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离开太久,现在要回去了。」
「可是,我有话想要问妳……」
「手机给我吧。」胡瑜静把手摊开伸到他的面前。
季阳夏愣了一下,忙把手机拿出来给她,看她在里面输入一个号码。
「这是我的电话,如果有事的话可以找我。」
「那就好。」季阳夏接过手机。
当他伸手接过的时候,胡瑜静忽然笑了。
当季阳夏看着她向来冷淡的眼眸闪过一抹温柔时,莫名地觉得一阵熟悉,他不由得震了一下,胃也忽然抽搐起来。
胡瑜静在转头离开之前突然又停下来,回过头对他说了一句话:「看你那么心急的找我,我就告诉你一个消息好了。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季清衣……他在一年前就已经回来了。」
「妳说什么?」季阳夏觉得一阵心窒,「清衣……他果然已经回来了!」
「果然?」胡瑜静抓到他的语病,随之一笑。「看来你好像也知道一些事情。」
「告诉我他现在人在哪里?」他激动地问。
「这个我也不知道,而且我必须回去了,再待下去就麻烦了。你还想问什么的话,就打电话给我吧,如果有空我一定会出来的。」她说完转身就走。
***
季阳夏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沈荟致坐在沙发上,脸上写满了担忧。
「阳夏,你这是怎么回事?」她发现了儿子脸上的瘀青。
「没事。」季阳夏别过脸去,却被母亲固执地用力拉了回来。
「让我看看。」沈荟致看了看他,然后去拿医药箱。
她用酒精轻轻擦拭他额角的一处伤口,皱着眉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季阳夏看着她,想了一会儿才开口:「妈妈,我今天遇到胡瑜静了,就是五年前失踪的那个女孩子。」
「她……又出现了吗?」沈荟致下意识地停下手上的动作。
「你们有事瞒着我对吧?清衣已经回来了,妳从一开始就知道,对不对?」
沈荟致手忙脚乱地将药水收拾好,手指微微颤抖着,低着头一言不发。
「无论如何我一定要见到他才行。」季阳夏站了起来,眼神坚定地说着。「请告诉我他在哪里好吗?」
「没……没那回事。我也很想见清衣,可爷爷也不肯跟贺家联系,我又怎么会知道他在哪里呢?」
「怎么可能没有消息!」季阳夏的声音变冷了起来,「三年前那些照片不能算是消息吗?」
「阳夏!」沈荟致脸色大变,「你在胡说些什么?什么照片?我根本不懂!」
「如果妳收到之后马上烧了就好了,妳在犹豫之后决定先留下,还拿去跟爷爷商量,所以才会让我找到。妳可能以为照片已经烧了我就什么都不知道……那时候我不知道他回来了,所以我也可以让妳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可现在不一样了!」
「阳夏,你听我说……你还不知道,清衣他现在是贺家正式承认的养子,他现在是贺清衣,而且、而且他还……」
季阳夏在听到「养子」这两个字时心狠狠地揪痛一下,过了许久才恢复过来。
「我什么都知道。」他冷静地陈述着:「清衣的母亲嫁入贺家没多久,她的丈夫就因为被绑架而遭遇不幸,贺家的一切家业也全交由贺家的次子贺松明接手。然后何家也在七年前因为投资失败,导致整个何氏集团处于摇摇欲坠的状态,所以向贺松明求救……清衣跟他的母亲也因此受控于贺松明。两年前贺松明从家族企业里抽股,开始发展亚洲区的业务,所以也带着清衣母子一起回来了,我说得一点都没错吧?」
沈荟致激动地摇头,欲言又止。「现在你们就算见了面,对谁都没有一点好处……」
「我要见他。」
「但是他现在并不想见你,他有决定要不要跟你见面的权利。」
「让我见他。」季阳夏仍然坚持地说着。「那些照片我全部都看到了,妳以为这些年来我是为了什么而保持沉默的?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见到他,我再也无法忍耐了。」
他曾经以为他们可以一直在一起,就算要分开也是很久很久之后的事。可命运禁不起一个玩笑,措手不及之间他失去了季清衣。这五年里他等到近乎绝望,到头来才发现他身边的每个人都参与了这个巨大的骗局,唯独他不知道。
***
季阳夏跟胡瑜静约好在一个地下酒吧见面,约定的时间是晚上十一点。
他到的时候里面很挤,只有吧台旁边有位置。
在闪动的灯光下,他看到一个女孩从一个男人的手里接过一包东西,两个人还旁若无人地调笑起来。
这里居然有人公然卖毒品!
卖药的那个男人长得很高,长相也很帅气,只是他的不修边幅令人没有好感。不久,他看到胡瑜静走了过来,却被那个男人拦住,两个人发生争吵,她生气地扭头就走,男人又抓住她的手臂。两个人又争吵了好一会儿,胡瑜静才挤过人群走到季阳夏的面前。
「我想喝酒,你请客吧。」胡瑜静显得很烦躁,紫色的眼影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冷冷的光。
季阳夏立刻帮她点了啤酒,「刚才那个人……妳认识吗?」
「何止认识。」她往嘴里灌着酒,「我们从五年前就在一起了。」
「五年前……」季阳夏睁大眼睛。
「你不用那么惊讶,那个老家伙死了之俊,他就陪着我一起逃亡了。」胡瑜静这么说几乎是承认了胡建全的死跟她有关,她这么直接,反倒让季阳夏不好意思继续问了。
她又拿出烟来抽,点烟的动作令季阳夏心中一揪,他一直都觉得她在很多地方跟季清衣很像,她跟季清衣重迭的部分令他迷恋不已,这也是季阳夏对她的事情特别在意的原因。
「我刚才……看到他好像在卖毒品,妳最好也小心一点。」他不由得提醒她一声。
胡瑜静听完后,猛灌了一口啤酒,然后重重地放在桌面。
「混蛋!我都说了多少遍,他居然还在做!」她气得发抖。
「妳可以劝劝他。」
胡瑜静冷冷地笑了一下,「劝了有用的话,他也不用被抓那么多次了。」
季阳夏默然无语,不想再说出让她不愉快的话。
「如果你想见季清衣的话,找我也没用。」胡瑜静冷静下来之后,忽然说道。
「为什么?」他几乎是在她说完的同时就忍不住回问。
「因为他不想见你。」她还是一贯淡然的口气,「而且以他现在身分,不是一般人想见就能见的。」
「那么妳呢?妳一定见过他对不对?妳是在哪里见到他的?」季阳夏一点都不放弃,反而更急切地问她。
胡瑜静看着他,认真地想了一下,最后说:「告诉你也没什么,刚才跟我吵架的那个男人叫作田纪云,就像你看到的那样,他在卖毒品,不过卖的并不是他的货,他只是帮别人卖然后抽成罢了;至于提供货源的人……就是贺松明。」
闻言,季阳夏浑身一震。
「田纪云总是说,如果哪天我跟他分手,他就要杀了我再自杀。虽然他平时非常无赖,但对于这一点我却一直深信不疑,他总有一天会疯的,而我一直想着该怎么离开他。」
仔细看的话,就可以发现胡瑜静颈下有几道伤痕,她虽无意遮掩,但季阳夏却不敢多看。
「田纪云一旦喝多了就变得非常的暴力,我们总是打了又吵,吵了又打,这几年实在是烦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