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是记得医生说我的手臂不可用力,咳,管他的!便是伤口迸裂永远不好又能怎样?!
多久没吻过他?多久没好好爱过他?
我听得到他急促的呼吸,感觉到他炙热的激情。我的手我的唇在他的身体上逡巡,整个人激动的似要爆炸。
“我爱你……我爱你,真的……哦,老天,我真他妈疯了……”我含混地说,“我什么都不在乎了,兰瑟。”
我就是爱他,一个同性,一个恐怖分子,又怎么样?!
他的手轻轻地理顺我的头发,一下又一下,温柔得我无法用言语表达……我没法表达!
我抬头看他的脸,情欲的嫣红点染了他的双颊,点漆双眸晶莹闪亮,似被一层薄薄的水雾覆盖着,但却不参杂一丝杂质的简单而纯洁。
“兰瑟?”
我看着一颗透明的水珠儿从他的眼角滑进鬓发。
“兰瑟?”我满心的惊讶又有点害怕。
他不说话,搂着我的脖子仰起头,把他的唇紧紧贴着我的。我轻轻的碰了碰他的唇,又辗转到他的眼角,舔去那丝咸涩的水痕。
如果他不想说,那就不必说吧,此刻我们在一起。
温暖的肌肤,炙热的呼吸,搏动的心。
我轻抬他的大腿,沉醉情欲毫无防备的兰瑟抱着我的胳膊蓦地一紧。他很痛!
忽的,我如同被冰水从头淋下,情欲消失殆尽。
他的手指在我的腿上滑动,撩起我刚刚平息的欲火。
“兰瑟,别闹了。”我抓紧他作乱的手。他能忘记适才忍痛咬破的唇我忘不了。
“欢欢……”他柔声叫道。
“我说你别闹了!”我深恐自己会被他诱惑着无法控制自己。他能做到的,我一点都不怀疑。“再闹我把你绑起来!”
他安静了一会儿,又以头发轻轻摩擦我的颈项,撩拨得我心中痒痒的却无处抓挠。
“喂!”我翻身坐起来,两手按住他的胳膊,“出了什么事?”我伏在他耳边问。他的无度是否可以看作一种恋恋不舍?我越想越心惊。我说过有火坑我不在乎两人一起跳,我不怕死,只怕离别。
他静静地合目而卧,任时间一分一秒的流走。在我等得快不耐烦时,他才开口道:“他不是我朋友。”
“那么?”
“他是个买卖人。”
“买什么卖什么?”我的心一紧。
“品种挺多,比如食品,比如服装,比如军火,比如……人体器官……”
“你卖了什么?!”我抓紧了他的双肩,把他从床上揪起来喝问道。我们现在身无长物,除了自己还有什么!
“8千美金,一个肾……价格算很高了。”他淡淡地说,“我有两个肾,都能正常运作,可是人只要有一个就足够了。”
“……”
我心里作过许多假设,他以他们组织的名号恐吓,或者以情报作交换,然而依照他的口风即便是死也不会泄漏组织半点秘密。那么……我甚至想到了皮肉交易,只是我确实从未想到过他会贩卖自己的肾!
求助无源,行动困难。到了这般田地,他的身份,他的身手统统作废。他只是个普通人,他有的也仅仅是一个不甚健康的身体。想要送我离开,不卖自己他还能卖什么?!
我呆呆地看着他,他也终于不再躲避我的目光,也同样定定的看着我,目光温暖而坦然。
终于能够坦然面对着你,能够弥补我带来的伤害。我很快乐。他的神情这么说。
不能再看!我绝对不能再看!
我不会让他看到我的泪。
我熄灭了床头灯。兰瑟一早就仔细检查过了整个房间。这里没摄像头,没窃听器,于是他拉上了窗帘,以确保我们不会处在监视中。窗帘很厚重,所以房内一丝月光也无。
“一个肾,八千美金,是么?”我在黑暗中微笑着问,一颗同样咸涩的水珠从眼角滑到嘴边,我也有两个肾,而且全部运作正常,失去一个,我也死不了。“用这八千元,我们可以做什么?”
“离开。”他简洁地说。
“好吧,那就让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我向下退了退,微微抬起他的臀。他的左腿仍然炙热得烫人。我缓缓地从他的膝盖一路亲吻到腿根,用唇舌爱抚着他伤痛的地方,一寸一寸。
兰瑟,你知道么?我真的爱你。我爱你。
然后,我的唇落在他的下体,耳中听到他似喟似叹的呻吟。
第九章
我们有三天的时间,手术摘取肾然後在空递给急需的买家都是需要时间准备的。而他们需要准备三天。
如果他们慢些,手术就可以晚些。我的思路是这样的。
如果手术晚些,那离开就不得不晚些,兰瑟是这么想的。他的想法有理,既然逃不过这一刀,不如早完早利索。
兰瑟喜欢穿着我的衬衫散步。实际上我们两个被软禁了,我们的活动范围不能超过那扇铁栅栏门。这里的人都知道我们隶属于什么组织,所以不管我们是不是货物,他们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还有点畏惧。兰瑟曾经跟那个卖买人说过自己隶属于什么组织——否则我们根本不可能被允许进入这幢别墅;就算进来,开口指出那家伙就是个黑道头子贩卖人体器官的时候也会当场被干掉;当然,也不可能得到八千美元这样优惠的价格——但他没表明过自己的身份。他的身份必定是极为特别的——这我可以猜到。这是兰瑟最精明谨慎的地方,他知道对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来讲,钱比命要吸引人的多。
今天早上他定是又穿着我的衬衫出去了,衬衫上还沾着两根狗毛——就是我说死也不想接近的那头藏獒的黑毛。啊~啊嚏!该死,又打了一个喷嚏!我对藏獒已经有了心理障碍了。
“兰瑟!”
我对着浴室大叫道,浴室的门是敞开的,我其实不必叫这么大声。
“什么?”他拄着拐杖,穿着湿答答的浴袍一拐一拐地走出来,笑得那么无辜。这一刻的他看来就如同街头的一个普通少年。我到了嘴边儿的话生生卡在哪里,人也愣住了。
在这几天中,他仿佛写下了肩头的千斤重担一般,恢复了少年人的跳脱精灵,或许对他来讲,一切都已注定。
但时时的,我却总有一种莫名的心碎感觉——他似乎在挥霍他所剩无几的时间,拼命的要抓住些从来不曾享受过的东西,不曾做过的事情,不曾出有过的神情。
他要面对的似乎是我不知道的局面,不只是肾,不只是分别。
不要,不要让他受到伤害。
我没有信仰,我只相信自己。他身上的所有苦难,我愿一力承担。
“什么?”他一路滴着水,像个水车似的来到床前,再次问道。
“嗯?哦!”我被他惊醒,甩了一下头,“我跟你说过了吧!我不反对你穿我的衣服,但是绝对不要穿着我的衣服跟那只傻狗玩!还有那个受过训练的傻狗难搞定的,到时候你跑都跑不了!”我怒斥道。
“它喜欢我。”他仰躺到床上,不服气地说,随后又低声道:“三天之内它会自己观察陌生人而不会胡乱出击的。它是专业的。”
我的心中一动。他是有计划的!他在计划什么?以我们现在的处境,他还能做什么?!
“老实说,”我的眼珠儿转了转,悄悄抓住了被子的两角,忽地以迅雷不急掩耳的动作把他兜头罩起来,然后纵身扑过去压住他的上身,“你还有什么瞒着我?”我把被子一角掀开,盘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