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但是俞小月却很清楚那种感觉绝对不是高兴。
任何人遇上这样的事情都不见得会高兴,更何况,这关系到她的终身幸福呢!
她很感谢他令她不用再受皮肉之苦,让她提早离开皇宫。但要嫁给一个素未谋面,而且把她当成报复工具的爷儿,是她始料未及的。
这个三当家怎么可以这样玩弄她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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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了圣旨后的某一日,俞小月便带着皇上要令妃为她打点的一些嫁妆,不做停留地离开紫禁城。
坐上四龙堡派来迎接新娘的马车,直向位处江南的四龙堡驶去。
宫内没有设宴,也没有热闹,因为她所认识的朋友全都只是奴才,不能离开工作岗位,不能替她作任何的庆祝。
而她身边也没有家人能送她「出嫁」,所以除了她住的房间大门上贴了「囍」字外,一切都如平日一般。
直到要出宫的前一晚,她才知道三当家--她未来的夫婿--早已离京回去。
她的手帕交认为三当家是预先回去四龙堡准备婚礼,但俞小月却认为他对这桩婚事并不是很看重,搞不好他是不想看到她,而早早离开呢!
对于这种没有感情的婚姻,俞小月已有心理准备,但夜阑人静之时,满腹的心酸还是会令她的泪珠不争气地滑下来。
假如这三当家还算明理的话,说不定在利用她之后,还会放她自由呢!
怀着对未来的不安,俞小月已经在马车上赶路半个多月了。
到底是四龙堡的马车,车内宽敞豪华,内榻上铺着软软的厚垫,垫子内不知是塞着羽毛还是棉花,使她能舒适地睡在上头,不怕马车颠簸。
榻上靠中央的位置钉着一张小桌子,桌上放着各色茶点和果品。桌子下方有几个暗格,装着一些备用的物件。
现在是早春时节,春寒料峭,即使俞小月拢紧了斗篷、怀中抱着暖炉,冷意仍渗透心窝。幸好马车两侧的小窗被双层锦布遮住,以免冷风透进来,随行丫鬟也从榻下的抽屉中拿出薄被给她挡风。
她们一行人终于到达苏州府城,在四龙堡人马的迎接下,住进了城内知名的云来客栈。
经过半个多月的舟车劳动,俞小月在客栈内好好地休息了两天。
之前在皇宫时,她的嫁妆和行李已有其他宫女和嬷嬷打点,她只需休养身体;现在到了四龙堡的势力范围,她更不必插手婚事,乐得清闲。
成亲吉日,喜锣喧吶的声音夹杂着鞭炮,让城里好不热闹。
俞小月在喜娘的搀扶下,从云来客栈盈盈步出来,坐上中间一顶十二人抬的朱红软轿,跟在其后是长长一串箱笼的新娘陪嫁物品。
出紧队伍沿着热闹非凡的街道,向位于城外、自成一格的四龙堡出发。
听着前头锣鼓喧天,俞小月的心开始紧张起来。
今天,她就要嫁给一个与她素未谋面的男人了。
天啊,全然陌生、身分悬殊的两个人,怎能结成夫妻?
毕竟三当家是天、她是地。他是受万人尊崇、受皇上重用的大红人,而她只是辗转浮沉在人世间,不起眼的一个小女子而已。
她又怎么能痴心妄想,以为自己从此能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呢?
可是,宫女姐姐当天说的应该是真的吧?
这男人提早离京,说不定真是为了筹办婚礼。否则,他哪能够将婚事办得如此风光盛大?
俞小月从来没有想过,她身在皇宫和苏州城内的待遇,竟然会差这么多!
想着想着,出嫁队伍已穿过进入山谷前的「四龙堡」入口,跨过坚固的石雕桥坝,直往前面的庞大围墙而去。
「新娘来了,新娘来了!」在高处看守的侍卫,看见一顶大红的轿子跟一串队伍后,立即敲起大铜钟,提示守门快快打开大门,好让他们三当家的新娘子进来。
大门立即缓缓打开,迎接喜轿等队伍浩浩荡荡的进来,住在堡内的下人及其家属,都在两边驻足等着看热闹。
不久,城墙上早就预备好的礼炮突然齐声响起,声势浩大,使气氛更为热闹。
轿子在一座固若金汤的主宅前面才停下来。
门口一条鲜红的地毯随着台阶向层层门内延去,红毯两侧乐师与侍卫整齐地排列,最后是一身红蟒袍、手持大彩球,拥有出尘五官和不凡气度的尉迟滕,他面无表情、不疾不徐地从里头走出来迎接新娘。
「新娘请下轿。」喜娘小心翼翼地扶俞小月出轿。
尉迟滕看见身穿凤冠霞帔,盖上红头巾的俞小月一眼后,便手执弯弓,用无头箭向新娘方向射三箭,意为驱逐黑煞神。
听着箭矢呼啸而过,和旁人拍手欢呼的声音,俞小月就知道这三当家的射箭功夫差不到哪儿去。
她很想看看这个要当她夫婿的男人,他的样貌和英姿,可惜婚礼正飞进行中,她不行这么做,也不敢。
忽然,她交握的小手被一只粗糙黝黑的大掌握住。她不禁轻颤一下,下意识想挥开,但对方反而捉得更紧。
「我是妳的夫君,现在要带妳进去拜堂,别任性。」尉迟滕不太满意她甫一到来,便要推拒他的小举动。
耳际响起男子低沉的嗓音,使俞小月愕得不再动作,任由他带着自己步进挤满喧闹人群的前堂大厅
大厅内早就灯火辉煌,人们用各种眼光注视着一对新人。该来的客人都来了,包括轩辕敖、赫连昀夫妇及皇甫轩夫妇。
而前方的中央坐着两位老年人,一位是笑口常开、仪态十足的福寿,另一位就是满脸胡须,武将出身的傅钏。他们既代表皇上,也是抚育四兄弟的长辈,所以担任今天婚礼的主婚人。
「新郎、新娘都到齐了,喜娘,婚礼开始吧!」福寿笑着干脆俐落的道。
尉迟滕牵着俞小月的手,走到天地桌前跪下来。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人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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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役、婢女将一道道佳肴,送上开阔天井里的每席宾客面前,而席间的女儿红总是被干得不够尽兴,宾客纷纷一埕一埕地向尉迟滕敬酒。
「三哥,别喝那么多,春宵一刻值千金,千万别被灌醉,今晚洞不了房,让嫂子空等啊!」轩辕敖笑着抢走尉迟滕手上的酒埕。
「这些事不用你担心,要喝就尽情的喝吧!」对于四弟的消遣,尉迟滕回以一个白眼。
「都快子夜了,你还在这里流连忘返?还不快一点回房,不要让新娘子等太久啊!」皇甫轩以过来人的身分提醒三弟。
尉迟滕满不在乎地笑道:「这也等不得的话,日后当我要出远门时,她岂不是活不下去了?」
大哥赫连昀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这三弟平日对着兵书、兵器太久,对女人都满不在乎的,这次从北京回来后却突然说要成亲。
知道这个消息,众人又惊又喜,满心期待新娘子的到来,但没料到新郎官却摆出一副爱理不理的态度,真令人费解。
「她是你亲自向皇上要来的人,没有人逼你要她,不是吗?」轩辕敖指出这件事实。「就算你承认在乎她,也没有人会笑你的。」
尉迟滕抿了抿唇。对,他当时脑子里只想到她的样貌,整座皇宫的女子只有她没有惹他讨厌,才对皇上说要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