,留下寡母含辛茹苦的将之扶养长大,只这位母亲倒知书达礼,儿子往后读书求学倒也未曾少了,因此,别瞧他一副乡民野汉的样子,却是拥有秀才之衔,十年前,还想寒窗苦读高中榜示,以谋得一官半职光耀门楣,却因母亲又骤然病逝,深受打击而作罢,在收拾好丧事后,即变卖家产以换得银两,远离家乡四处游历。
因缘凑巧,一路跟着几个京郊客商辗转到了这偏远的地带,原本只是行万里路的想法,却因巧遇白齐飞,便着魂似的入了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