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上去很要道理。” 邵允狄眯起双眼。
“而且话又说回来,你一开始就知道事实吧,所以我们俩算是扯平了不是吗?” 谢映洛脸不红心不跳地句理力争。
“似乎很公平。” 邵允狄环住他的肩膀,在他的耳边呢喃,“那游乐场的‘天使恶魔秀’呢?”
“啊?那个啊!你不也玩得很高兴吗?而且我扮天使还是你要求的不是吗?”
谢趺洛无辜地眨眨明亮的大眼睛,还把一大堆泡沫弄在邵允狄宽阔的背上,饶有兴趣地替他“擦”起背来。
“说起来你扮‘魔王’还真的很像,几乎都以假乱真了。”
“彼此彼此,你的‘天使’也迷倒了一大批人。”
“所以说,我们是旗鼓相当。” 谢趺洛兴高采烈地自吹自擂,“对了,那次‘搜刮’来的一大堆相片里有一张看起来很漂亮,像漫画的插图一样。”
“哦?那些人中也有摄影技术很不错的?”
“唔,下次我有机会一定要学摄影,因为可以排出很多漂亮的相片,呵呵,很有趣咩!”
“是个不错的主意。” 邵允狄微微黔首,就着宽大的白色浴巾像抱填充玩具一样抱起渐渐被水气熏得昏昏欲睡的谢映洛,“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好好地睡一觉。”
从容不迫地走出浴室,邵允狄微笑着将已差不多快睡着的谢映洛轻轻地放在柔软的床上,就着相拥的姿势卧在他的身边。
关上床头的青铜雕像灯,房间里只剩下清纱般的月光在轻巧而毫无声息地游走,今夜,一定会有个好梦。
***
白家别墅
“允狄,我一直在等你回来给我一个交代。” 白泓清的父亲白方福稳稳地坐在价值不菲的真皮沙发上威严地质问,像鹰一样敏锐的眼睛在镜片后面闪烁着怒意的光芒。
“泓清告诉我你想解除婚约,这是真的吗?”
“不错。”邵允狄冷冷的回答没有一丝犹豫,“因为我觉得无爱的婚姻对他来说并不公平,对我而言也是一样。”
“话不是这么说,泓清她爱你吧。”
“但是我并不爱她。”
“是因为那个叫谢映洛的少年吗?” 白方福在说这话时,眼中闪出隐隐约约的一丝狡猾的光芒。
警戒地凝视着白方福,邵允狄没有否认,只是沉稳道,“可以这么说。”
“这是社会无法认同的恋情吧?” 白方福慢条斯理地分析到,“男人再漂亮也是男人,既不可能在法律的允许下结婚,也不可能有后代。”
“很可惜,我既不看重婚姻,也不看重孩子。”邵允狄依然沉着冷静。
“很干脆的回答,确实像你的作风。”白方福冷笑了一声 ,“不过你父亲留下来的公司在你之后要有谁继承呢?在邵氏家族中你是最小的一辈吧。”
“这就不劳您费心了,” 邵允狄的口吻里有着淡淡的嘲讽,“这么长远的问题连我都不曾考虑过,却要劳动您费心这是太过意不去了。”
“作为你父亲的老朋友,我真为他感到遗憾,” 白方福冷冷的笑意中又增添了几分狡诈,“你没有考虑‘邵煌’企业的未来也就罢了,你还爱上了他这一生最憎恨的女人的儿子,那,可是你父亲绝对不会原谅的过失。”
邵允狄微微一愣。看出了他那一瞬间的失神,白方福的眼中再度泛起了老谋深算的光芒——“那个少年就是你二十三年来从未谋面的同母异父兄弟——谢映洛。”
***
当邵允狄神色阴霾地回到别墅时,谢映洛正全神贯注地在舒适的放映厅里利用超大荧幕玩着最新的电脑游戏《银甲骑兵》。
“映洛。”邵允狄走进放映厅,站在他的身后用低沉的声音唤回他的注意力。
“什么?”听出了他不同与往常的语调,谢映洛放下手里的机器,回过头来望着他。
“你父母的名字是什么?”
“为什么问这个?”
极其敏锐的第六感让映洛知道一定有事发生了,但他仍是不动声色地反问道。
“你的母亲是冯媛妹,而父亲的名字是谢正德?”
此刻的邵允狄只希望除了否定的回答外什么也不想听。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从谢映洛口中却肯定了这个他最不愿意知道的答案——
“是的。“
时间拖着缓慢的脚步悄悄地走过,偌大的客厅里弥漫着沉重的窒息感,漫长的一段停顿,两人就这样相互凝视着,谁都没有言语。
“……世界实在是太小了。” 邵允狄阴郁地吐出这句话之后便一言不发地离开了。谢映洛望着他凝重的背影,离别的预感悄悄地涌上心头……
***
在回航的班机上渡过了恍若五十年的五个小时后,谢映洛回到了自己的家里。像往常一样他没有忘记向坐在客厅里阅读书籍的母亲报了声平安。
“妈,我回来了。”
“怎么了?”看见儿子落寞的背影,冯媛妹立刻敏感地察觉到了一丝里异样,“在香港玩得不开心吗?”
“不是,没什么……我只是累了,想休息。” 谢映洛站在楼梯上向母亲挤出一个笑容后便一言不发地继续走上楼梯,就在快消失在拐角处的时候,他回过头来带着落寞的笑容轻问道:“妈……我是不是还有个兄弟?”
冯媛妹吃惊地望着儿子的眼睛,他那深邃的眼瞳中有着不易察觉的伤痛和悲伤。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话,我想我或多或少就明白一些了。” 谢映洛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我希望今天晚上您能把实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我好吗?”
看着被他逸于言表的犹豫震住的冯媛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谢映洛低声说了一句“谢谢”,径自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
深沉的夜色悄悄地泄入了舒适而温謦的偏厅,带来一丝丝凝重的气氛,谢映洛沉默不语地继在柔软的靠垫之中,仔仔细细地将母亲低低的嗓音收进心里。
“这件事要追溯到很久以前的一段恩怨……” 冯媛妹平静的语气中有着淡淡的愁。
“我和你爸爸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因为是青梅竹马,所以,我们的相恋也就显得十分顺理成章,我们两家的父母亲几乎是从很早的时候就认同了我们之间的感情。
原以为我们会顺顺利利地结婚、生子,建立美满的家庭,相亲相爱地共度一生。却不料我在十六岁的那一年,我父亲却患上了风寒,而且很快就引发了潜伏在他体内的许多隐疾。为了替我父亲治病,我们两家都变卖了家产,变得一贫如洗。为了筹集更多的医疗费,正德决定去香港打工。
可是就在他走后不到一个月,我父亲便去世了。因为欠下了一大笔债务,母亲以及正德的父亲都拼命地工作,想早日将债务还清。由于操劳过度,我母亲很快就累倒了,而正得母亲的身体原本就不好,因此那时候我们两家几乎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
然而,我们谁都没有料到更大的灾难还在后面。那一年的七月,我们忽然失去了正德的消息,直到两个月之后,和他一同去香港的人发来电报告诉我们,说正德已经在八月死于一场海难。突如其来的晴天霹雳不仅染我们两家陷入了巨大的悲痛,更是让正德母亲的病情持续恶化,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我不得不辍学去找工作。
花费了整整一个月,历经千辛万苦,我好不容易在一家商行里找到了一个打杂的工作,然而薪水却少得可怜,根本无法支付母亲的医药费,就在我们几乎要绝望的时候,我遇到了另外一个男人。